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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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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怡是著名的青年歌手。
早些年凭着辨识度极高的甜美声线一举成名。这几年事业顺风顺水,演唱会来了一场有一场,国家去了一个又一个,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但今年年初开始,她总感觉脖子发紧,嗓子打不开,经纪公司安排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检查,各种专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就都用一个用嗓过度,歇歇就好来最为门诊总结发言。
可这一歇,就是半年。
这半年她虽然没站在舞台上唱歌,但也没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公司总会在各种大大小小的活动中将她安插进去,亮个相,或接受一次拜访,总之,不能淡出视野没有音讯。
娱乐圈是一个更新换代极其快的地方,一个不小心,或许就会翻不了身。
于是辛怡自己也很紧张,吃着各种进口药,练着一个干哑嗓,这最近连发音都有些不准了。
二人进去的时候辛怡正在跟经纪人通电话。
这是个两层咖啡馆,复古装修,店里的桌子板凳均是实木。
秋余坐在窗边盯着桌上斜对面吧台上的一个褐黑色瓶子,瓶子里飘出来的是淡淡的清竹香。
“秋大师,想吃什么您尽管点。”韦侃坐在池上对面,莫名有些拘束。
话说他一个大财阀的儿子,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只有别人在他面前拘束的,没有他被别人压制的,但今天却栽在了一对师徒手里。
真是妈了个13!
韦侃一边不服气,一边又不得不承认,如果今天没有再碰到这个秋大师,可能自己就嗝屁了。
罗渊被秋余拖进来,按在他师父旁边。
刚才罗渊的话他不是没听,只是因为辛怡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她单纯可爱,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别说辛怡,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就在四人各揣心事的时候咖啡厅的馆的门被推开了。
“小咪姐?!”
韦侃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进店的女人。
叫小咪的女人穿一条白色鱼尾连衣裙,银色系带高跟凉鞋无声地踩在地上走过来。
“小侃?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在店里?”小咪扫了一圈,目光落在窗边的秋余身上,“带朋友过来啊?”
“嗯,刚巧在附近碰到。你一个人过来吗?”韦侃看向门外。
“梅先生跟木叔一会儿过来,今天要轧账。”小咪说着对上了秋余投过来的目光,她轻轻一笑,双眸眯成了一条缝。
小咪冲秋余微微欠身就进了后厨。
后厨做的肘子分量比较足,辛怡保持身材不沾肉,韦侃说从小吃到大吃腻了,于是两个抱手抱脚的看着一个穷光蛋跟一个老古董对着整盘肘子大快朵颐。
直到梅宴推门进来,这种怪异的气氛才被打乱。
梅宴仍是白衬衫加笔挺的黑色西裤,皮鞋擦的锃亮。
韦侃从有记忆开始他的梅叔叔就是这个模样,身姿挺拔,轮廓分明,他身边的人都在变老,唯独他,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他还记得小时候梅宴给他说他是吃人肉来保养的。
当然,这也只是大人逗小孩儿的把戏。
罗渊擦擦嘴,把盘里最后一一个肘子放进秋余面前的盘子里。
“师父,您吃。”
吃饱了脸色才会好一些。
“我吃好了。”秋余将一双干净的一次性手套扔进垃圾桶,朝门边看过去。
“小侃过来啦。”斜靠在吧台边上的梅宴扫了这边一眼。
“梅叔叔,我带朋友过来坐坐,没打扰您吧。”韦侃站起身朝梅宴招招手。
“不会,你们继续。”
梅宴说话的时候他旁边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肤色蜡黄,五官长得有些随意的秃头男人进来了。
他像是觉察到了这边的动静,推门的动作顿了顿,扭头过来看了看,又僵硬地扭过去,然后一步一顿地从晏池身边擦过,进了后厨。
“木叔关节又痛了?”韦侃目光从木头的身上收回。
“老毛病了。”梅宴轻轻一笑,两条长长的腿一前一后支在地上,埋头点了支烟。
外面要下雨了,风刮得很大。
风从支开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小书吧前被束着的长长亚麻色纱帘被轻轻掀起,在昏黄的灯影下婀娜。
韦侃身边一直埋头处理工作的辛怡不停地清嗓子。
而他对面的罗渊已经快要钻进他祖师爷的怀里去了。
“嗓子不舒服吗?”韦侃从玻璃水壶里倒了一杯柠檬水递过去。
“嗯,脖子突然有些发紧。”说着,她又咳了一声。
“要不要关一下窗户。”吧台旁的梅宴关切地问。
“我来。”韦侃起身去拉窗户。
“别动。”
韦侃的动作被秋余一声制止。
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辛怡本来就对这师徒二人没有什么好感。她是看在韦侃的面上勉强打个招呼,她觉得吧,这两人相貌堂堂,年纪轻轻却偏要做这种招摇撞骗的迷.信勾当。
做了就做了吧,这会儿还不会体谅别人。
现在的男生都怎么了?!
她皱着眉头与韦侃对视了一眼,把自己的情绪传递过去。
张洋左看看又看看,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池上先开了口。
“在她肩上不累吗?”
啊!!!!!!秋大人这说的什么话!!!!
罗渊身上的每一个脑细胞都被他秋大人的这句话激活了。他尖叫着一个猛扑扑进秋余怀里。
“师父,求你别说了,我好不容易才忘了那个样子,师父……”
呜呜呜……
辛怡没想到秋余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种充满神棍气息的胡言乱语。
她轻嗤一声说:“这位帅哥,今天若不是韦侃的面子,你我绝不可能会出现在一张桌上。”
池上没接话,就一直盯着她,盯得她都有些恼了,正准备提包离开,池上这才开口。
“自己下来还是我动手?”秋余吃了一顿大餐,感觉又活过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掐在辛怡脖子上的两只长满尸斑的惨白手顿了顿,然后慢慢向后移。
她长长的指甲在移动过程中刮了辛怡的脖子一下,辛怡只觉有些刺痛,一巴掌拍上去,看到手掌心有一小团血渍。
“梅叔,你店里有蚊子呀。”辛怡大叫一声,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是吗?”吧台边自己喝着红酒的梅宴轻描淡写地说,“今天这单算我的。”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在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韦侃原先也不信鬼神之说的,但他在有过一次这辈子都不想提的遭遇之后,他又不得不信。
当他在街上看到罗渊的反应时他也有心生疑虑,忽而转念一想,世上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就没当回事。
直到罗渊巴着门把手不肯下来他才认了这件事。
“辛怡,”韦侃拉住正往外走的辛怡,“我们再坐坐,或许你可以……”
韦侃说话的时候辛怡背上的人趴在辛怡头上恶狠狠地盯着他,就在她伸出手想拽着张洋头发爬过去的时候,秋余抬起了手腕。
阴符纸从他的手腕滑下,直直朝二人过去。
辛怡只觉上身被什么东西扯了一把,接着一个红色东西就落在她脚边。
是一个穿着表演服的女人。
女人半卧在地上,两只眼睛乌黑空洞,两边嘴角像是被撕扯到了耳根,伤口还带着歪歪扭扭的黑色缝合线。
她仰着头,咧嘴一笑,又伸出长长的爪子朝辛怡扑过去。
秋余抬起右手,手指在虚空中张开又一和,一个金色的线网就从天而降,但他没有急着收拢,而是提起罗渊,按在自己身边。
“师……”
“父”字还没出口,右手就被池秋余抬了起来。
“张开。”
“收。”
秋余把符纸的操控权移到罗渊手上,就像七百多年前另一个人也将自己的阴线给他使唤一样。
阴线是随灵魄而动,阴线认人,除非探师修为极高,可随意操控别人的线,但如若线的主人修为有限,线也是不能为所欲为的。
在操控别人的阴线时如果运用不当,线会反噬主人。
罗渊第一次操纵符纸,平日里看秋大人操纵游刃有余,他以为祖师爷的会比自己的要高档轻巧。
可没想到他差点连手都抬不起来。
秋余在一旁端着他的手肘,收合还是慢了些。
红衣女人侥幸逃脱,又爬上了辛怡的背。
就在秋余准备再出手时,厨房那边传来了声响。
“梅先生。”
小咪快步走进厨房。
门边的梅宴直起身,淡淡一笑,“没事,手抽筋了。”
碎了一地的玻璃杯,浸在鲜红的酒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