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还有谁》是呃呃

6、第 6 章

　　凌晨二三点。
　　寝室里的四个人谁也没有睡。

　　徐冉歌和程小恩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睛实在是睡不着。
　　对面许笑颜床铺的位置，时不时传出几声啜泣声。
　　都哭了一个晚上了，还在哭。这是多难过才会这样子哭啊。

　　她们俩叹了口气，想到阳台上还站着一个吹风的宁嘉，更是止不住的叹气。

　　谁能告诉她们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快十点的时候，许笑颜突然哭着跑回来，弄的她们三个人都手忙脚乱的。
　　不是男朋友生日聚会吗？
　　怎么还哭上了？

　　后来她语无伦次地哭着朝宁嘉解释了一番，她们什么都听不懂，只见宁嘉的脸色越来越白，整张脸没有一点生机。

　　快一点的时候，许笑颜带回来的手机忽然响起，这不是许笑颜的手机，许笑颜的手机永远被她打扮的粉嫩粉嫩的。
　　她们不明白了，怎么出去吃个饭，手机都换了一个？

　　来电的名字是“易”。

　　第一次响起的时候，许笑颜迅速扑过去挂断了。
　　可是徐冉歌还是在那一秒捕捉到了宁嘉那潭水一般死寂的瞳孔中掠过的一抹波动。

　　不知道响了多少次，不知道被挂了多少次。这时候的大家脑袋都短路的忘记了关机这个功能。

　　最后还是宁嘉拿了起来，接听。

　　手机贴在耳边，那边也很安静，隐隐的呼吸声传过来，还是那么熟悉，宁嘉知道就是他。
　　曾经多少次，半夜里她们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声，都觉得甜蜜。

　　谁也没有说话。却都明白就是对方。

　　“嘉儿…”
　　他轻轻地呼唤。

　　宁嘉心脏的位置猛的一疼，就像被人用针扎了几次一样。
　　她眼角的一滴泪终于在这一声嘉儿中滚落。
　　原来以为不会再比之前更痛了。原来每一个下一次都会更痛。

　　宁嘉无声地落泪。她就是不出声。

　　好久好久，那边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呢喃，轻到宁嘉以为只是她的错觉一样，他说，“我好想你。嘉儿，我真的好想你…”

　　电话就这样“啪”的被她挂断。

　　宁嘉的泪根本止不住，她一只手揪着自己心脏位置的衣服，狠狠地揪着。
　　谁也不敢出声安慰。

　　甚至连同样在哭的许笑颜都不敢哭出声来。

　　……

　　蒋易驾车到了海大门口。他曾经听过齐燕说女朋友是海大的。
　　他不知道倚着车门站了多久。
　　宁嘉就在里面，他却不敢进去了。

　　从深夜站到天慢慢亮起，唯一的见证只有满地的烟头。

　　助理查到的信息在昨夜就发到了他的手机上。寥寥几行字，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陈宁嘉。她现在姓陈。

　　呵，他的母亲可真是用心良苦。到了这个份上，都将她的消息隐藏的很好。好到如果不是知道她目前在海大上学，他连这寥寥几条信息都查不到。

　　蒋易拍了拍一晚上弄皱的衬衫，顾不上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抬步往学校里走去。似乎自带导航技能，蒋易一路上也没问人，就偶尔看一下路标，竟很快的找到了女生宿舍楼。

　　蒋易站在宿舍楼下。忽然烟瘾又犯了，他摸了摸口袋，空空的，这才想起，车里的几包烟全被他抽没了。

　　说不上是不是有缘。又或者说从来都是有缘的，只不过有缘却无份。

　　蒋易在校门口站了一整晚，宁嘉也是在阳台上站了一整晚。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用同样的方式虐着自己。

　　她还没有进去。

　　于是，一切发生的都那么理所当然。
　　蒋易不知道宁嘉宿舍的具体方向，他只是下意识地抬头。
　　宁嘉也正好从三楼往下望。

　　三层楼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这是几年来，她们最近一次的距离。

　　宁嘉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空空的，一片空白。
　　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静静的望着他。

　　他也望着她，充血的瞳孔中带着令人窒息般痛苦的满满眷恋。

　　俩个人的视线就这样子在空中不断交错。

　　宁嘉转过身，背对着他，她不能继续看下去了。
　　就这样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全是湿的。

　　原来她又哭了啊。

　　宁嘉目光呆滞地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整个人都好像没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
　　谁跟她说话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徐冉歌出去买了早饭放在她面前，轻声叮嘱她记得吃。可是中午她们上课回来的时候，早饭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而她，也还是早上这样子坐着。

　　许笑颜没去上课，也不在宿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徐冉歌和程小恩对视一眼，又放轻脚步退了出去，关上宿舍门，一同叹了口气，这算什么回事啊？

　　……

　　许笑颜跟齐燕说了分手。
　　她哭着对他说，“阿燕，我觉得我的喜欢你伤害了好多人。我不想继续这样子让身边的人受伤了。”

　　齐燕沉默的听着她说完，他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用力往自己的车门上踹了一脚，“颜颜！”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

　　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闭上眼，心里烦的要命，这会儿还要听她的分手。

　　许笑颜还是哭，“可是我不这样子，我要怎么样啊。我真的难受，我看着嘉嘉就觉得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她的话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齐燕什么都不想听，他转个身，猛地将她抱住，让她的头窝在自己的胸膛，“颜颜，你别这样子。不是你的错，你别哭。”
　　“嘉嘉和易之前的事情，不是我们的错。”

　　许笑颜：“可是如果没有我们，他们就不会再遇到的，就不会像这样子痛苦了。”

　　齐燕轻轻吁了一口气，“颜颜，他们两个的故事本来就没有完结，我们只是让他们的重逢提前了。”
　　“所以不要因为别人的事情去决定我们两个的关系好不好？”
　　他捧着她的脸说，“我很喜欢你，比我想象的更喜欢你。”

　　齐燕又安慰了几句，许笑颜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下来。
　　她将包里的一个礼物小盒取出来递给他，因为哭过，她的声音还带着浓厚的鼻音，“这是昨天嘉嘉让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什么都没跟嘉嘉提，是她自己记得你的生日的，一早买好了礼物。”

　　齐燕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紧紧的握着礼物盒，“有七年了，没有和嘉嘉一起过生日。”

　　一旦开了口子，就有了倾诉欲。

　　“嘉嘉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她虽然乖巧，但也很古灵精怪，经常暗地里做一些坏事，还栽赃我们几个。”说到这里的时候，齐燕忍不住一笑，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
　　“摔跤了，是我们没牵着她走路。”
　　“考试不及格，是我们拖着她玩，耽误她复习了。”
　　“打破什么东西，肯定是我们几个不小心的。最离谱的是有一年，我爷爷过寿，大家都在我家一起玩，就“砰”的一声她撞倒了我奶奶珍藏多年的古董花瓶，大人过来问怎么回事，我们都傻眼了，哪说得出话来说啊，只听见她清脆的奶音说她看见是燕哥哥打破的。”
　　“哈哈，那时候她才六七岁吧。”
　　“我就背黑锅了，被我爷爷罚了好几天。”
　　“……”

　　“所以你知道我那天见到她的时候有多吃惊吗？还是她，但骨子里的感觉全变了，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死寂，眼里哪里还有之前的灵气。”
　　“别说灵气了，连烟火气我都看不到。就她那样，还跟我说过的很好，我能信嘛！”

　　许笑颜握着他的手，想给他力量。
　　齐燕朝她扯了扯嘴角，继续说，“易也是，自从那件事后，就变了个人。”
　　“这七年，我没见他笑过。”
　　“他们两个就这样折磨着自己，这次见了也好，索性全部说开了。就算不成，也可以各自继续的人生，别总陷在当年的事了。”

　　齐燕陆陆续续说了许许多多小时候的事情，长大后的事情。虽然没有特别的提起宁嘉和蒋易之间的故事。仅只言片语中，许笑颜还是能感受到这两个人曾经真的很幸福。

　　造化弄人吗？

　　许笑颜抱着齐燕，低声说，“阿燕，我们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