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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入鬼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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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玥望着眼前打着花伞依旧女装打扮的久裳歌说道:“我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久裳歌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走近花玥用手指在她眉间一点,严肃道:“看来你遇见那位了。”
哪位?是说送她城池的那个......鬼吗?
花玥一脸疑问地盯着久裳歌,久裳歌继续说:“你眉间有一记烛焰印,表明你的身份现在是这座城的城主了,你掌管了这里,便是鬼界八城中的一员了。”
花玥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烛焰印,什么鬼界八城。她用手擦了擦额头,并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你说的那位,是谁?”
“阎帝有两个儿子,你遇见的那位可能就是其中之一,鬼界的储君,风戚。”久裳歌替花玥解答着疑问。
“鬼界的储君为何要送我城池?”又为何被困在裂缝中?这个问题花玥没有问出口,毕竟身处这个一概不知的世界她认为知道越少越安全。
“这我也不知道,他失踪两百年有余了,如今被你撞见了,你能讲讲具体经过吗?在哪里遇见的?”久裳歌摆起了话家常的架势,盘着腿坐在了沙地上,大大咧咧哪有个“女子”的模样。
花玥心想既然久裳歌是鬼官,现下自己又被困在这座鬼城里出不去,告诉他说不定这个心善的鬼能帮到自己呢。于是她把自己落入裂缝后的遭遇告诉了久裳歌。
原本还一脸打趣的久裳歌听罢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花玥摇摇头,她甚至都没看到那位的相貌,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去向呢。
“久将军,我虽被赠予了这座城,但我只是一个凡人,并无心担此重任,你能告诉我如何离开此地吗?”
“祛除你眉间的烛焰印你就可以走了,”久裳歌顿了顿,“可是鬼界只有风戚能解这印,就连阎帝都解不了。”
不知这烛焰印究竟有什么厉害的,竟然只有那位才能解开。花玥无助地叹了口气,看来得去找那个叫风戚的鬼帮她解印了。天下之大,要寻一个鬼谈何容易,既已知他的身份,那便先去鬼界打探吧。
“既然如此,那劳烦久将军带我去鬼界走一遭了。”她并不了解久裳歌,但她觉得他应该不坏,不然也不会帮助离棠找寻那些走失的人。
“恕我不能,你阳寿未尽并不能入鬼途。”
花玥急道:“那我一个大活人又怎么能当鬼城的城主呢?”
久裳歌耸肩:“谁知道风戚怎么想的,他的想法没人能猜得透。”
“既然这样,那不知我以鬼界八城主之一的身份去,该如何?”花玥去意已决,语气中是难以回绝的坚定。
久裳歌思忖半晌,“未尝不可。”
“请久将军带路吧。”
“这怕要再等等了,”久裳歌转了转头顶的花伞,“我们做鬼的,怕阳光,所以这鬼门只有夜半三更才会大开。”
花玥会意,折腾了这么久,腹中早已饥饿难耐,也不知做鬼的吃饭吗,应该不吃吧,传说里的鬼怪都是以食人精魄为生的。
“咕咕咕......”
“什么声音?”久裳歌问道。
“没......没什么。”花玥红着脸紧了紧束腰,难道她要告诉久裳歌这是她肚子饿了发出来的声响吗。
“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肚子饿了?”久裳歌突然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也对,你们凡人是要吃饭的。”
花玥羞红了脸没作声。
“你随我来。”久裳歌起身,左手执着伞柄,右手拍拍衣摆上的沙土。
花月跟着久裳歌又是好一阵七弯八拐,来到了一个小沙包,小沙包上居然有一处草屋。这荒漠之地哪来的草木能盖屋子,况且沙土地软这屋子怎么盖得起来,花月心里又是一堆疑问。不过自己都与鬼同行了,那也就没什么不可能了
“喏,这屋里可以煮饭,食材倒也齐全,”久裳歌想了想,“没水。”
花玥汗颜,先不说这屋子有多蹊跷,单单没水这一点,就难以煮出能吃的食物来。她环顾四周,“你所谓的食材,该不会就是这些蜥蜴和蛇皮吧?”
“自然不是,那些是药材。”
“药材?你们做鬼的还会生病?”
“不会,为了体验一下当人是什么感觉罢了。”
花玥默然,久裳歌虽然说着轻松的话,但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低落。花玥也并未问他为什么要体验当人的感觉,话多易错,她可不想因为多嘴得罪了鬼界目前唯一能搭上话的鬼。
“墙角有个布罩着的篮子,你打开,里面有新鲜蔬果,我施了法保证它们新鲜。”久裳歌昂一昂下巴,示意花玥去墙角看看,“至于水,要等玉樰回来了。”
久裳歌抬头看了看天,道:“快了。”
虽然不知他口中所说的玉樰是何人,但知道待会儿能有水煮饭那就足够了。花玥并不怕久裳歌会害她,毕竟对于久裳歌来说,自己区区一介凡人,和蝼蚁一般渺小,要想害她还需大费周章吗?
花玥果然在墙角的篮子里找到了一些土豆和丝瓜,她褪去华服外衣,挽起袖子,开始扒蔬果表皮的泥土。
不一会儿,烈日炎炎被乌云遮住了光芒,天阴了下来。
“玉樰,你回来了。”
听见久裳歌在屋外大喊,花玥也期盼着向外望去,毕竟按久裳歌的说法,玉樰能给她提供煮饭用的水。
屋外阴云下立着一白衣男子,白面玉冠,面无表情,身形挺拔,颇为俊朗。花玥看着出了神,扒泥的手也停了下来,如果不是已知这位白衣男子是鬼,就算说他是九天上仙,都不足为过。世间居然能有鬼这么清雅脱俗。
“你又这般。”玉樰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连语气也是毫无温度,“甚怪。”
“我觉着挺美的。”久裳歌也不恼,嘻嘻笑着。
玉樰见久裳歌并不觉得自己女装有何不妥便不再搭理他。
“屋内何人?”还是听不出任何感情的问话,这次却是向着花玥问的。
“我叫嫄绸。”
“你是人,为何在鬼城?”不紧不慢地话语却是步步紧逼。
“是风戚。”久裳歌适时打断了玉樰的逼问,“风戚给她下了烛焰印。”
“哦?”玉樰抚摸着腰间剑鞘,“我当他早已魂飞魄散了呢。”
也不知这风戚和玉樰有什么大仇大怨的,总之这是他们鬼界的事,要算也算不到自己头上,花玥这么想着。
“玉樰,她煮饭需要水。”
“不给。”
“你好歹是个水鬼,用你点水怎么啦。”
“闭嘴。”
久裳歌居然冲着玉樰撒起了娇,若是外人不知他是男儿身,八成会以为这里有一位娇娘子在向夫君讨爱。花玥不寒而栗,实在是太恶心了。
“对......对不起,打断一下......玉樰公子,我实在......饥饿难耐,公子能否网开一面施舍小女子一点煮饭水,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日后定会报答。”花玥实在饿得不行,只能豁出去了,虽然听起来这个玉樰不怎么喜欢风戚,不对,是很不喜欢,而她又和风戚有点渊源,但眼下还是本着“民以食为天”的宗旨,先填饱肚子再说。
“凡人就是麻烦,今日看在久王......久将军的面子上,施舍于你。”玉樰话至一半被久裳歌使了个眼色便改了称呼,花玥并未在意,眼下最关键的就是吃饭。
玉樰从怀中摸出一只精致的小瓶子,只有人手掌般大小,他打开瓶塞,朝着花玥准备好的盆中微微一倾,登时哗哗的水流便装满了水盆。好神奇啊,花玥看呆了。
“喂,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煮饭吧。”久裳歌提醒道。
花玥回了神忙着去煮饭了。
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屋里的每个角落,但对于鬼来说,这味道却是无比难闻。
久裳歌和玉樰不得不站在屋外,玉樰有着呼风唤雨的能力,所以出门顶着一片乌云无需遮伞,现下久裳歌便躲在玉樰的乌云下叫苦连天。
“小祖宗,你吃完了没,我们何时才能进屋?”
“快了。”
......
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天,眼看天色渐晚。
随着夜幕降临,不久,城中又出现了前日那般景象,亭台楼阁,沿着长街直走便进入广阔尸原,久裳歌说这里的白骨都是往生之人的,他们把肉身留在了这座城里,灵魂便去投胎了。
玉樰本是不情愿带花玥入鬼门关的,他说:“你既非亡魂,入了鬼门关进了鬼界,若是被阎帝知晓,怕是再也回不来人间了。”
花玥心想,我就算不去鬼界也是被困在这鬼城里哪都去不了啊。于是她苦苦哀求,诉说起了自己的悲惨往事,爹爹多么爱慕虚荣把她卖了,娘亲眼盲无人照管她想回去尽孝了,如是如是,玉樰被她吵得头痛,本就是个无甚关系的人,便随她去吧,反正后果如何又与他何干呢?
同那日一般,一样的山洞,一样的白光,久裳歌和玉樰伴在左右,往深处走去,浓郁的血腥气冲鼻而来。
“这气味为何如此?”花玥问道。
“将死之人的眼泪会化作血,他们把对人世间最后的留恋都留在了鬼门关这边,待他们哭干了血泪才会安心去转世投胎。所以你看,忘川河的河水其实都是血泪汇成的”久裳歌说着抬手一指前方,花玥果然在白光的尽头看到了一座吊桥,而桥下翻滚的河水都是血红色的。
“过了奈何桥,就正式到鬼界了。”玉樰补充道。
原来奈何桥和人间杜撰的不一样啊,眼前分明只是一座普通的吊桥,一直通向河对岸,很长一段距离,约莫要走半个时辰才能过去。
血河翻滚拍打着两岸礁石,似是要吞噬一切,血腥气浓郁到花玥不得不掩口鼻前行,即便如此,这味道还是直冲脑壳。
相反,久裳歌和玉樰却并没有觉得不妥,也是,他们本就是鬼,自然是没法和他们比。
过了奈何桥,一路都是风平浪静,没有想象中的妖魔当道,鬼怪拦路。看来久裳歌这个久将军还是有点威名的,小鬼见了他都绕道而行了。
既已来到了鬼界,可是要去哪里找那位风戚呢,鬼界不比人间小,想要找一只鬼,无异于大海捞针,虽然这只鬼比较有名。
“想打听风戚的消息怕是很难,他两百余年前突然消失,作为储君,阎帝肯定是大费周折寻他,连我们自己人都找不到他,你来这里,说到底也是无济于事,可你又这么坚定,真拿你没办法。”久裳歌扶着额头对着花玥轻叹。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花玥可不想一辈子被困在鬼城人不人鬼不鬼的,且不说和亲非她所愿,她正值青春年华,还未尝过情爱是什么滋味,怎么能就这样孤独终老,总不能和鬼谈情说爱去吧。花玥这样想着,捏了捏拳头,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离棠肯定很担心她,凉国和月国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现在肯定被人们当作落跑新娘了,也不知道娘亲还好吗。
心里忧虑的事情太多了,花玥抬眸定定望向久裳歌,道:“我要见阎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