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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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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谧睁开眼后一度以为是到了地府,否则怎么回到了侯府呢?
温酒和侍花见她醒来几乎是喜极而泣,忙忙出门叫人报喜去了。
很快房里涌入了一群人,她娘伏在床前,又是摸额头又是给她整理衣裳。三夫人领着雷语站在一旁,三夫人依旧温柔随和,雷语则表情忸怩很不情愿,显然是被三夫人强拉过来的。
这一幕似曾相识。
萧氏想起什么,突然转头吩咐道:“温酒,你叫人到宋国公府通知一声,免得叶颜那姑娘着急。”
雷谧听到叶颜的名字,本能不想见她,想叫住温酒时却发现声音嘶哑,这一折腾温酒已经出去了。
萧氏见她这般,没好气的把她按住道:“病才刚好,又想瞎折腾什么?”
病?
雷谧终于明白为什么似曾相识了,眼前不正是她十四岁那年大病醒来时的场景?
或许是没有经历那一年的摧残,她娘和三夫人气色都很好,脸上几乎没什么皱纹,看起来年轻了许多。雷语的脸也变得稚嫩了,脸上是没有经历过磨难的天真。
这些都是她的至亲。
“爹呢?”雷谧想到她爹,整个人为之一振,抓住萧氏的手,目光中满含期待。
“你说什么?”她声音嘶哑,萧氏没有听出来。
“问你爹吧?他上朝还没有回来。”三夫人听出来了,声音柔和道。
雷谧再三确认后,眼眶不由发红了。自从她爹逝世后,家里便没了主心骨,她娘日日流泪哀叹。
回想过去,她娘几乎把大部分心思都用在如何笼络丈夫的心上,剩下的便是督促她。
而三夫人分明是正房,却被她娘夺走了她爹的大部分宠爱而毫无怨言。雷语虽有怨言,但其实嘴硬心软。
侯府被抄家后,又赶上她骨折,身边没有半个丫鬟,全是三夫人和雷语在照顾她。
雷谧对她们始终觉得亏欠,既然时光倒流,她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待她们好一些?
看过她后,三夫人领着雷语出去了,雷谧把温酒和侍花支了出去。
萧氏看得莫名,雷谧自小主意大,十岁后就不太黏她了,难道是有什么悄悄话对她说?萧氏既期待又紧张。
雷谧看着眼前娘亲的明眸善睐,想起记忆中她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顿时心中一涩,既然时光重来了,她必然不会由着这些梦魇重演。
吃了润嗓子的糖片,声音恢复了许多。
“娘,病好之后,我好像有了预知能力,能预见未来发生的事。”雷谧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能行得通,否则将来她要怎么劝她爹规避危险?就算他们不相信,她可以用时间一件件的证明给他们看。
雷谧不怀疑那场经历,因为太过刻骨铭心,她反而担心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既然上苍眷顾让她重来了,新仇旧恨加起来,她要让整个侯府和朱家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萧氏紧紧地盯着雷谧的眼睛,见她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说笑,心里浮现担忧,女儿该不是得了癔症吧?
她虽没读过什么书,但对跳大神这一类的鬼神之说向来是半信半疑的,她更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
雷谧知道她娘在想什么,赶紧把人拉坐下,把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挑大件的说出来。
萧氏听得一愣一愣的,越听表情越凝重,尤其听到丈夫冤死狱中,她显然不能接受,赶紧摆手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这些话你可别当着你爹的面说,当心他罚你!”
萧氏逃离似的要离开,雷谧知道她娘内心其实很脆弱,根本经不起事,遇到大事只会逃进内心世界里躲起来。
想起自己孤苦无依般的那段日子,雷谧心中涌出一阵委屈感,便有些赌气道:“在我预见的未来里,三夫人和雷语待我极好,娘,你能不能劝劝爹,叫他往后不要那么偏颇,当是替我偿她们的好了。”
萧氏停下脚步,疑惑道:“什么叫不偏颇?”
“爹他宠娘你可是宠出了名的,外人取笑三夫人也不是一两日了,爹若能一视同仁,三夫人也不必如此委屈。”
萧氏听她这番天真的话,忍不住笑了,毕竟是没有动过情的傻丫头,哪里知道在感情里人都是自私的。
“你接着说,之后怎么样了?”萧氏回身坐下,她不急着离开了,她倒要听听三夫人和雷语是怎么个好法,能让女儿骤然有如此转变。
雷谧瞅了她娘两眼,她实则不愿把那段残酷的经历说出来,但想到只有让她娘心里有个底才能对三夫人打心眼的好。
不曾想,萧氏听了愈发觉得离谱,她急忙打断雷谧道:“照你这么说,你爹他……后,我就终日寡欢不再理事,连你骨折这么大的事也不管不顾了?”
雷谧乜斜了她一眼,点头肯定。
萧氏心里各种念头闪过,忧心女儿是不是出什么岔子,一时也没了心情,挥了挥手道:“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编这样的话来埋汰你娘,哪怕天大的事,我都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
说得跟唱的一样,若非经历过雷谧恐怕要相信了,看她死不承认,雷谧也不打算逼她,便直奔主题道:“三夫人的事,娘你和爹说说吧,尽量待她好些,至少表面上的体面总要给人家吧。”
上辈子她没想那么多,如今想来,她爹连个体面都不愿给三夫人,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节,不过这是长辈们的事,不是她能插手的。
萧氏忧心她,只是敷衍的点点头道:“我叫人请李大夫来给你瞧瞧,别是得了癔症才好。”
雷谧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侯府是她十五岁那年出的事,如今她十四岁,恰好也是在冬末。
在她病好后,出了一件大事,雷语不小心从阁楼摔下来,万幸没有伤到性命,但是摔断了腿。又因为没有养护好,留下了轻微坡脚的毛病,对于一个姑娘来说,这可是毁了一生的大事。
上辈子大概是这个缘由,三夫人和雷语照顾她都极为用心,这也说明了她们心灵纯净,自己身上发生的灾难,不愿别人也遭遇。
她当然不会让雷语变成坡脚的姑娘,她和雷语同年,雷语比她长几个月。雷语向来心急口快,而她的性子又不肯服输,两人没少起冲突,因此上辈子直到最后的那一年,她才真心的把雷语当做姐姐。
这辈子不一样了,她要护好她的家人。
既然是尽量避免的事,倒不好拿来证明,雷谧想了想时间距离最近的,除了这事还有另一件。
侯府有三房,大房是嫡长子,有两子两女;二房是庶子,有两女一子;剩下的便是他们的三房,只有她和雷语。
雷语伤了腿没多久,大房长子雷译的妻子周氏便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儿。
雷谧挽住萧氏,叫她不忙找大夫,把这两件都告诉她后道:“也就是后日的事了,娘你不信,且等到那日看了再说。”
萧氏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半信半疑,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早晨她还看过,周氏精神头足着呢,怎么看都像是顺产才对。
不过看着女儿这样不像癔症,她决定先观察看看。
萧氏看一眼天色,想到丈夫要下朝了,吩咐道:“你爹准备回来了,你乖乖躺着,等会儿我跟你爹过来看你。”
“娘,我嗓子不好,就不转述了,你替我转告给爹。”雷谧可不只想让她娘知道,毕竟她爹才是当家做主的人。
萧氏走后,房间安静了下来。
雷谧让温酒和侍花把梳妆台搬到床边,对着镜子照了照,看着镜中稚嫩的脸庞,真实感才越来越强烈。
温酒疑惑的看着雷谧诡异的行止,总觉得她家小姐哪里不一样了。她又瞅了瞅,发现是眼神,这不是往日她家小姐眼中的任何一种眼神。
时而哀伤,时而沧桑,时而愤怒,时而压抑。
温酒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侍花,侍花明白她的意思,对她摇了摇头。
温酒想了想,觉得也是,她家小姐突发高烧不退数日,大夫说再不退恐怕顶不过今日了。
死里逃生的人,果然不一样。
雷谧出神的望着镜子,实则上辈子发生的事桩桩件件在脑中飞驰。既然太子和叶颜他们在她危难时刻选择了放弃她,足以说明他们不堪交心。
抄家后的雷家与平民无异,他们若想来,又有谁敢拦?
雷谧心里明白着,只是到了最后一刻才肯认命。
大抵是随了她爹的性子,他们父女都是骄傲倔强的人,上辈子哪怕因为得罪了朱晗,她爹的官位始终被魏国公压着,她也从不跟太子提过半嘴。
她一来是了解她爹的性子,二来是不愿朝朋友开口,如今想来真是天真幼稚!
重来一次,她要利用好所能利用的关系,否则以她单薄的力量,如何能与侯府和偌强的魏国公府相抗衡?
她无法左右别人的选择,被放弃只能说明她不够重要,她不会与太子作对,但无法原谅叶颜。
她既然不希望她嫁给二皇子,那她就做晋王妃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