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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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9
「星星给我摘的星星。」
——《暗恋星星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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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听回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沈京叙朝她走来，黑衣黑裤，身形颀长，只这小段路程，就吸引不少女孩侧目。
“你…怎么来了？”温听尽可能平静地问。
沈京叙接过她书包，“温奶奶给我打电话，拜托我来车站接你。”
原来是这样。
温听心底情绪交织，既为奶奶的妥帖欢欣，又因为沈京叙是在奶奶叮嘱下才来接她而失落。
沈京叙和温听并肩向公交站走，风吹动街头梧桐树枝丫晃动，阳光拉长两人落在地上的倒影。
公交车很快开来，在站台等车的乘客一拥而上。
温听被挤过来的人撞了个趔趄，身体要向地面倒去时，沈京叙拽住她纤细手腕，直接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这个动作再自然不过，却让温听心跳如鼓。
她就那样撞上沈京叙的肩膀，余光一瞥，就能看见男生利落下颚线，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皂角香。
“受伤没？”沈京叙低沉嗓音在温听耳边响起。
温听转头看向他：“没。”
她说着轻轻摇头，发梢不经意擦过沈京叙耳侧肌肤，触感柔软，但转瞬即逝。
也是这一瞬间，沈京叙喉结发紧。
迅速松开了温听。
“上车。”
温听走在前面，被他松开那瞬间，手腕还是麻的，像有电流蹿过四肢百骸，心脏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沈京叙跟在后面，笔直目光盯着前面那道细弱背影。
温听穿着一条白色雪纺连衣裙，头发长长了点儿，已经及肩，可能是太热，她抬手把碎发别过耳后。
也是这时，一滴透明的汗珠顺着雪白肩颈滑落。
明明四周人声鸣笛喧嚣，沈京叙却听见水滴落的“啪嗒”声响。
比以往更响。
像砸到了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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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隔日就是月考。
文理双科百名榜在周三公布，温听被赵昕瑶拉着去看名次。
温听一眼就看到是理科第一的沈京叙。
她屏住呼吸，在红榜上找自己的名字，从前五、前十…再到年级前三十，都没有她的名字。
“听听，你这次考了年级四十七名诶。”赵昕瑶语气轻快。
温听心沉到谷底。
年级前五十看着不错，但这个成绩在火箭班来说是吊车尾。
对于习惯年级第一的温听来说是个不小打击。
而且……
她再看向红榜上沈京叙的名字。
四十七到第一，中间只差四十六个人，却是温听再怎么努力，也去不到的沈京叙所在世界。
赵昕瑶察觉温听情绪低落，安慰道：“你才转来附中，还没赶上我们进度，能考这么好已经很不错了。”
温听被她笑容感染，心情好了许多。
附中历来有把学生成绩单发给家长的习惯。
中午，白琼枝收到温听成绩单后，打来电话就是对温听一顿骂。
“温听，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班上倒数的成绩？我看你也别考大学了，趁早收拾收拾回去帮你奶奶种地得了。”
“……”温听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半晌，她沙哑着声音开口：“对不起妈妈，我…我下次会考好的。”
白琼枝讥讽，“就你那遗传你爸的猪脑子，这次都考不好，下次又能考好几分？”
温听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喉咙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
听筒里传来小孩甜糯糯的声音：“妈…妈妈……”
是温听同母异父的妹妹徐晚榆，今年刚满两岁。
不同对温听的冷嘲热讽，白琼枝对上小女儿，语气温柔又和蔼：“怎么了榆榆？”
“要妈妈抱。”
“好，妈妈抱。”
听着电话那边母亲对妹妹的温柔，温听鼻腔发酸，想挂断电话，又怕白琼枝事后骂她，小心翼翼出声：“妈，我……”
没等她说完，白琼枝直接挂断电话。
忙音嘟嘟响起，像无数小针扎进温听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温听从小就知道白琼枝不喜欢自己。
起初以为是小时候的自己又丑又笨，可后来她变得漂亮，成绩也好，但是妈妈还是不喜欢她。
再后来爸爸去世，温听才知道，妈妈厌恶自己，是因为她是爸爸的女儿，不是她和爱人爱的结晶。
她的存在，玷污了妈妈的爱情。
温听调了十分钟闹铃，又觉得时间不够，多加了五分钟。
她趴在桌上，无神盯着窗外夕阳。
……
晚上放学，轮到温听做值日。
班上同学都走光了，温听把黑板上老师写的板书擦完，转身准备回座位拿书包，视线微微一顿。
沈京叙从教室后门进来，他才打完球，身上还穿着球服，一只手把玩着篮球，漫不经心走向温听。
温听从桌洞摸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问道：“不是说校队有训练吗？怎么又过来了？”
最近附中和德礼有场友谊赛，沈京叙校队每晚都要训练，两人已经好几天没一起回家了。
“今天训练提前结束了。”沈京叙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说道。
温听轻轻嗯了一声，把书包自然地递给沈京叙，准备去关灯。沈京叙接过书包，扬眉：“现在怎么不和我客气了？”
放在以往，温听早磕磕绊绊解释了。
但今天，这姑娘只是睫毛抖了抖，一句话也没说，默默把灯关上，转头和他道：“走吧，回家了。”
认识快十八年，沈京叙哪会看不出温听是在难过。
考虑到小姑娘自尊心强，沈京叙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给许京帆发消息：【帮忙问问赵昕瑶，今天谁惹温听了？】
【来了哥，赵昕瑶说温听这次月考没考好，中午放学还被她妈打电话骂了。】许京帆消息回得快。
顺便又八卦了一嘴：【哥，温听脾气那么好，应该很好哄吧？】
沈京叙瞥眼一路沉默的温听，这姑娘就和这两字沾不上边。
【少打听。】回了这条消息，沈京叙就收起手机。
刚好两人这时走出校门，一整条街都是卖小吃的摊车，热风一吹过，空气里全是诱人的食物香味。
“要吃什么吗？”沈京叙单手插兜，看着温听问道。
温听摇头。
“行，那就走吧。”
温听：“？”
她还没回过神来，沈京叙就在路边拦下一辆车，拉开后车门，冲她扬了扬下巴。
“温听听，上车。”
温听疑惑坐进出租车，沈京叙跟着进来，对司机报了地址：“去永阳山。”
夕阳拖着长长的尾巴照进车里，温听睁着清澈分明的杏眼，看着沈京叙问：“去永阳山做什么？”
沈京叙从裤兜里摸出一颗糖，放在温听掌心，漆黑眼睛盯着她：“哄你。”
“——！”
四目相对，温听望进沈京叙深邃眼眸，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
窗外风景飞驰而过，温听撕开糖纸吃糖，甜甜的奶香味在唇齿蔓延开。
好像。
心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永阳山在南城郊外，毗邻阆水江，山顶原先有座古塔，后来改成了观星台。
温听和沈京叙坐缆车上山，到达山顶时，观星台上人满为患，都是天文爱好者，谈话声喧嚣。
沈京叙虚搂着温听肩膀，带着她来到护栏边：“往下看。”
温听不解，但还是往下看去。
绵延不断的山脉被橘色夕阳染红，从山道往上走的人，都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渺小。
温听扭头，沈京叙双手撑在后颈，姿态懒散，但神色极为正经。
“伟人并非天生就有伟大的能力，而是通过后天的努力培养出伟大的能力，我们都很平凡，只是足够努力，才会脱颖而出。”
温听怔怔地看着沈京叙，夕阳的光揉碎在他眸底，漆黑的眼睛像盛了一池银河。
可能是幻觉，也或许是她妄想。
在那片银河中心，温听看见了自己倒影。
“温听听，你已经很棒了。”沈京叙抬手，很轻地揉了一下温听头发。
这一瞬间，风声、人声、林间偶尔响起的蝉鸣，温听都听不见，她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快过一下。
有小孩惊讶的大喊声拉回温听思绪：“妈妈，那是什么星星啊，好亮啊！”
温听抬眼看去。
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天际出现的第一颗星星，亮得耀眼。
“那是金星，也叫长庚星、启明星。”小孩的妈妈回答道。
沈京叙姐姐沈初弦名字中的“初弦”意为月亮，为对应姐姐名字，沈京叙外公给他赐字“长庚”，也称作星星。
不过很少有人以字称呼沈京叙，只有家里人叫他星星，等长大后，这个小名也很少有人叫了。
温听看着天边那颗星星，微微弯了弯眼睛。
长庚星是夜晚的第一颗星星，也是独属温听的启明星。
“沈星星。”温听叫他。
沈京叙低眸：“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温听被他看得耳朵发热，扭过头不看沈京叙。
那是她最隐晦的少女心事——
沈京叙属于所有人，沈星星只属于温听。
温听准备从观星台离开，沈京叙忽然拍了一下她肩膀，她扭头看来，清澈分明的眼睛透着疑惑。
沈京叙把手放到她掌心，黑眸带笑看着她：“看见了吗？”
“什么？”温听鼓起勇气和沈京叙对视。
沈京叙低下头，温听能看见沈京叙削瘦的下颚，鼻梁高挺，甚至再…再近一点儿，她能看见他黑漆漆的睫毛。
心跳在这一刻加速不停。
温听呼吸都停住了。
沈京叙却是用指尖轻轻地弹了下她掌心，挑眉笑道：“星星给你摘的星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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