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Chapter 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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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学院的一天是从学生们匆匆跑去教室上课的脚步声开始的。夏洛克起得非常早，即便是昨夜很晚才睡，他今日也几乎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醒过来了。不，应该说他昨晚睡觉之前脑子里塞了那么多需要思考的东西，他竟然还有有几个小时是完全睡着的才比较奇怪。但无论如何他依旧睡着了，梦中全是被那颗子弹击中之中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的维罗妮卡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他应该害怕她并且离她远些的情景。所以睡得极不安稳的夏洛克在听到门外的响动的时候就立刻醒了过来，他刚睡醒的大脑以为那个声音是早晨做清洁的清洁工，然后他猛然反应过来，这里是X学院不是哥谭的酒店，哪里来的清洁工，那是X教授的电动轮椅的声音。
“不。我在不会怕你呢。想把我赶走，门都没有。”躺在床上夏洛克对着自己眼前还未消散的维罗妮卡的幻梦喃喃说道，然后一个骨碌跳下床，起身出门。
于是夏洛克穿着因为睡了一晚而皱巴巴的衬衫披着摊子开了门，看到X教授穿戴整齐坐在轮椅上，轮椅的轮子刚刚压过小厨房和走廊的分界线。
“哦，早上好。希望我没有吵醒你。”X教授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夏洛克从门后面探出来的那头小卷毛之后轻声向他打了个招呼。小厨房是开敞式的，没有门，只有不同的地砖款式划分了不同的地界。X教授从橱柜里的公共区找出几包糖果，将大部分揣在口袋里，然后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回头冲已经来到了小厨房的夏洛克笑笑，“别告诉汉克这个。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喜欢吃点甜的，但我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允许我这样干了。汉克给我规定了每天的糖分摄入量，要是被他知道了这个，他又该唠叨我一整天了。”说完，他将手里的糖也递给了夏洛克一颗，“你的思维也跳跃的很快。多吃点糖，少用尼古丁贴片。坏牙总比坏脑子要好。”
夏洛克挑眉，接过了那颗糖。
“现在还不到六点。我起床是为了偷糖吃，那么你起床是为了什么？”X教授嘴里含着糖，靠在轮椅的靠背上温和的问道。
“不。”夏洛克说道，“你起床这么早是因为你有话对我说。”
这次换X教授挑眉了：“我只是心灵感应者，并不是预言家。我没办法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会起床。”
“但你知道我的梦。你知道我会有一个难熬的晚上。你知道我会醒的很早。你只需要在我快要醒过来的时候路过我的房门，用你的电动轮椅制造一些声响。”
X教授不为所动：“你是在暗示我操纵了你的梦境吗？”
“你可以。不是吗？”夏洛克没有正面回答。
X教授笑了笑：“那么为什么不说是你有话想对我说呢？”他说着抬起一只手，“事先声明，我真的没有操纵你的梦境。但你梦得太大声了，我很难忽略它。”说完，他正色起来，“你所梦见的，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
“哪一部分？”
“所有部分。”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随后答道：“是。”
X教授似乎小小的叹了口气，问道：“那么，夏洛克，你愿意告诉我在你们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昨晚你聊了什么的话。”
X教授看起来更忧虑了。
知道和面前的这位老人继续再这样绕弯弯就跟和自家哥哥那个死胖子进行永远绕过重点的对话一样繁复且永无止境，夏洛克难得的没了耐心，直接问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和你相熟，我读过她的资料，她离纽约最近的一次除了昨天以外是两年半以前接到一起为闹鬼的房子除灵的委托而来到这里。她那时候在委托人的招待下，在纽约将近住了一个月——我现在开始好奇她的委托人究竟是不是你，以及，那栋房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闹鬼。”
X教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有的时候认识新的朋友不见得要拘泥于固有的方式。”
夏洛克得到了这变相承认的回答，继续说道：“你应该是偶然发现了这个你感到无法理解的东西，于是你想办法把她弄到了纽约，弄清楚了她的情况。之后你们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是你在确认了她不会主动履行她的职责的情况下向她提供了帮助——那两个手镯型的抑制器是你给的，为了帮助她逃脱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的追踪。而在这期间她帮助了那个同样是被外来力量附身的红头发女人。”夏洛克看着X教授温和的蓝眼睛问道，“在你们的交易中，你有哪怕一秒，用你的能力控制过她吗？在你的学生还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之前，你有使用过你的能力操控过你的学生吗？你是鸽派，但不是愚蠢的善良，你只是不付诸绝对的武力去达成你的目标而已。我不相信你没有考虑过控制维罗妮卡能为你带来的好处，这对于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很能经受得住的诱惑。”
X教授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意外夏洛克说考虑的竟然是这个问题。他短暂的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刻意堪称慈祥的微笑，弄得夏洛克开始怀疑X教授是不是在那一瞬间把他当做了什么需要关爱的智力障碍人士。
“背后议论他人是很不绅士的行为，更何况我们正在讨论的是一位非常可爱优雅的女士。我不会告诉你这个的因为这涉及到维妮的隐私，随意打探一位女士的事情不是绅士所为，你该让去征求她自己的同意让她亲自告诉你。在你的所有猜测和怀疑之中，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就是——你推理出了大部分正确的内容，却仍然有那么一小部分不是那么的正确。我不是在为自己辩护，而只是告诉你实情。既然你之前说了，我有话想要对你说。这是真的，我确实有话想要问你。那么现在开始换我提问了：你是基于什么立场说出刚才那番质问的话的呢？你为什么关心她有没有被我使用能力操控？”
夏洛克翻了个白眼，语速极快的回答：“那当然是因为她是我的——”夏洛克顿住，“——研究对象。”夏洛克闭上了嘴。
X教授坐在轮椅上微笑着看着他。
“只是研究对象吗？”
“当然。”夏洛克飞速的接上，快到他自己都知道这是在说谎。
“夏洛克，不必急着否认。我明白比起感性你更偏向理性派，但你得承认人不是机器，人是有感情的生物。更何况比起我或者琴，维妮待你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你不必因为对谁都冷淡的维妮表现得和我们很相熟就像一个二年级的小男孩一样吃醋。”
“我？吃醋？胡说八道。”夏洛克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X教授给了夏洛克一个“你确定吗”的表情，然后继续道：“你对维妮来说是不同的。我们相熟是因为我们知晓彼此的秘密，但实际上互相依旧有所防备。但你却是她遇到的唯一一个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哪怕是逐渐了解到她与众不同的地方，也毫无戒备，毫不恐惧，依旧要跟在她身边的人。这也让她感到困惑，她从没遇上过这样的人，所以她也很迷惑，不知所措，对你和她自己都感到怀疑，因为她自己开始对她自己的存在感到了疑虑。你们都太会欺骗自己了。对你来说，你的大脑就像是一台电脑，你可以随意改变里面储存的东西。但改动只是覆盖，是操作就会有痕迹，你只能将原本的东西覆盖掉，却不能完全抹掉原本的东西。既然如此，何必掩藏呢？好好面对不就可以了吗？”
夏洛克紧闭着嘴巴，无法反驳。他开始思考麦考罗夫特对他“过于感性”的评价是否是确有其事。
“我没有......试图掩饰。”夏洛克斟酌着字句，“维罗妮卡也算是我的......朋友。但她更多的是研究对象。这没什么，以防你不了解我，约翰是我的朋友，而他也是我的研究对象。他也很特别，这没什么。我又不是麦考罗夫特那个总觉得别人都是金鱼的家伙。”
X教授听着夏洛克的辩解，继续只是笑：“我想我们的谈话并没有提及到你的朋友，为什么特意拿他举例子呢？只是为了印证维罗妮卡对你来说并不特殊？那么为什么你会在来这里的路上撒谎骗你的朋友约翰回伦敦呢？”
夏洛克再一次闭上了嘴巴。他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理由。
所以他为什么会把约翰支走呢？夏洛克心里知道答案，但却不愿意说出来。
X教授看着夏洛克陷入沉默的样子，转动轮椅从他身边经过：“汉克差不多要来找我了。过一会学生们也该起床，食堂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开放，你可以先去吃个早餐。现在巴恩斯中士的事情比较紧急，我们一会七点整在医疗室见面吧。医疗室在一楼的左部尽头，如果不清楚的话，问问学生就行。那么夏洛克，一会见。”
夏洛克看着X教授仿佛只是寻常聊了聊天之后离去的身影，嘟哝了一声，将那颗糖扔进嘴里，披着毯子换了个方向出了城堡。
外面的天空刚刚泛起微光，整个X学院都笼罩在一片蓝紫色的晨曦中。夏洛克在晨光和露水之中踱着步子，初冬清晨的冷空气让穿着单薄的他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他恍然想起他幼时和家人一起居住的马斯格雷夫庄园，继而想起了在那破败的庄园中维罗妮卡在解读出欧洛斯的求救之后落下的那一滴泪。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他忽然意识到，维罗妮卡不仅仅是一个他试图搞明白的研究对象，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
再之后就是在飞往纽约的昆式战机上的那一次短暂的相拥，在萨麦尔死后对方忐忑不安的神情，在墓园里那只安慰他的温暖的手，面对蝙蝠侠时的那堪称任性的怒气，见到X教授和琴时的放松，以及现在，难得的穿着普通的冬衣而不是通常那种能够直接去参加时装秀的优雅复古衣裙独自站在晨光中看起来像是一触即逝的幻觉的维罗妮卡。
他想起X教授说过，他有关于维罗妮卡的推测大部分是正确的，但也有一部分是错误的。
他觉得他现在可能知道是哪部分出错了。
而这解释了所有的问题。
他走到维罗妮卡身边，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片树林，慢慢的开口。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Chapter 4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