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哎呦

7、【碎片/叁】

　　01）
　　储伊在大一军训的时候一眼就偷瞄上了站在许渊身旁的把军训服穿出制服诱惑的感觉来的陆新，也因此和许渊结下了一段深厚的革命友谊。
　　“同学，把你旁边那个男生的联系方式给我呗！”储伊一脸谄媚地站在许渊面前。
　　大概是觉得这个姑娘的表情还挺有趣，许渊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懒懒地开口说：“哦？那我能有什么好处？”
　　这姑娘居然一脸苦恼且认真的在思考，随后说到：“要不然我给你买一周的午餐？”
　　许渊没有说话，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模样十分欠揍，但为了联系方式，姑娘忍了，于是考虑了一下，又说：“再加一周的早餐！”
　　许渊还是一副欠揍的表情，什么都不说，姑娘急了：“差不多行了啊，最多再加一周的可乐，不能再多了！”
　　许渊终于开口了：“一周的可乐！成交！手机！”
　　储伊狗腿的把自己的手机递上去，任由许渊噼里啪啦的在自己的手机上一顿操作。
　　“好了！记得我的可乐！”
　　“哦，对了，我叫许渊，可乐别送错人了！”
　　说完就潇洒的走了，留下储伊一个人盯着手机笑得像个花痴，没看到离开的许渊一脸贱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是夜，许渊总算等到了来自姑娘的消息。
　　没错，许渊把自己的联系方式输到了姑娘的手机里，至于理由嘛，许渊自己也不知道，大概就只是为了逗逗她？或许是吧，至少那个时候是，之后无数次许渊想起这件事，都在心里暗夸自己的聪明机智。
　　“同学你好呀，我叫储伊，很高兴认识你呀！”后面还有一个那个年代独有的微笑。
　　“储伊啊，名字还挺好听的。”
　　许渊在床上嘀嘀咕咕着，还不禁轻笑出声，然后在手机上打上“陆新”两个字，作为回复。
　　之后为了避免露馅，不管储伊说了什么，他都只是“嗯”“哦”“好的”这样回，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姑娘话未免也太多了吧，怎么能自言自语这么久呢？
　　还真是……挺有趣的呢。
　　第二天，储伊果然拿着早餐等在宿舍楼下，许渊一出宿舍楼就看见姑娘低着头在踢脚下的小石子，挥了挥手，把身边起哄的男生赶走，才向储伊走过去。
　　等他在她面前站定，她才把头抬起来，见只有许渊一个人，还特意往四周看了看，没找到陆新的身影，不免失望。
　　一边把手里的早餐递到许渊手上，一边噘着嘴老大不高兴地说：“喏，答应你的早餐。走吧，训练要迟了。”
　　许渊手里拿着热乎乎的豆浆和包子，心里一阵不安，跟自己斗争了一会，停下了脚步。
　　储伊见许渊停在那，也停了下来，和许渊面对面站着，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你把手机给我。”
　　“干嘛？”
　　“快点给我就是了。”
　　储伊皱着眉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不情不愿的放到许渊手里，深怕给了他就不还了似的，又问了一句：“要干嘛啦？”
　　许渊又噼里啪啦的在手机里输了一串数字，才把手机还给储伊。
　　不着调地说了句：“我可不欠你了哦。”
　　“这是什么？”
　　“你不是要陆新的联系方式？”
　　“你昨天不是给我了吗？”
　　许渊轻咳了一声说：“我的。”
　　说完就往前走了。
　　储伊反应了一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大声骂了一句：“许渊，你这个大骗子！”

　　02）
　　通过两年的努力，陆新这朵高岭之花终于被储伊摘下了，至于许渊嘛，储伊也不知道他是在助攻还是从中作梗。
　　“储伊，抢走我的陆新还不告诉我，这可就没意思了啊。”
　　许渊的语气真的是有够怨妇的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不满。
　　“许渊，我听你这话怎么这么酸呢？怎么的，饭搭子没了就这么难过啊？”
　　储伊也是真的嘚瑟，要知道三个人的约会她真的是受够了。
　　“嘁，不管怎么样，请我吃饭总是应该的吧？”
　　“请！明天中午就请！”
　　“储伊，你高兴吗？”
　　“高兴啊，当然高兴啦！”
　　“嗯，你高兴就好。”
　　储伊那时还不明白许渊语气里的失落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两年里储伊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在了陆新身上，比追他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陆新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不知道到底是性格使然还是因为没那么喜欢，总之日子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
　　许渊自他们俩在一起之后，主动的和储伊保持距离，自觉地不去当他们的电灯泡。
　　只是他偶尔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帮储伊追陆新呢？如果在她发现自己喜欢储伊的时候就告诉她呢？
　　如果……算了，哪有那么多如果，只要储伊觉得高兴，别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五年来，储伊和陆新分分合合一直藕断丝连，其实也就是储伊一直放不下罢了，直到陆新离开去了国外才算结束。

　　“咚！咚！咚！”公寓门被敲得巨响，想也知道是储伊那个不知轻重的女人。
　　这两年来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明明有门铃偏是不按，许渊把门拉开，果然看到储伊摇摇晃晃的站在门口，扑面而来的酒味。
　　许渊皱着眉头，不满地说：“这是喝了多少啊？姑娘家家的总醉醺醺的跑到我家门口算怎么回事？”
　　多久没见她这副模样了？
　　好像是从她扬言已经放下陆新之后就再没有过了，陆新才走的那一年她几乎每天都是这个鬼样子，才好了两年怎么又开始了？
　　熟练地接过她的包包，扶着她进了那间即使不住人也没落灰的客房。
　　那间客房原来就是留给她的，从她三不五时的醉酒敲门开始。
　　这个女人也就在喝多了的时候能安静的睡着了，帮她脱了鞋和外套，掖好被角，看她没有动静，才走到厨房泡好蜂蜜水。
　　正要招呼她起来喝，就看见床上的女人用小臂挡住眼睛。
　　她喃喃道：“他回来了，陆新，从国外回来了。”
　　说完侧着身把被子拉过头顶，自己缩成了一团，就再没有动静了。
　　原来是这样啊，也是，除了陆新还有谁能让她变成这样，但她这副模样着实让许渊心疼了一番。
　　他仔细叮嘱道：“记得把蜂蜜水喝掉，好好睡吧，别的等天亮了再说。”
　　只听到被子下面传来小小的一声：“嗯。”

　　03）
　　第二天这个女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在许渊家里赖着，对他颐指气使，想吃这个想吃那个的吩咐他给她做，许渊也就随了她，反正她高兴就好嘛。
　　等许渊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就看见储伊神情呆滞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山药排骨汤，也不喝。
　　只是对许渊说：“我是真的讨厌处理山药啊，弄得我自己哪哪都痒，但是它又好吃到我不忍心放弃啊，真是让人苦恼。”
　　许渊知道她在说什么，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心。
　　漫不经心地说：“不是说忘记了吗？这两年又两年的，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啊？”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储伊听的。
　　“不是我不放过自己，是23岁的储伊不放过我呀。”
　　随即自嘲一笑，把那一筷子菜心送到嘴里，机械地嚼了两下，“这个菜心还挺甜的。”
　　话题转得很生硬。
　　知道她不想再说下去，就接过话说：“那可不，看着新鲜才买的，你要喜欢我明天再买一些就是了。”
　　“行啊，那我这段时间就住你这儿了，反正回去也是吃外卖，还是在你这里吃得更好。”
　　“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生活费记得交一下啊。”
　　“500块，不能再多了，我这个月稿费就剩这些了。”
　　“就这些，你还想在我这让我管你吃喝拉撒睡了？”
　　“那你想怎样？”
　　“以身相许，考虑一下？”
　　“行啊，那我每天都要吃山药！”
　　“这么简单就把自己卖了？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我说认真的啊，我都27了，连我妈都觉得我嫁不出去了，电影里男女主不都说‘30岁你未娶我未嫁我们就在一起’吗？那等到我们30岁，你娶我吧，反正你也找不到女朋友，虽然荒唐了点，但是咱们俩凑合也挺好的，是吧？”
　　“好啊，我娶你。”
　　“嘁，还说我，你不也挺随便啊？”
　　许渊没再说什么，只是认真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白饭。
　　“我明天要吃西芹炒山药！”
　　许渊笑了，笑的无奈，但细看，他的眼里的不是宠溺又是什么。
　　这段对话好像谁都没当真，又好像两个人都当了真，总之在那之后没人再提起。
　　只是储伊来许渊家蹭吃蹭喝蹭床睡的频率变得特别高，而且从那天之后再没提过“陆新”这个人和有关于他的任何事，好像陆新这个人再也撩拨不了她一样，她不提许渊自然也不会提，而且也再没说过要恋爱结婚的话，把热情都投入到她的艺术创作里。
　　许渊呢，也习惯了这种两个人“半同居”的生活，反正做一个人的饭是做，做两个人的饭也是做，她要是高兴，就随她好了，而且，能和她在一起，他求之不得。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居然越来越像小夫妻。
　　如果不是许渊突然告诉储伊说：“我要结婚了，明天陪我去给我未婚妻挑件婚纱吧。”
　　但储伊忘记了，许渊说这句话的时候离她30岁还有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