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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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清晨，纷纷扬扬的夜雪和梦境一同平息，留下一个看似单调，却明亮安静得犹如童话的世界。
女孩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小口小口地咬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甘薯。
银白色的狐裘小袄，搭配紫晶鞋扣的纯白短靴，浅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淡蓝色的眼好奇又安静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孩子灵动的眉眼说不上多么惊艳，却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那些无意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久久流连，却又因怕打扰她而微笑着离去。
她身旁，是一个年龄略长蓝衣少年，却很少有人察觉。少年的身影仿佛早与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随时可以消失在黑暗中。
“少爷，你还打算玩多久？”自从认识了那个人，少爷翘家的频率直线上升。巫郎和元帅大人虽没说什么，但可苦了他们。他是杀手啊，杀手……不是保姆！！！！
除去这些，那个叫云焕的孩子给他的感觉有些诡异。平心而论，他并不希望少爷和那种人在一起。
台阶上的小人儿没吭声，依旧咬手里的甘薯。
“九，我不是在玩。”飞廉望着天空，夹杂着一丝苦涩的叹息掠过他的耳畔，轻得几乎捕捉不到。
“少……”
他只能又一次地，眼睁睁地看着飞廉的离开，离开他灰暗的世界。
“焕！”
又是一个冲刺，云焕早有准备地扎好马步，等候着迎面而来的撞击。
“这是在街上。”他板起脸，却没有丝毫责备的语气。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小声地嘟囔。
“大小姐的‘惩罚’，在下不敢不来请您赐教。”没错，惩罚。“十一月十五，陪我一天！”作为让绯涟淋雨的惩罚之一。
“焕？”他刚刚……在和我开玩笑？女孩惊讶地看着他，直到云焕的手带些宠溺地揉了揉她金色的小脑袋也没缓过来神。
“云，云焕……”女孩的头低啊低，脸庞粉扑扑的。
冻的？云焕有些担心地想。
“以后不要再这么称呼我……”
“为什么？”不知为何，看到那张吃瘪的小脸蛋总会让他的心情大好。
“因为……啊，那边是什么？”
平时喧嚣的街道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路人，很多店铺也反常地大门紧闭。
“出什么事吗？这么冷清。”
“你不知道？”飞廉看了看他，又笑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那我就更不要告诉你了，” 翻身跃上栏杆，女孩懒洋洋地晃着两只脚，“总之呢，今天早晨会一直这样，到下午才会逐渐热闹起来，不过最精彩的——是晚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可千万要跟着我哦。”
“咕！”
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女孩得意的言论，飞廉咳嗽两声，若无其事地跳下栏杆。
云焕一脸狐疑看着在前面没走两步的小家伙。
“咕咕！”
抗议的声音更响了……简直是清脆愉悦地回荡在寂静的小巷中。
飞廉不动，云焕也不动。
“咕！！”
“够了！你想笑就笑吧！”某个气急败坏地小家伙回头大喊。
其实云焕并没有认为这有多可笑，只是嘴角，还真的有点抽……
“混蛋！”
小家伙不理他，蹲在地上郁闷地画圈圈。
云焕主动绕上去，“饿了吧？”
不理他。
“今天早上因为等我没吃早饭吧？”
不理他，但很用力地点了下头。
“那……我陪你去吃早饭？”
“好！！”
女孩带着云焕左拐右拐地到了一家小店。小店开在有些偏僻的巷子里，三层楼小得就像三个厅房，装潢简单而温馨。房顶比普通的要高出很多，因而并不显得狭窄，反而多了种闲适与宁静。说是吃早饭，云焕进去了才发觉，这根本就是家甜食店！
坐在顶层，放眼望去是一片枯萎的树林。
“那是樱树，”飞廉嘴里叼着一只小勺子，“别看它们现在这样，等春天来了就是另一幅景象了。”
“哦。”云焕随口答了一句，对于这些花花草草他一向不感冒。
飞廉戳着碗里晶莹的白色小球，“那片樱园已经被废弃了，不过以前的花农还在，所以这些樱树还能像以前那么漂亮。”
“我小时候，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被叔祖接走，就没有再回去过。”本应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长眠于此。恍惚间，仿若有绯红的樱花在他的眼前飘旋。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云焕，只是从第一眼见到他，飞廉就知道这是他一直在等的人，能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帝都创造些不同的人。
“等春天了，我们去一次好不好？”让他们也看看你……
“嗯……”因为圣女大选，春天也应该是姐姐最忙的时候。他和云焰看家，出来的次数也会更多一些，陪她去一趟樱园，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更何况，云焕瞧了瞧他满怀期待水汪汪的淡蓝色眼眸。对于他，自己已经越来越不懂什么叫拒绝了吧。
虽然出身高贵。虽然享尽荣华，虽然受到精心呵护，甚至有着令人羡艳的天资。但女孩的眼里总有一个地方是空的，只有他才能填满。
这样的人，不适合生在帝都。
在乱世中闪耀，在太平中守护，在浮华中，消亡……
西荒、天阙、九嶷……越是恶劣的环境，越能展现出他们的能力。没有了羁绊与束缚，在广阔的天空中才能自由地燃烧。
就像，那个人……
两个人心思各异地吃着甜食，气氛安静而自然。
蜂蜜水里沉着红豆和几片小小的绿叶，圆圆的半透明的小团子，润泽清甜的口感，软软的很有嚼劲。
还好，不是云焰喜欢的那种甜的要死的糖糕。
“飞廉？”
女孩把头埋进碗里。
尽管他们都是这里的常客，尽管这个人的确比自己更闲，但……他今天早上不应该有族会吗？
“他们临时有事，我就放假了。”看出了飞廉的疑惑，来人笑着答道，大大方方地来到在他俩的桌子边，坐下。
来人的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玄袍锦衣，手中一只白底折扇，简约中又穷尽奢华。文雅柔和的眼对云焕警惕的目光完全无视。少年带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胖乎乎的煞是可爱，长相则仿佛是他的缩小版。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男子，守在不远处的楼梯口。
“飞廉？”女孩还是不看他。
“飞廉！飞廉！飞廉！”锲而不舍地狂轰乱炸，对面的云焕面无表情看着这两个贵族做着一点都不贵族的举动。
“小谢，你有完没完？！”小猫终于发飙了，抬起头却发现了个静止的冰人。
糟了……
爬上板凳的小人儿欢快的挥着手，声音软绵绵的，“啊啊，抱抱，飞廉哥……”
“叫姐姐。”飞廉径直打断了他的话，小人儿眨巴眨巴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他。
“叫姐姐，”放软了口气，吧孩子抱到自己的怀里，顺便恶狠狠地瞪了旁边即将解冻的小谢一眼，“张嘴，”小人儿很愉快地嚼着团子，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姐……姐～”
“飞廉姐姐～～姐姐～姐姐～我还要～”小嘴巴张得大大的，甜甜的声音就像在唱童谣，响彻在小店里。
刚要解冻的小谢又被自家的幼弟送回去重冻。
“咳咳，飞廉……小姐，刚才失礼了。”连守在门口的侍卫肩膀都在小幅振动。
“没事。”飞廉“淑女”一笑，小谢凉风习习，
你在搞什么？眼神交流。
不用你管。表情回复。
“你这几天到底去干什么了？”明明已经到了金乌最重要的阶段，却三天两头地玩消失，这可是我们共同的作品啊！
飞廉没有回答，倒是云焕却对小谢习惯性的命令语气感到厌烦（那是抱怨啦，抱怨——by小谢）。
“她不用你管。”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你没权控制她。
小谢愣了一下，他实在不明白男孩莫名的敌意是从何而来。转而又仿佛想到了什么，粲然一笑，即使看出了对方贱民的身份，仍然彬彬有礼又有着贵族优雅的疏离与矜持。
“他当然要归我管。”飞廉眼里的小谢笑得像只狐狸。
“因为，他是我巫谢的未，婚，妻！”
“嗖嗖”的冷风穿堂而过。
飞廉的脸色由白变红再变白。
怀里的小人儿轻轻拉了拉他的长发，“飞廉姐姐，未婚妻是什么呀？”
小谢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里热血昂扬。
够了，妈的，这辈子够了！
能让这小子也吃次亏，十四年啊，算没白活！
他的脸也开始涨红，握着扇子的手不住轻颤。飞廉，你又长胖了，那是我的脚啊！！！！
“那，不打扰二位了。”云焕平淡地撂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
“焕，焕！你听我解释！”飞廉也冲了除去，临走前给了小谢一个“等我回来给你好看”的怒视。
“哥哥，哥哥，未婚妻是什么呀？”
“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说，”小谢对楼梯口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你们，先过来扶我站起来。”
这小子，下脚越来越狠了！
小谢痛得眼都斜了，枕在桌子上，嘴角却还快乐地咧着。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