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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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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回来时秋余已经睡了。
今儿早殡仪馆的车来拖老姚遗体的时候他也没出现,包括耿宴。
罗渊不知道耿宴上楼后二人发生了什么,但就秋余那冷轴的样子来看,耿宴指定有吃了鳖。
中午罗渊抱着老姚的骨灰坛子坐着大巴回来,才见二人站在厅门口相迎。
“师父,我们到家了,过门槛小心。”罗渊声音扬长,调子很高。
他进了厅,将老姚的骨灰放供桌上,上了香,这才擦了眼泪坐边上烧纸。
“时间差不多了。”秋余上了香,话音刚落,邻居们就拿着菊花聚集了过来。
说是聚集,也是罗渊受宠若惊罢了。
平日里没啥往来的邻里都过来给老姚送行,老姚走得也算热闹了。
罗渊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他给送行的人磕了一个头,这才抱着老姚的骨灰出了厅门。
安葬了老姚,罗渊的眼睛已经肿成了青蛙。悼念的人一一上前,鞠了躬后将手里的菊花整齐地放在墓碑前。
一行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路边多了了一辆出租车。
车旁站着一个小女孩儿,看起来并不是罗渊一行的。
她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一双粉色亮闪闪的雪地靴。
小女孩儿看着下山的人群,然后拿起她手里的菊花晃了晃。
兴许是年前来扫墓的吧。
“我们坐出租回去吧。”秋余二话没说,绕到另一边上了出租车车。
“也不是不可以。”耿宴说着,将小女孩儿抱起也上了车。
罗渊没来得及反应,也没来得及拒绝,就被秋余叫了过去。
“秋大人,咱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吧。这事儿……”
“上车吧,你已经进来了。”秋余说着,将罗渊安排在后排小女孩儿旁边。
罗渊回头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面包车,有点忐忑地坐了下来。
罗渊拿出电话准备联系对方司机,却被耿宴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小朋友也想来送一送姚老先生,她不占座儿。”
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罗渊用余光扫了眼旁边的小女孩儿,她手里自然紧紧握住那一支菊花坐在位置上发呆,好像三人上车后带上来的寒气对她并没有任何影响。
“不碍事不碍事,我们都喜欢小朋友。”耿宴说着,抬手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
小女孩转过头,但她并没有往耿宴那边转,而是转向副驾驶位置的秋余。
她上下打量着秋余,然后冷冷说了一句,“我们快点吧妈妈。”
“好的,坐稳咯。”司机朝后视镜扫了一眼,满眼都是宠溺。
天下着小雨,路面湿漉漉的。
出租车领头,一路十多辆人力三轮冒着雨往山下走。
越往山下走雨就越大,两旁的树林都被浓雾笼罩着,林子里偶尔有残雪落下来的声音,在一片空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车内空调开得很足,小女孩儿的眼皮越来越沉了。她紧紧捏住手里的菊花,然后倒头靠在耿宴肩上睡着了。
“师傅,这路不太对啊。”
罗渊觉察到路线不对,立马提醒。
但司机不但没有应答亦或是作出路线上的改变,反而直接将车停在路边。
“师傅······”
罗渊侧头一看,驾驶位上并没有人,车已经熄了火,秋余和耿宴包括那个小女孩儿都不见了。
车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秋大人,耿先生!”罗渊一边喊着下车找人。
刚才自己也没睡着啊,怎么人全不在了!
外面是一座荒山,杂草丛生之处若隐若现有几座小房子。就在罗渊不知道往哪里走的时候,秋余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鬼哭狼嚎什么?”秋余冷不丁的声音吓了罗渊一个激灵,心脏差点破胸而出。
秋余的旁边站着耿宴。
“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应该上出租车,现在开哪儿了都不知道。”罗渊声音带着颤抖,扫了眼四周,放眼望去这个山头就他们三个人,寒风扑面而来,吹了他一身的冷汗。
“这是阵。”秋余说着,视线落在对面的人家户。
“这怎么又来了?”
经过上次的事,罗渊都还没恢复元气,这会儿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反抗。
他哭丧着脸紧紧挨着秋余,突然想起秋余刚才说的那句“你已经进来了”,然后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一切,就怕突然间冒出个什么来。
三人从山上朝人家户走,走进了才发现只有一户人家,但院子很大。
“靠,还好没往下走,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人户家对面是一座山,煞白的山壁在黑夜中赤冷冷地如一面墙立在面前。山下是一条河,河水的冲击在崖壁上的声音带着寒风一阵阵地扑上来,令人胆颤。
就在三人刚停下脚步,身后就有人开门了。
“还不快进来,想死啊!”
就在三人刚停下脚步的时候,身后有人开了门,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对着他们就是破口大骂。
昏黄灯光下照出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罗渊一脸蒙圈,准备找秋余问问,可她一转头,发现原本在旁边的秋余不见了,现在自己边上的是那个拿着菊花的小女孩儿,而另一边的耿宴换成了一个更小的女孩儿,扎着两个羊角辫,脸冻得通红。
“秋大人,耿先生,救救我。”罗渊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只能小声求救。
可他一张口,他整个人直接傻了,自己的声音变成了中年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耳熟。
为了证实自己耳朵没问题,他又喊了一声“秋大人。”
但他还没来得及崩溃,旁边的小女孩儿就说话了,“别说话。”
虽然声音稚嫩,但语气是秋余的。
“大人,是您吗,大人,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了,这怎么回事儿呀?”
罗渊紧紧抓住“秋余”的肩膀。即便是对方比他矮很多,但也能寻求点心理上的保护。
“都叫你别说话。”耿宴位置上的小女孩儿也说话了,一贯的打趣风格。
“为为为啥,为啥不能说话。”此时的罗渊已经浑身发抖了,上下两排牙齿还在“磕磕磕”地打着架。
“露馅了回不去。”“秋余”站在一边,紧紧盯住门口的男人。
“回不去是什么意思?”罗渊没等到秋余的回答。
只见“耿宴”撩了一把头上的小辫子,嘟着嘴巴说道,“就是会死在这里。”
罗渊:……疯了,都疯了!
“想死就死远点!”见三人没有过去,男人又吼了一句,然后重重地把门关上。
“砰”地一声,将罗渊吓得人都抖了起来。
怎么就句句离不开死了呢!
“进去吧。”
“秋余”说着,就往里面走。
“姐姐等等我。”一旁的“耿宴”也连崩带跳跟了上去。
罗渊:……
罗渊不可能一个人站在外面,死都不可能。他见二人走了,也立马抬腿跟上。
可不抬腿不知道,一抬腿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的身体很沉,两条腿自然地往两边撇,每走一步肚子就撑着往下沉,感觉肚子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快撑裂开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被玩具机器人或者其他四肢不协调的东西附上,便也没注意,可越走越不得劲儿,于是垂眼往肚子上一看,他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外套,外套下的肚子隆着,往外翘着。
我靠!
罗渊有苦难言,这踏马什么跟什么。
“孩子们,”罗渊是在是支配不了自己的两条腿,他向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个“孩子”伸出手,“来扶我一把。”
秋余回头看了眼房里,然后跑回来扶着他。
“别丢下我呀,我也害怕。”耿宴跟上来,从另一边搀住“妈妈”。
三人轻轻推开门,刚才吼叫的男人已经没在屋里了。
屋子是九十年代的农村平房,房间里有一个放满各种瓶瓶罐罐的电视柜,电视机是老式的大屁股电视,前面的炉火上摆了几个空盘子和碗筷,看起来是刚吃过饭还没收拾。
窗户下的凉板椅上堆满了大人孩子的衣服。
整个屋子看起来并不整洁,天花板还有被煤火熏过的痕迹,黑乎乎的,墙角有几缕褐色蜘蛛网,已经耷拉了。
秋余环视一周,看向里间的门,那里应该就是卧室了,一个进出的通间。
“为什么布阵啊?”罗渊拽着秋余的小手,紧紧不敢撒开。
“要不你找到阵主问问?”一旁不嫌事儿多的耿宴抬着头崇罗渊眨巴着眼睛。
你是觉得自己很可爱吗?
还真踏马有种恐怖的可爱。
“秋大人,我们如果不上那辆出租车……”
按规矩,带上山的菊花是不能带下山的,否则事情就没办干净。
当时他就觉得心里堵,可介于秋余先上了车,他也没多想,这会儿还真邪门儿了。
“我故意的。”
秋余说话的时候耿宴已经走到沙发边上,看样子是想爬上去。但介于腿短,只能一脚撑地一脚奋力攀。
他把右腿搭上沙发的时候罗渊看到他光着的屁股上有两条伤痕,像是被竹条之类的细物抽打留下的。
“把你屁股撅起来。”
耿宴刚爬上去,一时没听明白。
“什么,撅屁股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