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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习方南下巴都快惊掉了,他现在格外想把面前这人一脚踹到糖精厂去舔糖渣,再踹到中药房去嚼黄连。

      习方南的声音仿佛是掐着嗓子硬发出来的:“够甜…”

      甜你八辈祖宗!

      白桥目光灼灼地盯着,习方南只能艰难地端起碗,强忍着喝了一大口。

      奶茶甜得发苦。

      习方南心里充斥着各种消音的话语,抬头,却笑得很标准:“味道挺纯正的。”

      其实白桥很清楚,习方南肯定正暗自变着花样骂他呢!只不过现在项目没到手,习方南又忌惮昨天晚上的事,怕被白桥抓了把柄,所以摆出一副隐忍示好的态度。

      不过白桥不喜欢习方南拿这种标准化的态度对他——项目进行时,不管发生什么,都对客户能忍则忍,做完就立刻换了张面孔,直接把人丢去脑后,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白桥宁愿习方南使性子,骂他、甚至揍他两下都成。

      可习方南哪敢啊!

      而白桥既不能、又做不到拉下脸来,求着习方南对他另眼相看。于是乎,事情就这么拧巴上了。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端上来一盘焙子。

      白桥看了眼:“哪个是甜的?这位南方兄弟喜欢吃甜食。”

      老板娘:“真是不好意思,小桥喜欢吃咸的,我拿的也都是咸的。我回去再给这个南方的小兄弟做个甜的!”

      “不用了!”习方南吓得连连摆手,心道:以后出门在外,可不敢再说自己是南方人了!习方南连忙解释:“白总,我祖籍是北方的,给我咸的就行。”

      这次,习方南也顾不得刚出锅的焙子又烫又油,直接上手抓了一个,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送。

      焙子做得极为酥脆,每咬一口,酥皮儿就哗啦啦地往下掉。习方南用手接着散碎酥皮儿,最后一股脑儿地送进嘴里。

      见习方南吃得开心痛快,白桥终于露出几分笑颜。

      “我们做焙子最讲究三净,和面的手得净,和面的盆子得净,做焙子的面案得净。别看这家店不起眼,做出来的东西可比你在五星级酒店吃的面包干净!”

      习方南鼓着嘴,连连点头。

      白桥自己也拿了一个,不急不缓地吃了起来。

      当初白桥上学时就常来这家店,因为他觉得这家店做的饭有妈妈的味道。不过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来,甚至都没带白哲来过。

      白桥就像过冬的松鼠,把这里当成自己储物的树洞。他不愿与他人分享,除非那人是习方南——用不着习方南开口,白桥就颠儿颠儿地敞开洞门,将一把把的坚果送到他面前。

      白桥又要了杯奶茶,推到习方南面前:“奶茶凉了发苦,换杯热的吧!”

      习方南:“谢谢白总。”

      看气氛缓和下来,白桥聊起了家常:“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我是家中独子。”

      白桥若有所思:“那你父母…”

      突然两人的对话被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打断。

      “你们两个小子,瞧见我的包没有?”

      虽然对方是老人家,但一上来就说话这般不客气,白桥不由得皱起眉头,面露不虞之色。

      另一个老人说:“我的包就放在这里,我怕弄丢,还特地往墙角推了推,一个方形的红包。”老人用力地比划着。

      习方南赶忙站起来四处寻找:“我们来的时候没见到有包啊,红色这么显眼,肯定会看到的。”

      老人的目光立刻变得玩味起来,他上下打量着习方南,看他衣服皱皱巴巴的,立刻拧起了眉头。转脸瞧了瞧一言不发、面色冷硬的白桥,又畏惧得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

      “你再找找,就在这里!”老人指使着。

      这边发出的动静吸引到旁边吃饭的人,一个坐在饭店另一角的大姐甚至还跨越了整个房间过来看热闹。

      墙角统共就这么点儿地方,在进门的地方大略一扫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但两个老人不依不饶,非让习方南来来回回弯着腰找。

      两个老人又纠缠了好一会儿才放过习方南,临走时还不忘警告他:“你小子先别走,我要是找不到,还得回来找你!”

      习方南好脾气地应下来。

      话被打断了,接起来容易,但情绪和气氛没了,再想找回来就难了。白桥沉默不语,习方南也乖乖地闭上嘴,一个劲儿地往肚子里塞食物。

      刚安静没一会儿,看热闹的大姐像传信儿的小鸟,扑棱着用来探悉八卦的雷达翅膀,踱着欢快的步子走到他们桌前。

      “他们的包找到了!我都看到了,就在他们自己的车上,放在后备箱里!那俩人哦,一看到包,赶紧把车门一关,小跑回车上,一脚油门,几秒钟,跑没影了!”

      大姐的表情和语气极富感染力,仿佛透过大姐,能看到两个老人在后备箱发现自己的包那种又惊喜又懊悔的反应,灰溜溜地上了车,赶紧离开的样子。

      相比那种事事儿的人,白桥更看不惯这种碎嘴皮的人。反倒是习方南显得很有兴趣,笑着看向大姐。

      大姐看有人听,来了劲儿:“这俩人为了找这个破包没少折腾,其实啊,里面就塞了五六个甜焙子,还放了几瓶水。呵!这么一通咋呼,还以为丢了大钱呢!你说是不是!”大姐冲习方南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一起谈论八卦的光芒。

      大姐的心思都在脸上,巴不得习方南跟着骂几句出出气。

      习方南心知肚明,但见他眼睛微微一瞪,露出惊讶又欣喜的单纯模样,呼了口气:“没人丢东西啊,那真是太好了!”

      大姐先是一愣,见习方南确实没有追究的意思,自讨没趣,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习方南看着大姐失落的背影,侧过头,淡淡一笑,目光无意识地转向白桥,在他身上打了个弯儿回到桌面上,招呼道:“白总快点吃,饭都要凉了。”

      又吃了什么,是个什么滋味,白桥都忘了。但他一直记得习方南当时的表情——笑容里带着暖融融的温情,看向大姐背影的眼神中又有些得逞的俏皮,本想着低下头,将“捉弄”后得意洋洋掩饰住,可嘴角处好笑、无奈的微笑却又轻易地透露了出来。

      这就像初春时,溪水上的冰层细细碎碎起了裂缝,缓缓流动的溪水时不时地轻轻上顶一下,终于冲破了薄冰,从缝隙里汩汩流出。

      这一刻的习方南和十年前惊鸿一瞥的倩影重叠在一起,即使他的脸上还带着宿醉后的苍白,穿的衣服就像寒霜打过的茄子,没个正行,一边的衬衣领子翻在外面,一边压在西装下面。

      习方南瞥了眼白桥快空了的碗,舀了勺炒米,恭恭敬敬地送过去:“白总,再给您加点儿?”

      白桥没去看习方南的脸,他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出那张逢迎的脸。他的目光锁定在面前那只手上,手指秀气修长又暗含力量,指甲都被修剪成圆钝的形状,每个都干干净净的。

      白桥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这只手,紧紧地不肯松开。

      习方南惊得手抖,勺子歪斜,炒米洒出来不少。

      白桥不准习方南缩回手,他仿若刚从沉睡中苏醒的野狼,缓慢地抬起眼皮,眼眸带着警告和威胁死死盯着习方南。而手下又像是在教孩童第一次使用碗筷似的,温热有力的大手紧包着习方南的手,稳稳地将余下的炒米一粒不剩、全部倒进自己的碗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习经理,种粮食可是辛苦的活儿,咱们得珍惜啊!”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光明正大,但习方南的脸却烧得发红发烫。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白桥特地把人带到几公里以外的小店,想让习方南尝尝他当年上学时特别痴迷的味道,却又意外地找到了令他更加痴迷的东西。

      这就像寻宝一样,最大的宝藏总藏在后面。

      决不能放开他!白桥暗想。

      回去的路上,白桥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撑在车窗上支着脑袋,静静地思忖着下面的计划。

      中途习方南接了通电话,之后就一直拿着手机发消息,修长的手指在界面上飞舞着,一刻不停。

      白桥用余光观察了他一会儿,坐正身子:“习经理业务挺忙的啊,一大早就有这么多事要处理!”

      习方南这才把眼睛从手机上拿开:“不好意思白总,上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我得马上回上海。”

      其实按理来说到了习方南这个级别,一般是不需要出现场的,他们只需要根据外派审计师撰写的工作底稿进行审阅和判断即可。若不是因为这次的项目格外重要,此时的习方南应该正坐在28层的办公室,喝着咖啡批文件,累了转头看一眼对面同样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一听习方南要走,白桥抓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由的收紧,他快速瞟了眼习方南的手机,发现他已经在定回上海的机票了。

      回上海...

      白桥的心跟落水的石头一样,迅速往下沉。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是真事儿,也是启发我写下这篇小说的契机。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后来想想吧,还挺好玩的。
    我个人很喜欢内蒙,景色很美,饭菜香,开车自驾游爽到飞起。不过我在内蒙吃得最最开心的一次,是去了家俄式餐厅,叫卢布里西,真的超级好吃,满洲里是总店,味道最棒。里面的服务生都是俄罗斯人,长得巨帅巨美~
    以及,因为入v的问题,可能会压字数,之后再恢复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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