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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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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怡离开咖啡馆上了经纪人的车。韦侃想去追,却被池上拉住。
“她还会回来的。”
“可是……”
韦侃知道辛怡的性格。
“它不会轻易离开。”
觅气没那么容易散。除非她自愿,就像她当初找宿主一样。
韦侃是不会让辛怡出事的。
“我知道了。”韦侃灵机一动,跑到吧台边。
梅宴刚到吧台后坐下,他紧紧捏着的手腕,捏得通红。
“梅叔叔,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嗯?”梅宴抬起头,没明白韦侃这莫名其妙的请求。
“秋先生那边,就是辛怡,我昨晚给你说的那个事。”
韦侃指指身后的师徒二人,一句话结了几次巴。
梅宴越过他的头顶,目光投向了沙发上的池上。
“你是说,”他朝韦侃身后抬了抬下巴,“那种人有这种本事?”
韦侃转身,与吃饱喝足的秋余来了个四目相对。
“额,他业务能力还不错……”
梅宴半信半疑。
“是吗?”
那边沙发上的人正在听徒孙算账,然后脸上的气色也见好了些。皮相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虚有其表。
梅宴眼含笑意,接过小咪递过来的酒杯,“我是生意人。”
生意人讲的就是付出和回报。
“成!”韦侃拍拍胸脯,“只要不让我爸知道我去别人那儿打工,做什么我都愿意。”
梅宴抿了口酒,端起酒杯,“为你的勇气干杯!”
“成交!”韦侃曲指,冲梅宴做了个干杯状。
“我们吃好了。”
就在二人为合作愉快举杯时,罗渊站起身朝这边的韦侃喊了一声,一点儿也没有之前的惊恐之色。
美食真的很万能。
池秋余吃饱喝足,很满足地坐在沙发上,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响嗝儿。
“要不,”梅宴的目光从师徒二人身上收回来,“请你朋友帮我看看相,就当你给我的回报?”
韦侃转身看了看后面的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这是个土财阀,买房都不问价的那种,所以,”韦侃凑近师徒二人小声道,“你们可以宰他一顿。”
“不太……”
“好。”
论抢答,秋余更胜一筹。
罗渊第一次见到池上对金钱的这般着迷。就在他思索祖师爷会怎样宰那个大财阀的时候梅宴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他不禁哀叹:羊入虎口啊!
梅宴解掉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活动了一下脖子就坐在池上对面,将手伸到他面前。
“说点好听的。”梅宴挑挑眉看着池上,“我喜欢听好听的。”
“不看手。”秋余说着扫了梅宴一眼,我又不是算命的。
但很奇怪的是,他看不到对方的任何灵魄气息。
“怎么样?”梅宴手肘枕在桌上,朝这边倾过来,等着秋余的答案。
一片空白,看不到前世,也没有今生。
“给梅叔看看姻缘吧,这么多年了一直单着,怪可怜的。”韦侃操心从来没有清闲过。
池秋余一直没答言,他对面的人也没有催促,而是双手环胸,翘起二郎腿就这么盯着他。
一时间,空气安静得可怕。
“是我的人生太复杂还是这位先生技术不行?”
即便是怼人的话从梅宴嘴里出来都那么温文尔雅。
秋余突然有些懊恼但面上也没表现出来:一个堂堂悬门探师,居然沦落到给人看相为生。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他宁可自刎了。
好在他从小是被吓大的,这只是一个小场面。于是他没有一秒停顿就有了缓兵之计。
“加钱。”他盯着梅宴,不带怕的。
“要不,”梅宴放下二郎腿,伸出右手,“我给你看看?”
秋余心说:我可去你的吧,我堂堂大探师的相可是尔等凡人说看就看的!
秋余:“是不是付不起?”
“梅叔,你会看相?”韦侃诧异道,“真的假的?”
梅宴看着脸色从懊恼到傲娇的池上,轻笑一声,“真的。”
秋余:“……”
滚蛋吧你这个凡人,还看相,看热闹吧你。
“钱不是问题,但比起这个,我对先生的相更感兴趣,”梅宴说着便要伸手过来拿池上的手。
他手指骨节分明,手腕处还留着一圈之前揉捏的红印。
借着橘黄的灯光可以看到,那并不像手指揉搓的痕迹,而更像被什么极细之物灼烫所致。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
“走吧。”
秋余不想呆了,一刻都不想呆。不知道为什么,梅宴那表情竟让他有些慌张。
“别呀!”
梅宴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我付钱。”
炎炎夏日,店里空调也没有开得很大,旁边的两个男孩儿还冒细汗,而这个人的手却凉得冻人。
就那样轻轻一碰,秋余都有些受不了。他迅速缩回手,坐回位置上等着对方付钱。
人活一世,白痴才会跟钱过不去。
“ 是这样的梅先生,我们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您先看看价目表。”
韦侃将名片双手奉上。
说是看,他也就翻来覆去扫了两眼,然后拿出手机,“扫码付。”
这下真下不来台了。
刚才池秋余也就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没想到倒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我坐好了,先生请讲。”
梅宴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挺直后背正襟危坐。
说点什么呢?
本来想着离开就离开了,甩了这个锅,没曾想还有人往陷阱里钻的。
秋余看着梅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梅……”
“秋大师说说姻缘!”
你的好友八卦侃抢先上线。
“我梅叔人帅多金,啥都不缺,就缺个媳妇儿,大师您给看看啥时候能成?”
秋余悄悄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梅宴抢先开了口。
“不会孤独一生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看着吃完,眸子里平静的就像一潭清泉,却并不像他的灵魄那般清澈见底。
“不会不会,叔,你咋这样呢,那么多女人排队都排到月球了您都不心动的,问题肯定在您身上。”韦侃拍拍梅宴胳膊以做安慰,“我们听听大师怎么说。”
听梅宴这么一说,秋余心里倒是有了主意。眼前这个大财阀灵魄就像一面墙白得反光,咱也不能信口胡诌,既然他想听好听的,咱就说点好听的。
秋余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罗渊:“……”
老祖宗,说好的好听的呢!
韦侃:“……”
这就是好听的?!
罗渊突然有了退款的冲动。
两人转眼看向大财阀,大财阀打了个喷嚏,然后笑了起来,“说得好。不愧是大师!”
他说着,还冲秋余竖起了大拇指。
罗渊:你怕是没看过相吧!
韦侃:你怕是对“好听”有什么误解吧!
“不过,”梅宴眉头微蹙,“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秋余:不熟才怪,收音机里听到的。
秋余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些。
这个秘密就一直让它秘密着吧。
秋余第一次有了挫败感。这让他很不愉快,以至于梅宴一行先行离开餐厅的时候他都没有一点吃人嘴软的样子。
“各位请自便吧,出门记得把门带上。”
梅宴将外套随意搭在手上,带着小咪和那个四肢僵硬的男人出了门。
店家不在,几个人也没有再呆下去了。
回住处的一路上,池秋余都看着车窗外的霓虹发呆。
这种万家灯火的壮观景象跟以前不一样,具体少了点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以前他总是坐在山头,一壶窃来的清酒,俯览整座紫凌成,动火燎亮。
山腰上的木屋简陋但也不简单,那是他精心打造的。它偶尔也会点一盏灯,橘黄的灯苗在竹叶沙沙中摇曳。
这突然间的变化让他心理落差很大,作为一个老古董,除了一身的本事,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但,又好像是有的。
秋余低头看了看骨骼分明的手腕。
副驾驶位的罗渊从上车就没听到祖师爷的声音,虽然平时祖师爷能说两个字就绝不说第三个字。
车箱里只有破旧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嘈杂声音,一些野生广告。
罗渊向后靠了靠,侧头叫了声大人。
秋余后知后觉回过神“啊”了一声,然后又木然看着罗渊。
“您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您。”
罗渊看到秋余点了头,才转正了身子。
出租车驶到了小路口,司机就停住不肯进去了。
“小伙子,我少收你钱都行,就劳烦二位多走几步了。”
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干瘦的脸上胡子拉沙的。他看了眼后视镜,池上还在后面靠窗,看样子是睡着了。
罗渊嘀咕了两句,还是乖乖下了车。
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胡同,因为是旧城区,大家都等着政.府拆迁,所以也没心思修缮。
现在也不算太晚,但凉气却开始起了。罗渊担心秋余着凉,就拉开车门进了后排。
“大人。”罗渊轻唤一声。
秋余没有反应。
“大人,我们到了。”再唤一声。
依然没有动静。
兴许是太累了。
罗渊这样想着,就下了车让司机把车挪一下他将人扛出来。
可下了车却不见司机人影。
此时巷子里的浓浓的湿气开始弥漫过来,巷口的路灯嘶嘶闪了两下,整个世界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罗渊一时慌了神。
这时秋余的身体又朝前倾了些,再下去整个人都要猫到座椅下去了。
他赶紧将人扶起来,但秋余就像一个喝醉酒的人,只要一用劲,他身体上的全部力量都搭了过来。他先将人稳在座位上,然后将他的头抬起来,以免压迫呼吸。
谁知这一抬就差点要了罗渊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