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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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8
「我不想喜欢沈京叙了。
反悔了，还是好喜欢沈京叙啊。」
——《暗恋星星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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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听眼前掠过沈京叙护着姜早的一幕。
这下，不仅眼睛干涩，连嗓子眼都像被人塞了把沙，又疼又苦。
许久，温听回了个好。
难受情绪一阵接一阵，温听索性调了十分钟闹铃，给自己时间去消化。
她趴在桌上，盯着窗外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天，雾蒙蒙的一片，教学楼前那棵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好像要下雨了。
温听记起来，初中离开南城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阴沉的雨天。
那天上完课回来，白琼枝就告诉她明天要去京城，让她快点收拾行李。
温听糯声应是，等白琼枝回房休息，她轻手轻脚出了门，敲响对面沈京叙家门。
半晌，也没人开门。
温听想沈京叙应该不在家，便打算回家，谁料刚才出来得急，忘记了带钥匙。
敲门的手抬到半空，温听又收了回来。
父亲离世后，温听就感觉到白琼枝对她的嫌弃，甚至有次还听见她和人说想把自己送走。
为此，温听心惊胆战了好久，夜里不敢睡熟，怕醒来就被母亲送人。
白天也抢着做家务，学会察言观色，乖巧懂事，就怕妈妈真的会扔下她。
温听还是决定坐在楼道等沈京叙回家，或者等白琼枝什么时候出门再回去。
酷暑八月，老式楼道热浪一阵接着一阵，温听脸上的汗水不停往下掉，身上衣服也湿透。
在她靠着墙，快热晕睡过去时，耳边响起惊讶的女声：“听听？你怎么在这儿？”
温听睁开眼，上完小提琴课回来的沈初弦站在她面前。
她张唇，声音又沙又哑：“...月亮姐。”
沈初弦看温听脸红得不正常，明艳眉眼含着焦急，抬手来摸她的脸，触手烫得吓人。
“你不会在这儿坐了一天吧？”沈初弦皱眉。
温听低头认错：“我错了，月亮姐。”
知道这姑娘是个软绵到觉得什么都是自己错的性格，沈初弦无奈中透着一丝心疼。
沈初弦先开了门，把小提琴放下，又扶着温听在沙发上坐下，开了空调，倒了一杯温盐水给她：“你先喝杯水，姐姐去拿医药箱。”
“谢谢月亮姐。”温听软声道谢。
沈初弦比她和沈京叙只大两岁，可性格温柔又细心，从小到大，温听就很依赖这个姐姐。
沈初弦找了药给温听吃，又拿了裙子让她换。
见温听脸色好了许多，沈初弦问她：“你来找星星的？”
温听双手捧着杯子，轻轻点头，神情乖巧得惹人怜。
“星星去汀宜参加夏令营了。”沈初弦告诉她。
温听倏地想起上午在附中表白墙看见的投稿，有喜欢沈京叙的女生问他是不是在追人。
评论区里的大家都不信，直到有人回：【你们居然不知道？沈京叙为了追那妹子还报了什么夏令营。】
……
玻璃杯装的是凉水，温听眼睛却烫得慌。
和沈初弦告别回到家，温听没吃晚饭，直接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温听无神盯着天花板，内心突然间就闪过一个念头——
她不想喜欢沈京叙了。
翌日，温听和白琼枝从南城离开，出租车上，她转头向外看，阴沉沉的天，看起来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一到火车站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连火车都延迟了。
那是温听第一次和沈京叙真正意义上的分别，也是她第一次单方面的“冷战”。
可后来看来，一切都像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
无论她做什么，她有多么难过，沈京叙都不会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滴答、滴答。
雨砸落在地上的声音，拉回温听思绪。
温听看着连绵的雨幕，再一次的生出和那天一样的想法——
我不想喜欢沈京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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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路雨下了几分钟就停了。
闹铃声响起，温听深呼吸一口气，强硬地剥落剩余的失落情绪。
这个点的食堂已经没饭了，温听索性拿上钱包出了校门。
高积云盘旋在头顶，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估计又要下雨了。
温听在小吃街买了炒饭，拎着饭盒往回走。
“温听。”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冽嗓音。
温听回头。
身后饭店门口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男生穿着简单的白T，身量高挑，他单手抄兜，一双狭长黑眸朝温听看来。
透着生出棱角的冷淡。
是陈寄舟。
一时间，温听脱口而出：“....哥。”
话音落，温听看见陈寄舟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温听有些无措抿唇，忽地想起去年继父生日。
彼时，温听和这个名义上的继兄有快两年没见了，向来内敛的少女咬着唇瓣，磕绊出声：“哥...哥哥好。”
陈寄舟当时才上大学，清冷眉眼褪去稚嫩，朝她冷淡看来一眼：“我只有一个妹妹。”
温听不明白陈寄舟为什么忽然变得讨厌自己，毕竟在京城时，他们还算相处得不错。
面对陈寄舟陡生的漠然，温听逆来顺受忍下。
也是那天起，温听再没叫陈寄舟一声哥。
“舟儿，这是你妹妹？”站在陈寄舟身边的卷毛男扬眉，意味深长看着温听。
温听指尖蜷紧，塑料袋发出沙沙响声。
泄露了她的怯怕。
陈寄舟目光落在温听身上，她穿着附中校服，绿色POLO衫，白色百褶裙，腿长又直。
视线下移，女孩拎着塑料袋的指节发白，指尖都带着颤。
陈寄舟漠然地“嗯”了一声。
承认了温听是他妹妹的事实。
温听显然愣了一下。
陈寄舟问她：“才转回来？”
“对。”
陈寄舟看一眼天色，叮嘱温听：“要下雨了，回学校吧。”
温听明显松了口气，扬起微笑和陈寄舟告别：“那我先走了，哥...”
她停顿了下，才道：“哥哥再见。”
“嗯，再见。”陈寄舟始终一脸冷淡。
温听转身走了两三米，脚步一顿，看见了站在LAWSON门口的沈京叙和许京帆。
沈京叙刚解决完姜早这事，想着中午爽了温听约，打算买个小蛋糕哄这姑娘开心。
结果一从便利店出来，就看见和陈寄舟聊得开心的温听。
陈寄舟也瞧见了沈京叙。
沈京叙闲闲地叼着根烟，下颌弧度利落，手里拎着一只打包精致的草莓蛋糕，单手抄兜走过来。
陈寄舟表情冷了一个度，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怎么在这？”温听问。
沈京叙把蛋糕递过去，嗓音混着笑：“给你买蛋糕。”
温听接过道谢，沈京叙站在她身边，缓缓看向了陈寄舟，漫不经心地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陈寄舟淡着嗓音回。
四目相撞，沈京叙唇角挂着懒散的笑，但眼底暗藏锋芒，陈寄舟依旧一脸漠然，但更冷了。
气氛忽然沉寂下来。
温听记起她去京城上学后，沈京叙飞去找她，好几次都能遇上陈寄舟给她补课。
两人都是同龄人的佼佼者，天之骄子，从初见起就互看对方不顺眼。
温听想说点儿什么打破尴尬。
沈京叙熟稔拿过她手里的打包盒，冲陈寄舟扬了下下颌：“我们先走了。”
陈寄舟没什么表示。
温听冲他浅浅一笑，跟上沈京叙离开了。
两人走后，刚说话的卷毛男，也是陈寄舟室友周阳凑过来，压低了音量：“舟儿，真当妹妹了？”
陈寄舟面无表情晲他一眼，转身往前走。
周阳迅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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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沈京叙和许京帆聊天，许京帆问道：“哥，你真和姜早复合了？”
温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如潮涌来，难受得她眼眶发酸，吸了一下发酸的鼻尖，不想让自己在沈京叙面前失态。
“没。”沈京叙懒懒地回。
温听愣然转头，沈京叙薄薄的眼皮半垂着，黑睫细密，遮住眼下那颗泪痣。
“那你把人姑娘带走做什么？”许京帆好奇。
沈京叙神情依旧随性，但语气正经：“那么多人看着，我要当众拒绝她，人姑娘以后还在不在学校混了。”
许京帆冲沈京叙竖了个拇指：“你这人又渣又好的，不怪人姑娘忘不了你。”
“滚。”沈京叙笑骂一声，朝许京帆抬脚踹去。
回到教室，雨又下了起来，被风吹歪，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
沈京叙把打包盒递给温听，双手插兜，眼睛紧盯着温听：“温听听。”
温听和他对视，沈京叙一双眼眸漆黑深邃，如深潭，望不到底。
她眼睫轻颤，问：“怎么了？”
“今中午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下次不会了。”沈京叙说。
“我知道了，”温听声音又细又软，十分好听，“不过，你给我买蛋糕做什么？”
“道歉啊，”沈京叙语调慢悠悠的，“你这姑娘那么难哄，我不得好好表示下。”
这一中午所有的失落，都因为他一句话瞬间消散。
“所以，肯原谅我了吗？”沈京叙弯腰凑近，直勾勾看着温听。
距离很近，温听眼睫一动就能看见沈京叙眼下那颗妖冶的红痣，她整颗心都乱得不行。
温听冲沈京叙晃了晃手里的草莓蛋糕，露出甜甜地笑：“原谅你了。”
下午放学，许京帆闹着要和他们一起回家属院。
原本计划坐公交车回去的温听两人，只好改坐出租车回家。
一路上，许京帆那张嘴就没停过：“温听，我跟我哥国庆打算飞港城，你要不要一起？”
温听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攥紧裙摆。
沈京叙看见，这是温听从小到大不知所措的小动作。
“闭嘴，”沈京叙踹了许京帆一脚，斜着他，“当谁都和你一样，放假就知道玩儿？”
许京帆大喊冤枉，配上他夸张的表情，滑稽又好笑。
温听都没忍住笑了下，语气轻松地解释：“我国庆要回西县看奶奶。”
从车上下来，许京帆走在前面，温听和沈京叙并排在后，她侧眸看他：“刚才谢谢你。”
沈京叙这人是又坏又混，但有的时候好得让人没办法不心动。
例如刚才，知道她经济拮据，却又自尊心强，不动声色地帮她解围。
“没关系。”沈京叙无所谓地勾了下唇。
三人在家门口分别。
许京帆一进门，就往沙发上一躺。
沈京叙拉开冰箱门，拿出两听可乐，扔给他一罐，许京帆打开就咕噜噜灌了大半瓶。
手机顶端跳出温听发来的消息。
【温听听】：我要整理复习资料，晚上就不一起吃饭了。
沈京叙修长食指勾着拉环，单手打开可乐，慢悠悠喝了一口，打字回温听。
【Estrella】：我和许京帆吃完，给你打包带回来。
【温听听】：好的。
许京帆不经意一瞥，看见沈京叙卧室床头的合照，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忽地开口：“哥。”
沈京叙懒洋洋瞥他一眼：“叫。”
许京帆问：“你是不是喜欢温听？”
沈京叙一怔，耳边忽地响起水滴落在瓷砖上的轻响，他喉结一滚，顿觉口干舌燥。
他食指摩挲拉罐罐身，冰凉触感，让他迅速回神。
“别拿温听开玩笑。”
沈京叙抬腿踹了许京帆一脚。
许京帆想继续追问，触及他哥冷淡目光，只好乖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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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京叙和许京帆飞港城，温听坐火车回了西县。
温听背着书包从火车站出来已经是中午，艳阳高照，晒得人浑身是汗。
出站口挤满了拉客的师傅，操着一口不地道的普通话，听起来却十分亲切。
温听一眼就看见站在出站口等她的奶奶，连忙小跑过去，笑着喊人：“奶奶。”
“我们听听回来了，快让奶奶看看有没有瘦？”奶奶穿着碎花衫，头发花白，满脸笑意慈爱。
温听挽着奶奶胳膊，亲昵撒娇：“没有，我还长胖了呢。”
“是吗？”听见这话，奶奶笑得更开心，要去接过温听的书包，“书包重不重，让奶奶帮你背吧？”
温听笑着摇头，“不重的，我自己背就好。”
“那回家，奶奶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梅菜扣肉。”奶奶笑眯眯拉着温听的手，坐上了回家的三轮车。
奶奶家是自建房，二楼高带小院的房子，挨家挨户连在一起，门口菜地还种着绿油油的青菜。
到家，奶奶让温听去洗手吃饭，做的梅菜扣肉又软又烂，好吃得很。
吃完饭后，温听和奶奶坐在小院的树下纳凉。
奶奶给她扇着扇子，不时问两句温听在南城的生活，温听都一一道来。
提到白琼枝有没有去看过她，温听神色有瞬黯淡，又笑着和奶奶说：“妈妈虽然忙，但也打电话来关心过我。”
孙女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奶奶哪不懂温听是想自己不要担心她。
奶奶对温听越发怜爱，转移了话题。
说了没一会话，奶奶就乏了，回房睡午觉。
温听搬了张桌子，找出电扇，点了蚊香，就坐在院里戴着耳机写稿子。
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温听把修好的稿子收起来，等收假后再投给杂志社。
国庆三天假，温听除了复习，就是帮奶奶干家务。
收假返校这天，温听拒绝奶奶送她去火车站：“我自己坐车去就好，等我到学校了就给您打电话。”
“到学校一定要给奶奶打电话。”奶奶摸了摸温听头发，不舍地叮嘱道。
“好。”
温听乖巧点头，坐上三轮车，在奶奶目送中离开家。
上火车后，温听拿出书，戴上耳机准备复习。
哪想一翻开书，几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掉了出来，只一瞬间，温听就红了眼睛。
她其实不是没有人爱，她有奶奶爱她。
温听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把奶奶给的钱叠好放进书包夹层，开始认真复习。
火车在二十分钟后抵达南城，温听跟着拥挤人流出了站。
温听看眼时间，才不到五点，她打算坐公交车回校上自习。
温听转身向公交站走去，没两步，忽地，耳边响起一道熟悉散漫的声音：
“——温听听。”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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