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修仙传[穿书]》大水点沫

22、第二十二章

　　苟富贵目光直直地看着鹿鸣呦的眼睛，漆黑的眼珠中仿佛有危险的光在闪烁，看得叫人心头打鼓。

　　鹿鸣呦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眼中甚至泛起挑衅的笑意。

　　“哈哈哈。”

　　苟富贵忽然往后一靠，笑得肆无忌惮，他拿眼睨着鹿鸣呦，轻笑着道：“果然你们叫做青宴的，都是一样的麻烦呢。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

　　听到苟富贵将自己和青宴相提并论，鹿鸣呦有些不爽，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她也跟着轻笑：“既如此，你现在就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消息？”苟富贵当即哭丧了一张脸，连连摇头，“这怕是等不着咯。我觉得你会等到我的尸体。”

　　“是么？那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你真是好狠的一颗心。”

　　苟富贵哀怨得如同深闺的怨妇。

　　鹿鸣呦冷漠无情地赶人：“去吧。”

　　“哎。”苟富贵唉声叹气，喝了手边早就已经凉透了的茶，这才慢慢腾腾地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还便摇头叹道：“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直到苟富贵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鹿鸣呦才一下子瘫在摇椅上，脸色煞白，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河岸上搁浅的鱼。

　　“祖母？”鹿修竹唬了一跳，他蹲在一旁，手足无措。

　　鹿鸣呦摆了摆手，由着自己喘匀了气，才重新坐直了身体。

　　她看向院门，眸色渐深。

　　看来，就算没有孙老头被杀一事，她也迟早会被拖入到这些事情当中。她都穿成了老太太都不放过她，就不能让她安安稳稳活到老吗？真是太过分了。

　　尤其是那个叫做青宴的，你给我等着。

　　-

　　苟富贵的行动力很是惊人。

　　只不过半个时辰，城主府那边就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瞬间惊醒了早已入睡的遁仙城。

　　鹿鸣呦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她虽然有所猜测，却也未曾想过苟富贵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她不由皱了皱眉，起身对鹿修竹道：“我们也去城主府瞧一瞧。”

　　一只脚才刚踏出院门，鹿鸣呦就又停了下来。

　　鹿修竹疑惑开口：“祖母？”

　　鹿鸣呦没有动静，只直直地看向前方。

　　鹿修竹觉得奇怪，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瞳孔骤然紧缩。

　　在他们的面前，沉睡的遁仙城此时如同刚被惊醒的巨兽，忽然张开了狰狞的嘴，朝着所有清醒的人亮出了可怖的獠牙——蒙在遁仙城上的薄纱被彻底揭开，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褪去了色彩，只剩下了令人心惊肉跳的灰色；熟睡的人们也才家中走出，千型百态，唯有他们身上的灰色，还有脸上弯都耳根的笑容，如出一辙。

　　“祖、祖母……”鹿修竹吓得结巴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夜间走出院门，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发生了这样的异常？

　　鹿鸣呦猛地收回了脚，以极快地速度关上了院门。

　　一切都说得通了。

　　以前她觉得古怪的地方，全都说得通了。

　　遁仙城里的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吹捧程小姐；为什么城中死了那么多人，百姓们仍旧“安居乐业”，不受丝毫的影响。

　　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就已经不再是拥有自己独立思想的活人了。

　　只是一直被神秘的力量控制着，谁都没能发现异常。

　　知道今晚，苟富贵夜袭城主府，打破了这股神秘力量。

　　或者，这股神秘力量根本就是来自苟富贵。

　　若真是如此，那苟富贵来到遁仙城的时间就值得深思了。

　　鹿鸣呦的眸色微微一闪。

　　她再次打开了院门，拄着拐杖飞快地钻入了夜色之中。

　　鹿修竹唬了一跳，只来得及喊了声“祖母”，眼见鹿鸣呦的身影就要消失不见，连忙追了上去。

　　-

　　城主府闹出的动静太大了，老三想要装作看不见也做不到。

　　他异常的焦灼，此时大哥他们都还没有回来，城中的手下也更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去城主府一探究竟，还是再去一趟老太太那里？

　　犹豫再三，老三一咬牙，钻入了夜色，往城主府摸去。

　　这一出去他顿时发现了异常。

　　外界怎么全都变成了灰色？还有这些凡人，又是怎么回事？

　　越看越是心惊肉跳，心脏剧烈的鼓荡着，几乎超出了他的负荷。

　　老三的脚下不由顿了一下。

　　可就是这么一下，原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凡人一个个地看了过来。

　　他们的眼睛也是灰色的，只剩下了灰色，直直地看来，就像是被一只只怪物盯上了。老三只觉得这一瞬间汗毛竖起，他无法自控地战栗着。

　　逃！

　　老三的心底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

　　在前往城主府的路上，鹿鸣呦几次被灰了的百姓盯上，扔出去了数枚极品变异养气丹分散了注意，她才能够安然无事地来到城主府。

　　比起鹿鸣呦的艰难，鹿修竹的发丝不乱和豆豆的气息平和，果然不愧他们自身的实力。

　　鹿鸣呦也没有什么羡慕嫉妒的。她稍稍平复了呼吸，才脚步极轻地进了城主府。

　　鹿修竹走在鹿鸣呦的身后，心情异常紧张。他要去给师父和师兄们报仇了。他一定可以报仇！

　　进了城主府后，鹿鸣呦发现，城主府早前死了的那些人还在原地躺着，显然没有人来替他们殓尸。

　　但他们的样子却不像是死了两个多月的样子，腐败腐朽，像是经年累月后的模样。

　　鹿鸣呦只飞快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没做丝毫的耽搁，鹿鸣呦飞快地往打斗声最剧烈的方向跑去。

　　鹿修竹看着那些尸身，犹豫了一下，在心中说了声抱歉，还是追上了鹿鸣呦。替这些人殓尸可以等他为师父师兄们报了仇再来。若是耽搁了，让仇人跑了，他后悔也来不及。

　　-

　　鹿鸣呦到的时候，苟富贵和程小姐李昭言二人打得难解难分。

　　但她的目光却是被他们三人后面的另一处“战场”吸引。

　　战场中有七人站着，其中一人正是孙老头让鹿鸣呦见过的画像中人，秦风。那么另外六人的身份便也能够确定，就是之前失踪的那些少年。

　　这些少年的外表看似正常，只是眼睛全都是黑色的。

　　鹿鸣呦联想到苟富贵初来那一日点破的人傀一事，便猜到秦风等人怕也是被炼成了人傀。若是这样，便也能够解释他们为什么能够毫不手软地杀了曾经对他们充满了疼爱和希冀的家人。

　　只是他们此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绊住了手脚，不管他们如何挣扎，手脚始终都被牵扯着，用“活人人偶”来形容更加贴切。

　　鹿鸣呦忍不住看向了苟富贵。

　　那无形的力量，来自他么？

　　苟富贵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鹿鸣呦的到来，但他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鹿鸣呦的这一眼，他一下子“活”了过来。

　　明明打得艰难，却还嬉皮笑脸地看来，他道：“哎呀，你可算是来了。我还在想，你若是再不来，我可就要死了呢。”

　　鹿鸣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程小姐也注意到了鹿鸣呦和鹿修竹，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下手却更加狠辣，与李昭言默契配合，很快就将苟富贵逼到了绝境。

　　苟富贵直跳脚，却还是满脸的嬉笑，“哎呀呀，同道中人，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啊？”

　　程小姐顿时被气笑了，“我咄咄逼人？是谁一上来就趁着我们没有防备杀了我的两具金丹人傀？”

　　“谁啊！太过分了！我帮你声讨他。”苟富贵义愤填膺。

　　程小姐气得眼睛都红了，理智全无，眼见着就要断了她和李昭言的联手，只孤身一人上前杀了苟富贵。

　　李昭言及时拉住了程小姐：“曼儿，他是故意激怒你。”

　　“哎呀，被发现了呢。”苟富贵懊恼的语气，脸上却是浑不在意的漫不经心。

　　在听到“曼儿”二字的时候，鹿鸣呦的眉心一跳。

　　哪个“man”字？是卿曼曼的曼吗？

　　但很快，她就顾不上想这个问题了。

　　李昭言像是突然发现了鹿鸣呦和鹿修竹的到来，他拉住程曼儿后飞快地后退，显然是想要拉开与苟富贵的距离，若是能直接脱离战场更好。

　　可惜，苟富贵并不会让他如愿。

　　李昭言刚拉着程曼儿后退，他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贴了上去。

　　鹿鸣呦明显瞧见李昭言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

　　李昭言抬起手中的萧挡住了苟富贵疯狗似的攻击，带着程曼儿又往后退了一步，眼前苟富贵又要贴上来，他低声喝道：“我们不该为敌！”

　　“你说的很对啊。”苟富贵一脸的赞同，手下不见丝毫的停顿，甚至一击比一击更加暴戾，他朝着鹿鸣呦一努嘴，十分可惜地叹道：“可惜她想要你们的狗命啊。”

　　李昭言的脸色涨红，被气了的。

　　可他仍旧控制了脾气，传声入耳：“苟公子，你是否受她胁迫？若是如此，我们夫妻二人可以助你将她斩杀。”

　　“哎呀，可不就是被胁迫嘛？”苟富贵摇头晃脑，一副“我怎的如此命苦”的表情。

　　李昭言心中微喜：“我们助你杀了她！”

　　“好呀！”苟富贵笑嘻嘻地应下，鬼鬼祟祟地传音：“那我数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我们一起变招，如何？”

　　“好！”李昭言爆喝一声。

　　苟富贵数道：“一，二，三！”

　　苟富贵和李昭言、程曼儿同时变招。

　　程曼儿的剑光，李昭言的萧音，还有苟富贵的古怪金光，瞬间绚烂了遁仙城的夜空，直奔鹿鸣呦而来。

　　鹿鸣呦举起手中的拐杖。

　　下一瞬，惨叫声从程曼儿的口中发出。

　　“啊——！”

　　“曼儿——！”

　　李昭言撕心裂肺，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