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哎呦

4、贰 / 记忆里的他是永远的竹马

　　01）
　　“欢迎光临，‘烟’。”
　　“我选酒店你不来，我挑喜糖你不来，我试婚纱你不来，我结婚你是不是也不打算来了？！”
　　对面大概是准新郎？我这样猜测。
　　年轻女孩子那种独有的任性展露无疑，虽然是一种带着小脾气的语调却根本让人讨厌不起来。
　　还没等对面人说话就把电话挂断，转头笑眯眯地跟我说：“漂亮姐姐，我来试婚纱噢！”
　　像是被她感染了，我也笑眯眯地迎上去：“好噢。”
　　然后领着她上楼挑婚纱。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在我耳边说：“姐姐，我从网页上看中了好几套婚纱，一直没办法决定到底要哪件才好，问了他，他就说只要我喜欢就好了，可是我就是自己决定不了才问的嘛，但是又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就决定今天自己来把看中的那几套都试一遍！”
　　语气里有撒娇也有娇羞，像每一个我接待过的新娘。
　　“姐姐，如果到时候我试完还是决定不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选选到底挑哪一件，我觉得我自己肯定会溺死在这一堆婚纱里的！”
　　“姐姐……”
　　接下来几个小时里小姑娘接连试了好几套，从香槟色吊带款到纯白色船领款，果然都没挑出一套心仪的，我不禁想要感叹：年轻可真好！
　　大概试到第七套？我也不知道了。女孩总算在整排婚纱里挑中了一条经典白色心形领蓬蓬裙。
　　之所以称之为经典，是因为它确实算不上华丽，但是确实是用了最好的欧根纱，层层叠叠了七层，也是因为这麻烦的七层纱很少有客人想要往自己身上套，所以哪怕是经典也会被大家遗忘在角落里。
　　心形领的边缘被一层蕾丝包裹着，蕾丝的样式是叫不上名的独特花种，将女孩好看的锁骨凸现出来，繁杂的纱从腰部绽开来，坠着碎钻串成的流苏，随着走路摇动的幅度微荡，更显得女孩的腰不盈一握，蓬裙的设计让女孩本就娇小的身材更可爱了些，有着同款花纹的网纱手套柔柔的贴在小臂上，女孩俨然就是童话里的公主，优雅又不失甜美。
　　试衣间的幕布被缓缓拉开，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在手机打下了一串什么，反正看起来就是业务繁忙的样子，听到声音才把头抬起来，像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到了，呆呆地定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也就什么都没说。
　　女孩提着裙摆向男孩走去，咧着嘴，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甜甜地问他：“我好看吗？”
　　男人只是盯着女孩，没有回答。
　　女孩伸手拽了拽男人的领带，不满地说：“说话！”
　　男人定了定神，认真又坚定地回答说：“好看！”
　　女孩松开手里的领带一脸傲娇地说：“我也觉得好看。”
　　她又转过头问我：“姐姐，可不可以帮我们俩拍张照？”
　　我笑了一下，回到：“当然。”
　　女孩转身要去拿包里的手机，男人把自己的手机塞到我手里说：“用我的。”
　　女孩没说什么，眉眼含笑，自然地把手挽上男人的臂弯，男人似是没料到女孩的动作，怔愣了一下，又抬手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女孩扯乱了的领带，展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照片定格住他们年轻的面容，和一段美好的暗恋。

　　02）
　　那天，那女孩告诉我，她叫安宁，男人叫程启，因为双方家长是多年的好友，所以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和所有青梅竹马的故事一样，她喜欢上了程启。
　　程启温柔体贴，虽然有些木讷，但是对她却一直像个大哥哥一样无微不至，他是个优秀的男人，有自己想要追求的远方，这个远方里有大海有草原，可唯独不会有她。
　　她知道自己不够好，总是刁蛮任性，爱发小脾气，似乎一身的公主病，她也知道程启并不喜欢自己，她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自幼相识的小妹妹，而且他值得一个更好的姑娘陪着他，所以她从来都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喜欢，只是默默的藏在心里，用撒娇的方式来掩盖了喜欢的事实。
　　可是对一个人的喜欢怎么能藏得住呢？
　　突然有一天他以忙为借口不见她，即使见了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亲昵的摸摸她的头。
　　她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是她的喜欢被发现了吧，所以他的躲避就是为了拒绝她呢。
　　她用了好多年去接受程启不喜欢她的这个设定，直到她找到现在这个未婚夫，才算是把程启放下了。
　　是要忘了他吗，不是的，这是她认认真真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会说忘记就忘记呢，只是，过去了，曾经那段纯粹的暗恋，曾经那个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女孩，被留在过去了，她要去往红毯的另一边，成为另一个男人的新娘了。
　　把他们送到门口，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车旁。
　　他看起来成熟稳重，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又时不时把目光移向工作室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只见原本在我身旁的女孩一下扑进了男人的怀里，男人虽然皱着眉头叫她下次不许跑这么快，但女孩跑过去之前却是已经微微张开手准备着了。
　　再看我身后的男人，就这么温柔地笑看着那两人的互动，他偏过头见我看着他，缓缓开口说：“我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