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与祝英台》小熊

10、第十章 草桥

　　草桥镇虽小，却五脏俱全，英台通透透走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青楼的影子。
　　这么搞得？
　　这里的人都不用上青楼寻乐子吗？改日叫大哥一定要把蝶楼的分店开到这里来……
　　“看什么看？”英台觉得所有过路的居民都盯着他议论纷纷，不由得发脾气吼过去。这群乡巴佬没有见过大城池里来的士族吗？
　　“小哥哥，你的衣服脏脏啊，脸上也脏脏……”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好心地过来拉拉他衣服解释为什么大家都看怪物一样看他。
　　英台这才意思到，衣服泡过碧落河的泥沙，早上起来，也没有侍女服侍她洗脸。
　　“小子，不准走，告诉本少爷，这个镇上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在哪里？”英台拉住那个孩子。
　　“小哥哥，我是女娃娃。”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太多好看的衣服，所以让英台误会她是男娃娃。
　　“你叫什么名字？”
　　“英英。”
　　芍药惊讶道：“你也叫英英？本少爷也叫英英啊……”
　　“原来小哥哥是小姐姐……”小女孩开心地笑着。
　　“错，本少爷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还有，不要乱叫哥哥姐姐，本少爷只有三个哥哥，可没有弟弟妹妹……”英台瞄了她一眼：“何况你只是个庶民，怎么可以高攀我们贵族？”
　　小女孩听不懂他一套贵族庶民的理论，傻傻地笑着，给他指路：“前面那家松鹤酒楼呢，爹爹说只有只有有钱人家的娃儿才可以去。英英不可以进去。”
　　英英抬头一看，酒楼的大小还过得去，她可以委屈地住一晚啦：“你这个英英当然不可以进去了，本少爷这个英英就不同了。”
　　英台大摇大摆地走进仙鹤楼，总觉得这里的装潢好眼熟。不管了，她饿了。
　　“人呢？还不过来伺候本少爷？”
　　酒楼里所有的客人都看过来，是个嗓门又大气焰又嚣张的狼狈公子。
　　小二和老板打量了他半天虽然他浑身脏兮兮的，但掩不住的一身贵气，加之他长相俊秀可人，最终还是决定先小心伺候再说。
　　“公子，有什么吩咐？”
　　英台瞪他一眼，在祝家庄，反应这么慢的仆人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不过他现在没力气踹他：“把这里最好吃最贵的菜端上来。”
　　“是，我们仙鹤楼最好吃最贵的便是卤汁猪头肉了？”招牌菜，别家买不到的。
　　“卤汁猪头肉？”什么东西？
　　英台没听过，因为祝家庄是不允许尊贵的小少爷面前出现猪头这种东西。
　　“诶……好吧，反正这种破店也端不出好东西了。”
　　“公子说得是。”店小二谄媚道：“我们松鹤楼呢是靠山吃山的，全是精致的野味多一些。公子可以尝尝我们这里的野山珍，还有特色的竹筒饭，荷花雀，坛子鸡，油蹄髈……”
　　“好了好了，吵死了，全都端上了好了。”
　　周围的客人都看好戏，这位小公子单薄的样子怎么能吃下所有的菜。
　　“小的明白了，公子请稍等。”今天好像遇到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了。
　　不一会，色香味俱全地一桌子菜品摆上。
　　英台刚下了一筷子，舌头就开始挑。明明很饿的，却对他们提不起兴趣。
　　“喂，你们这里没有烤馒头吗？”
　　“烤馒头？”店小二也楞了一下：“这不算一道菜吧？”
　　“连烤馒头都没有？”英台不高兴了：“还敢自称草桥镇最大的酒楼，本少爷要吃烤馒头。”
　　“可是……”这位公子是来找茬的吧。
　　“你怎么做店小二的，要是在我们祝家的酒楼，早就被赶出去了。限你们在半刻钟内给本少把馒头烤出来。还不快去！”
　　英台与生俱来的威严，吓得酒楼上下乖乖的遵从。
　　不一会，大师傅把馒头也烤出来了。
　　英台盯着它很久：“不对，不对啊……”
　　“公子，哪里不对了？”
　　英台连咬它一口的欲望都没有：“书呆子的烤馒头不是这么大，应该小一点，白一点，外面的要均匀的金黄色，多一分则太焦，少一分则太软……”她凑近一嗅：“连香味都不对。你们是不是想唬本少爷？”
　　店小二想哭：“这位公子，不可能每个馒头烤出来都跟你以前吃得一模一样吗？除非是你口中所说的书呆子来烤。”
　　“耍本少爷吗？书呆子都死了，没机会再给本少爷做了。”英台一愣，心中梗着一件好严重的事情让他突来一阵烦闷，把一桌子没动过地菜扫在地上：“本少爷不管，你们要烤出书呆子那个味道才行。”
　　这位公子真的是来砸场子的。
　　“这位公子，本店只是小本经营，恐怕达不到你的要求。”
　　英台怒等双眼，本想发飙，可惜饿得实在没力气，只能叫骂：“他娘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妓院没见着，连吃的都没有。哼，本少爷不待了！”大袖一甩，少爷他要走人。
　　“诶……小公子，您发脾气归发脾气，这饭钱还是要付的。”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掌柜端着一张难看嘴脸拦住他。
　　“饭钱？你也有资格管本少爷要饭钱？”英台好笑地看着他：“这是东西充其量只是猪食。”改日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伺候得他如此不爽。
　　周围所有的食客扑哧一下喷出嘴里的饭菜。
　　“还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少爷动筷子了，这些东西是什么？”英台指着桌上的猪头：“你当本少爷没见过猪肉吗？弄个恶心巴拉的东西就想糊弄我?长得这么难看，还想让本少爷放进嘴里？做梦！滚开。别挡道！”
　　掌柜和小二吞吞口水，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衣衫褴褛，却满口尊贵。
　　“你你你……哪儿冒出的臭小子，吃霸王餐还敢这么嚣张？小的们，抄家伙。”掌柜反应过来后气得火冒三丈。
　　英台回过身来，逼近掌柜，临时又想到银心的叮嘱，不能随便碰外面的人，不干净，随即拿了跟筷子抵着掌柜的额头：“本少爷到你这个破地方吃饭，你跪着叩谢都来不及了，还敢这么大声跟你家少爷我说话。吃了熊心豹胆了……书呆子，我这个词用得对不对？”
　　身后却没人答应，英台这才想起，书呆子正在山洞里等死。
　　掌柜实在忍无可忍了，大手一挥，一帮人已经把英台举起来扔出了店外。
　　“哎呦痛死了……反了你了，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英台揉着屁股，疼得眼泪直冒。
　　“给我打……”
　　“你们敢？”英台猛地跳起来，浑身灵气逼人，竟无一人敢上前。
　　“还等什么？给我把这个臭小子的皮扒了，看他还嚣张不嚣张？”掌柜命令一下，大家过人冲过把他围住，酒楼里的食客，大街上的人也全都过来赶这趟热闹。
　　“哼哼哼……呵呵呵……”英台阴恻恻地开始笑，笑得所有人头皮发麻，接着他亮出自己的宝贝，二哥送的“破烂”匕首：“终于可以一展本少爷绝世武功了！”银心不在，大哥二哥也不在，他终于可以亲自打一场架了！太爽了！
　　绝世武功？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疯子葫芦里买什么药？
　　“没想到本少爷的绝世武功要从这个破地方传诵出去，名震江湖……”
　　哈？
　　所有人一副下巴掉地下的无奈状。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英台开始走位，明明没有人与他对峙，大家打算围殴他，他还在走位，步伐凌乱，不知所谓，挑起一阵阵沙土，这时，莫名其妙的大风刮过，遮蔽了周围双眼。“让你尝尝我的绝世武功……”
　　他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身后一人拉住她的手，趁着风沙把他拽出了人群。
　　“喂，喂，你拉着我要去哪里？”英台被一个娇小的人影拉近后巷，等风沙停息时，主角已经不见了。
　　“小哥哥，你差点就变成烂地瓜了……”原来是刚才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我哥哥就是因为没钱吃饭偷了松鹤酒楼的烧鸡，被他们打成了烂地瓜。”
　　“烂地瓜？”那是什么东西？
　　英台不能理解小英英的说辞，不过在小姑娘心中，那是用不可磨灭的伤痛，好好地哥哥被人打得像当街别人踩来踩去的烂地瓜，一定是相当的惨。
　　“你有也有哥哥哦？”英台发现这个小家伙居然和自己有很多共同点，除了名字以外。“本少爷可是有三个哥哥哦。”
　　“英英只有一个哥哥，不过哥哥被他们打死了。”这是烂地瓜最后的结局。
　　英英惊讶，这个小家伙的哥哥死了？那岂不是太可怜了，像他和大哥，二哥，三哥分开没多久，就想得要命，更何况看着自己的哥哥变成烂地瓜而死。
　　英台从来没有安慰过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不过有兄长的人都能感同身受那份手足之情，算了，虽然这个小家伙只是个庶民，但他也就将就吧。
　　“好吧，本少爷勉强让你招待我好了，你现在可以不用伤心了吧。”他真的饿了，所以就勉为其难让这个小小的庶民伺候他好了。得此殊荣，叩头谢恩吧。
　　小英英的家破败不堪，只剩一个年迈的爷爷和柔弱的母亲。
　　英台可不管这么多，嚷着要吃豆腐脑，善良的英英娘端出农家豆腐，英英品尝第一口就觉得不对劲。他以前吃的豆腐脑可不是这个味。一个细腻，一个粗糙，一个香甜，一个干涩。
　　“这真的是豆腐脑吗？”小家伙莫不是骗他？
　　“是啊，这是我娘清晨才打好的豆腐脑，好好吃哦……”小英英吃得开心，如此贫瘠的食物也很满足。
　　英英皱眉，明明不是这个味道。他看见小英英拿给他一粒小黄豆：“豆腐脑就是用这个打成浆然后熬成的。”
　　英英仔细研究那颗小黄豆，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看见英英娘的制作工序，把豆子变成水，在把水变成一块一块的豆腐，浇上农家特制的红豆沙泥，果然就是他手中的豆腐脑。
　　很神奇的样子，也很有趣，就像看着书呆子把白白的庶民馒头变成金黄可口一样。
　　他再尝了一口豆腐脑，发觉干涩过后是纯纯的清香和甘甜，看着不起眼，却入口滑嫩，别有一番风味。
　　“我还要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