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羽绒服才温暖》一只兴迷呀

2、第 2 章

　　正在发呆，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鞋子，是自己的一脚蹬，正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提着，宫曦微窘，连忙接过来。

　　她弯腰轻放在地上穿好，贴身之物总会在无形中给予人盔甲般的安全感，宫曦终于有勇气抬头。

　　眼前的男生很好看，眼神清澈明亮，正弯成半月含着笑意看她，也有几丝不客气的揶揄，宫曦很有出息地没有花痴在对方漂亮的眼睛里，她顿了顿，忽然想起眼前这个人似乎正是害她出丑的罪魁祸首，他竟然还好意思笑自己。

　　有点儿不爽。

　　“您客气了，”宫曦轻挑眉，皮笑肉不笑，“踩掉别人鞋子的...大侠。”

　　何煦嘴角扬起的弧度已经有些偏离原意，眼前的女孩儿一身运动打扮，白色T恤扎在黑色运动裤里，马尾绑得很高，随意自然地垂在后背，脸上没有化妆，却是一个很耐看的女孩子，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半盛恼意，正不满地瞪着自己。

　　何煦哑然，干脆笑起来，大方地微微颔首，表示歉疚，“抱歉啊，是我不小心，有没有踩到东西？”

　　“没事儿。”宫曦摆手，男生好听的声音震得她耳膜有些痒，她用鞋子轻轻磕了磕绿色的草皮，软软的，埋没她的鞋尖。

　　本就是小乌龙而已，即使些许尴尬，也荡漾在阳光清爽的秋天里消失不见了，而且在对方好看的笑容中有了悸动的好心情，这样想来，也不算亏。

　　宫曦向后背起手，豪爽地冲男生抬抬下巴，笑道，“我原谅你了。”

　　看热闹的人群还是慢慢聚集到他们身边，刚才的小插曲似乎将两个公司原本不尴不尬的气氛冲淡，大家的笑容和语气也比之前轻松自然不少，宫曦想，人似乎不能一直都道貌岸然地端着，在阳光热烈的运动会上装严肃专业，就像一场便秘，欲而不能的感受很痛苦。

　　她被自己便秘的想法逗笑了，趁领导和同事不注意偏过头，鼓着腮帮笑起来，稀奇古怪的联想总能打破天际，让她潜藏的二百五基因偶尔嚣张地出来跳支舞。

　　宫曦没有注意到自己低头偷笑的表情尽数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底，何煦今天的心情不错，他再次打量了兀自傻笑的女孩一眼，这才笑着转移视线，和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胡侃。

　　半天的运动会过后，下午领导就带着他们进组，宫曦抱着十几本凭证从中午翻到天黑，期间喝了几大杯黑咖啡，终于勉强赶上了要求的进度。

　　她揉着涨得疼痛的脑袋，一堆借贷符号和数字在眼前飘啊飘，宫曦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看到卢亚楠竟然从包包里拿出补妆工具，生机勃勃地补起妆，不禁惊讶地问，“你不累吗？”

　　女同事笑着瞥她一眼，抿起嘴巴声音含糊不清，“不懂了吧，刚刚我去卫生间看到上午那帅哥还没走呢，跟咱们一样加班。”

　　脑袋高负荷工作了一下午，头昏脑涨，宫曦有些迟钝，直着眼睛愣愣地问，“所以呢？”

　　“所以啊！”女同事抿唇，精致的妆容在几分钟之内就完美呈现在白亮的灯光下，她嫣然一笑，“大家都老大不小了，看见帅哥得赶紧出击啊，否则你还真打算当女强人，在这儿勤勤恳恳干到天荒地老啊？赶紧抓住个优秀男人才是正道。”

　　宫曦哑然，扯扯嘴角，把那句我才23吞了下去，她看到女同事精神焕发的模样和晶亮的美瞳，了然一笑，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觉得开心就好，不予置评，宫曦打了个哈欠，埋头在桌上一摊凭证中休息，等着锁门的人过来。

　　领导和几个资历深的经理傍晚的时候就离开了，部门里四个实习生主动留在对方公司里加班翻凭证，两个男生两个女生，宫曦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玩手机，左边的男生腻腻歪歪地和女朋友发语音，右边的男生则很沉默，眉头凝结着不知在想什么。

　　卢亚楠等得有些不耐烦，正打算出门叫人，刚走到门口便瞬间绽开一脸美丽笑容，像会变魔法笑成三瓣嘴的兔子。

　　“不早了，你们赶快回去吧，我来锁好门。辛苦。”

　　是何煦。宫曦眯着眼仔细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工牌，再次确认自己没有认错，男生脸上也有疲态，却不像他们四个人一样懒散无神，反而是温和清爽的，带着令人信服的沉稳和从容。

　　宫曦抬头仔细端详着那个男生，不过只比他们大一级而已，工作一年，眉眼间的气度却是他们这些刚出校门的学生所没有的，不过何煦向来优秀，她所在的商学院许多同学都知道何煦的名气，学生时代优秀的人到了工作中也一定是出色耀眼的，宫曦叹服，老天爷真的很偏心，世界上就是有才貌双全的人让你清楚地知道自己与他们的距离可望不可即。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生物的多样性让这个世界精彩纷呈。

　　“哦...是你锁门吗？”

　　一个哦字千回百转，卢亚楠返身回到桌前，收拾着资料，抬头轻声问了一句，笑得美丽又温柔。

　　“是，负责锁门的同事有事先走了，正好我还有个报价没有做完。”

　　宫曦指纹触摸打开手机看了一眼，22：17，不算晚，当然更不算早。

　　“这么辛苦啊，你们公司是不是天天加班啊，我好几次下班的时候看到你们楼层都亮着灯呢。”

　　两个男生已经走了，宫曦跟他们说完再见后也站起来背好单肩包等待，可意外地发现卢亚楠聊得很开心，似乎并不着急走，她和卢亚楠租的是同一个小区的房子，卢亚楠如果没有约会安排，便会每天和宫曦一起约着下班回家，只是现在，充当背景色的宫曦站在桌旁短暂纠结，自己该是识相先消失，还是傻乎乎站在这里听两人讲话。

　　当然是前者，她才不要傻乎乎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听别人谈情说爱，早些回家补觉才是聪明人。

　　“...你才毕业一年啊，真的吗？你是西华毕业的？好巧啊，我有个同事也是西华毕业的。”卢亚楠仿佛终于在对方身上找到了共鸣和让话题继续进行下去的可能性，回头招呼被忘记许久的同事，“宫曦？”

　　“真巧，你们都是西华的，哎你叫..”

　　男生的眼睛弯起，温和而礼貌，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我叫何煦。”

　　“我叫卢亚楠，她是宫曦，”卢亚楠回头指指宫曦，随后笑得明媚，“本来看你的样子以为你很..没想到大家都差不多年龄，哈哈以后就是朋友了，经常出来玩啊。”

　　卢亚楠自来熟的热情模样让宫曦有些恍惚，分不清对方是真的开朗单纯还是抱有目的地接近帅哥，只是在美女面前，宫曦不得不承认，卢亚楠打扮起来还是很吸引目光的，不管是另有所图还是真心交往，美丽和快乐永远无罪。

　　两个人的谈话不知怎么出现了短暂的空隙，何煦只是微笑，没有接话，卢亚楠正等着对方像大多数人一样点头，客气熟络地说几句“好啊”“行啊”“没问题”，结果没有等到，气氛反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宫曦嗅到了这些诡异的气流，只得走上前几步礼貌朝何煦一笑，“你好。”

　　“那我们就先走了，明天见。”她礼貌笑着道别，挽起卢亚楠的胳膊准备离开，她很困，好想赶快扑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呼呼大睡，万恶的资本主义，未来将会变本加厉侵占她宝贵的睡眠时间。

　　卢亚楠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回头报以一个温婉笑容，优雅高贵的姿态，却拥有着对待朋友恰到好处的关心和体谅，“明天见，早点休息。”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们回去吧，很晚了不安全，等我十分钟，我回个邮件。”

　　宫曦惊讶片刻张口刚要拒绝，胳膊狠狠被身边的卢亚楠紧了紧 ，她扭头，只看到卢亚楠笑得灿烂的笑脸。

　　“那怎么好意思，谢谢你啦。”

　　宫曦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盯着玻璃中自己的镜像发呆，决定把卢亚楠牙齿上沾到口红的事实推迟五分钟再告诉她。

　　办公室里加班的人并不多，除了她们所在的这个区域，另外一边的区域也有两个男孩子在加班，都是年轻的男孩，有时间，有精力，也愿意付出。

　　宫曦走到夜色里的窗户旁，这栋写字楼里物业的保洁人员会负责定期清洁窗户，可许多公司仍旧自己雇了保洁人员每天清扫、洁净，宫曦所在的公司也不例外，她去上厕所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保洁阿姨冲她露出礼貌而讨好的笑容，只有宫曦偶尔和她聊起她的小孙女时，五十多岁的保洁阿姨才会发自内心地轻松笑起来，平和慈爱的笑脸让眼角的皱纹躲起来不忍再现。

　　宫曦慢吞吞地将脸靠近窗户，穿透办公室里的灯光和人影看到了外面的夜色，华灯璀璨，这座城市的夜晚热闹而繁华，有人在这里生活，也有人在这里生存。

　　办公室里安静得不像白天那般忙碌，人影匆匆，现在的空间里只有键盘敲击发出的规律响声以及男生偶尔的几声咳嗽，宫曦额头抵着微凉的玻璃觉得有些冷，她盯着不远处大厦不断变换的璀璨灯光，很负责地思考自己现在要不要回公司披上薄毛衫，毕竟只有一层电梯，比之前跨越大半个城市千里迢迢跑到目标公司去做审计工作要方便许多。

　　“好了，走吧。”

　　“宫曦？”

　　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女生像静止物体一样扒着窗户一动不动，双手捂在额头两边，整张脸几乎全部贴在玻璃上，看起来颇为诡异。

　　卢亚楠不得不提高声音又叫了一遍，“宫曦？”

　　宫曦回头的时候看到何煦关好电脑，将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间，手里拿着工牌靠在办公桌旁正安静地笑着看她，卢亚楠低声跟她耳语，“你干嘛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你叫的我？”

　　“何煦说了好几声走吧你愣是趴在窗玻璃上当壁虎，你在看什么？外面有节目？”

　　卢亚楠睁着漂亮的眼睛好奇地问她，宫曦忍不住想笑，她被卢亚楠生动的比喻逗笑了，觉得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其实也挺可爱，所以决定还是要做一个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