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润语》Tulingyao

74、番外二：山水风月（上）

　　我请了年假过来澳洲的雨林小镇参加好朋友的婚礼，假期一共两周的时间，我就提前过来玩几天。第一站先到了墨尔本，在机场租车打算沿着海岸线一路开过悉尼，黄金海岸，再到布里斯本。这一路的风景真的是美轮美奂，天空蓝的透亮，空气清新极了，澳洲这里真是充满了好山好水。我开车达布里斯本城市订好的Airbnb的时候已是中午了，刚好离住处不远的地方就是昆士兰州的博物馆，紧挨着的就是特别有名的南岸公园了，是城市中的一个亲水公园，有沙滩和泳池，沿着布里斯本河建造，景色特别优美。
　　吃过午饭，我穿着清凉的白色上衣，牛仔短裤搭配着舒服的凉鞋，背着帆布包就出门了。布里斯本跟上海很像，一条河横穿整个城市，有很多游轮，远处的摩天轮高高耸起，想必坐在上面应该可以俯瞰整个布里斯本的城市。
　　走进博物馆，一种艺术的气息迎面扑来，这座楼设计的格外庄重大气，上楼的时候我碰到一家五口准备离开，姐姐左右手领着弟弟妹妹，外国的小朋友看着特别可爱，皮肤白白嫩嫩，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明亮，妈妈跟爸爸并肩走在后面，他们看见我很友好地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上了二楼，左拐进去有个放映室，里面大概有四五个人在观看，我找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下。航拍的镜头忽而由近及远，由远及近，茂密的绿色森林中间穿插着大大小小的河流，有种很深邃的感觉。不一会儿，放映室就只有我跟另外一个角落的男孩，大概过去了四五分钟还是没有人走动。我看的差不多了，起身准备离开。
　　他忽然开口说：“这个片子拍得很好。”
　　“是的，角度选的很特别，音乐搭配的也很协调。”
　　“你一个人吗？”他问。
　　“是的，过来澳洲找朋友玩，你呢？”
　　“也是一个人。”他回答说。
　　“我刚进来博物馆，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再见。”我有点儿尴尬地说。
　　“我都逛了一圈了，我带你去转转吧。”他跟过来说。他刚才坐着的时候感觉不到，站起来高出我一头，忽然觉得有种很威严跟不容拒绝的气势。
　　我们出了放映厅，走去对面的区域，那里面还有一些中国的皮影戏。我跟他讲，小时候我跟外公外婆一起住，皮影戏是外公的拿手绝活，每次社区组织活动都有外公的皮影戏节目，后来流行歌曲火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更喜欢追求时尚潮流，皮影戏也就慢慢地淡出了节目列表。不过我每次回家都让外公给我表演。有一次我录了个视频发在网上，还引起了追忆皮影戏，国粹再现的讨论。
　　“我也想看看现场版的皮影戏表演，肯定特别精彩。”他说。
　　“有机会吧，如果你去中国，在西安有个民乐团，不定期会有皮影戏的表演。”
　　“你家在西安吗？”他很惊讶地问到。“我听说过兵马俑，世界八大奇迹之一，很有名的。”
　　“算是吧，小时候跟外公外婆住在西安，上小学的时候就回去北京爸妈那里读书了。”
　　“那为什么小时候没跟爸妈一起住？”
　　“这个说来话长。”我向前走了几步，看起了下一幅画，是一个土著人画的彩色油画，颜色很深搭配了很多种色调，撞击感很强烈。
　　“你知道计划生育吧，当时爸妈已经有哥哥了，妈妈不小心怀孕了，他们的单位很严格，不允许超生。然后妈妈请假回老家西安生下了我，我就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了。”
　　再往前走，我看到了有一个凹进去的弧形区域。
　　“这里面是各个星球的介绍，你要去看看吗？”他问。我点点头。
　　后来我们走过了好几个展览区，在博物馆附近的咖啡厅坐了下来，我点了一杯美式黑咖啡，他点了一杯卡布奇洛跟两份甜点。甜点端上来的时候他说：
　　“尝尝这个蛋糕，很不错。”
　　“你来过这里？”我有些好奇地问。
　　“没，第一次来。不过这个咖啡店是连锁的，我家附近也有一间。”
　　“哦，对了，还没问你加什么名字呢？”他接着说。
　　“何萳玥，你就叫我英文名字Abby吧，你呢？”
　　“Matt，很高兴认识你。”
　　我们聊了很多，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没有觉得很陌生，反而聊天的过程很轻松，相谈甚欢。
　　我说自己自驾从墨尔本到悉尼再到布里斯本。
　　他问：“你对这几个城市的印象如何？”
　　“跟中国的城市比较，布里斯本跟上海挺像的，悉尼和墨尔本比较像北京。不过我觉得悉尼像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步伐很快有活力，墨尔本像是一个中年的男人，比较有文化韵味，布里斯本像是一个很优雅的女人，有吸引力。”我思考了一下说。
　　听着我这样谈论这几个城市，Matt不禁笑了起来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特别地说法。”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你要去坐坐船吗？听说布里斯本河上面的风景也是很不错的。”Matt提议说。
　　我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出了咖啡厅。这里的夜景很漂亮，维多利亚桥上面的灯光仿佛是点点繁星。还有其他的几个连通两岸的桥下面的灯光的颜色也是变化着的，黄的红的紫的绿的蓝的粉的一直在变，带动着整个桥的颜色，甚是好看。我们沿着河边走去港口，右边是很茂密的大树，想必即使是白天，在大树的包裹下这一块区域也不会很热吧。街上来来往往有很多人，有的在跑步运动，有的在遛狗散步，有一个年轻的爸爸在推着小孩的车慢慢地走着，走进了才发现，推车里面空的，旁边比车子还低的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孩，一步一步特别可爱地迈动着小脚。
　　我们到了港口，刚好一只船到了岸边，一些游客下来，我们上了船后就去了二楼敞开的区域。这会儿在船上看到的夜景更美了，因为视线也更开阔了许多，船拐弯的时候，我看见远处好像是一大面城墙，上面刻着浮雕。我问Matt：“这里有城墙吗？”
　　“没有啊。”Matt回答。
　　“那你看那一大片城墙。”
　　“那不是城墙，傻瓜。那是灯光照射大树后形成的幻影。”Matt笑着回答。
　　“那也太不可思议了，真美，很宏伟震撼的感觉。”我惊讶地说到。
　　后来我们去酒吧喝了点酒，我们跟随着音乐融汇进了跳舞的人群中，微醺之际他亲了我一下，试探着我的反应。我低下头没有拒绝，他用嘴唇触碰着我的额头，脸颊，眼睛，还有我的嘴唇。他的胡子剃得很干净但也有些坚硬的摩挲感接触着了我的皮肤，我尝试着回应他，我的心跳加快，血液涌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他将舌头探进我的嘴巴，我们的牙齿碰撞在了一起，我能感觉到我的牙齿也在打颤。他用手抚摸着我的胸部，夏日的短袖薄薄的一层没有任何阻力，我仿佛惊醒了一般推开了他，径自走出酒吧。
　　我沿着河边的路上走着，这会儿应该是午夜了吧，我在做些什么。我怎么会跟一个刚认识的人进展到这一步，我是怎么了，我是有男朋友的。初三的时候学业比较紧张，一天晚上上完补习班爸爸临时有事没来借我，结果我下阶梯一不小心崴了脚，一瘸一拐地在路边走着的时候，一个男生骑自行车停在了我的身边，后来他每天晚上都接送我回家。再后来我们考上了不一样的大学，一起毕业，一起工作。我们已经像家人一样习惯了彼此，我们是要走入婚姻殿堂的人，可是他说好要跟我一起过来澳洲，临时变卦又不来了。
　　我感觉到后面一直有人跟着，我回头，Matt在不远处默默走着。
　　已经很晚了，街上的人也少了很多，尽管是夏日，可夜晚也是有些清凉。我找了一个长椅坐下。
　　Matt走了过来跟我一起坐下，但我们中间还有能坐下一个人的距离。
　　“你还好吗？”Matt问。
　　“嗯，没事。”我沉默了一会儿说。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不过我是认真的。虽然我们下午才刚刚认识，但我有种认识很久并且久别重逢的感觉，我们聊天的时候我觉得很愉快。我是单身，你是一个人，你是一个人吗？”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你想说什么？”我说。
　　“你有没有，男朋友？”他慢吞吞地问到。
　　“有。”我有些艰难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