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哎呦

27、【碎片/拾叁】

　　01）
　　“晓澄，你愿意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
　　男人单膝跪在地上，手捧钻戒，女人怀里抱着一束鲜艳的玫瑰，热泪盈眶，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疯狂的点头。然后，就是男女主深情拥吻，旁边的吃瓜群众欢呼起哄。
　　陈年年就是这些吃瓜群众里的一个，这一幕的主角是她的闺蜜和闺蜜的男朋友，闺蜜的男朋友也是陈年年的公司同事，哦，现在是未婚夫了。
　　这一幕，陈年年再熟悉不过了，在过去的几年里，她有幸见过两次，加上这次，一共三次，被求婚的的女孩们，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这三个姑娘，贯穿了她的整个人生，是她的世界里的酸甜苦辣。
　　看着这个画面，陈年年独自陷入回忆:从她们认识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四个人就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一起闯祸，初中到高中，仿佛什么都无法将她们分开。
　　16岁，四个姑娘，如花儿一样的年纪，依旧每天都厮混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形影不离，被同学们并称，“一中四朵花”，这样的画面，转眼已经持续了三年多了。

　　“陈年年！”
　　发小兼同桌超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还猛得拍她的桌子，而此时的陈年年好不容易从数学老师催眠的声音里解脱出来，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突然听到这么大动静，任谁都得发火吧，更别说陈年年了。
　　“你最好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不然老娘现在就一把火烧了你的眉毛！”
　　陈年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那堆被摞得老高的书，振了一振，最上头的数学书更是摇摇欲坠。
　　发小在陈年年要杀人的眼神的注视下，“啧啧”了两声，眼神暧昧地递了一封信到她面前，说:“喏，看不出来啊，居然还有男生能给你递情书。”
　　陈年年把信封拿在手上随意晃了晃，她可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这是给自己的。
　　“你丫瞎呀，还是不识字呀？哪只眼睛看见是给我的了？”
　　“不是给你的，怎么送我们班来了？”发小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陈雪那个死丫头，开学第一天就往垃圾桶里丢了一堆情书，谁还敢直接送去她那，这个家伙倒是挺会，这是想曲线救国啊。谁送来的？”
　　“就考试总比你低一名那哥们儿送的。”
　　“嘁，我说呢，这段时间，他没事跟我瞎套什么近乎，合着在这等我呢。人是欠了点，眼光倒还不错。”
　　陈年年说话的时候还点了点头表示对送信人的肯定，然后把信封又递还给发小，从桌空里掏出手机，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点了发送键，就随手把手机往桌上一扔。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眉毛是自己来，还是我来？我来的话，烧的可就不止眉毛了。”
　　陈年年一脸玩味的看着发小，还没等他说话，桌上的手机“嗡嗡”地振了一下。
　　陈年年扫了一眼消息提示，又对发小说:“愣着干嘛？等我动手啊？赶紧去把东西给我处理了。”
　　陈年年的人生，从16岁起，就正式走上给她的闺蜜处理追求者的道路。

　　“叮咚”，手机提示有消息通知，陈年年摁亮了手机屏幕，随手点开那条通知，是有人给她的朋友圈点赞了，说起来，陈年年发这条朋友圈是为了纪念和李佳佳认识的第八个年头，于是随手po了一张和李佳佳的自拍，现在看来，这条朋友圈大概要成为她点赞数最高的一条了，害，奈何她的闺蜜们实在太好看，不拿出来秀一秀，别人该以为她是吹的呢。
　　没过一会，陈年年收到一条新消息，来自学生会一个好看且跟她关系不错的学长。
　　没有姓名的学长:学妹！照片里的另一个女生是你的小姐妹？
　　陈年年回复道:是啊，我小姐妹好看吧！
　　没有姓名的学长:天啊，这世界未免太小了吧！
　　陈年年:？？请说出你的故事！！
　　没有姓名的学长:我连着两周在奶茶店打工碰到她……本来想要她的微信，没敢……
　　陈年年也好想问，这世界为什么这么小？求知欲爆发的她，立刻给李佳佳发了消息。
　　陈年年：你怎么回事？？
　　李佳佳：？？你怎么回事
　　陈年年：遇帅哥的事儿都不跟我分享的吗？
　　李佳佳：你神了吧！咋知道我遇帅哥了？我还想搞到手跟你说呢！但是奈何我最近都没去喝奶茶……你都不知道，为了见这个帅哥，我喝奶茶把自己喝胖了好几斤！
　　陈年年:[名片分享]不谢！
　　李佳佳:？？
　　陈年年：追求你的爱情去吧，不要太感谢我，请我去喝奶茶就行，搞不好我也能偶遇帅哥……
　　李佳佳:居然是你认识的帅哥？姐妹，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不告诉我你身边有这样的帅哥！
　　陈年年：李佳佳，你没有心！
　　没过几周，李佳佳和没有姓名的学长手拉着手出现在陈年年面前，说是为了感谢陈年年的牵线之恩，要请她吃饭，吃饭这事儿，她陈年年能拒绝吗？当然是不能的，就算是被塞狗粮塞到撑死也要去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而到了20岁，陈年年开始走上被闺蜜和闺蜜男朋友请吃脱单饭的道路。

　　毕竟男女有别，男人也不太好有太出格的动作，只能让陈年年靠着柱子，他用手扶着她的肩膀，避免她摔倒，至于手机，是刚刚从桌上拿的，还好没被她放进包里，用指纹解了锁，按照陈年年喝醉之前的吩咐打给她的闺蜜。
　　“喂，你好，我是陈年年的同事，今晚应酬她喝了几杯，好像有点多了，你能不能来楼下接一下她？我不知道她住在几楼。”男人的声音有点忐忑。
　　“哦哦，你等一下！我马上就下来！你看好她！你可别图谋不轨啊！不然看我下来不收拾你！”女人的声音听起很着急。
　　没过几分钟，玻璃门里出现了一道娇小的身影，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把陈年年接过来，一脸防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副他敢怎么样，她就要扒了他的皮的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
　　好心的同事一时失笑，忙解释道:“你放心，我只是把她送回来，什么都没做！”
　　程晓澄一脸不相信，但语气还算友好的说:“最好是！虽然但是，还是谢谢你把年年送回来，你可以回去了。”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近人情，加了一句:“路上小心。”
　　不怪程晓澄态度不好，实在是因为最近的新闻实在太骇人，不是单身女性被杀就是妙龄女子被拐，她是真的担心陈年年这么个好看弱小又喝多了的女孩子，万一碰上什么不怀好意的人，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还好这个同事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本来这两个人不应该再有什么交集了，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
　　超市的巧克力货架前，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站在那里，咬着手指，拧着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层货架的那盒芭喜，心里默默地想：这个世界对小个子的女人太不友好了！
　　突然有一只手伸向了那盒巧克力，那只手很干净且骨节分明，对程晓澄这种手控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她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入眼的居然是那个好心同事的脸。
　　他笑着问:“是这个吗？”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
　　程晓澄有些晃神，不知道是超市的顶灯亮得晃眼睛还是怎么的，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真好看，笑起来时露出的虎牙可真可爱，她想，她可能是恋爱了……
　　这些事都是之后程晓澄讲给陈年年听的。

　　思绪至此，陈年年有些感慨，怎么她总能带动朋友们的恋爱率呢？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从来走不了桃花运吗？害！好叭，如果姐妹们都能幸福，也无所谓啦！

　　02）
　　“陈年年，你可别说姐妹不够意思啊，这些都是我们家那位身边的青年才俊，我全都筛选了一遍，最后只有这么几个脱颖而出，给你，你自己好好挑一挑。”
　　程晓澄把一摞资料放在陈年年面前，陈年年有点懵，没搞懂程晓澄这是什么操作，伸手去翻面前的资料，翻开第一页，她就傻眼了，这都是些什么啊？怎么搞的跟人事部面试一样？
　　“你是发小广告，给我招聘男朋友了吗？”陈年年特意强调了“招聘”两个字。
　　“没有啊，都是我自己做的，这不是为了让你看得更清楚吗？”程晓澄看陈年年的眼神里充满了“大惊小怪什么”的鄙夷。
　　“哇，你可真不愧是大公司出来的人事总监，你这工作能力必须得到认可啊！”而陈年年看程晓澄的眼神里则是充满了崇拜。
　　也不能怪陈年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实在是眼前这些资料太过不可思议，试问，谁见过像程晓澄这样，把青年才俊的身高、体重、有无腹肌这些个人情况做成简历，放到你面前，让你挑一个做男朋友的？
　　“我呢，已经把能了解的都了解过了，至于不能了解的，还是你自己去亲自了解吧，不然我老公该以为我嫌我们家里那棵发财树不够绿了。”程晓澄杵着腮帮子，一脸慈祥的看着陈年年。
　　陈年年想了想还是合上了面前的资料，说:“还是算了吧，感情这事，着急不来，顺其自然就好。”
　　“还不着急啊，姐妹，你都25啦，不能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吧！我们仨可是都结婚了呀，不说让你结婚，恋爱总是要的吧！”程晓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教育陈年年。
　　“那是小爷看不上别人！再说了，我一个人也挺好的，至少没人管我今天吃了几根冰淇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年年又漂亮又优秀，能捡回去当女朋友，做梦都该笑醒了。”
　　“果然是姐妹！”
　　“那姐妹该陪我去婚礼彩排了。”
　　于是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婚礼现场，程晓澄的眼睛突然放出异样的光芒，情绪显然很激动，“我也不知道我说出来会不会被屏蔽，但是我还是想说，卧槽，这也太尼玛好看了吧！”
　　陈年年心想，不就是婚礼现场吗？跟照片上看到的一样啊，至于这么激动吗？于是顺着程晓澄的目光看过去，她好像知道程晓澄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了，不禁附和说:“卧槽，真的尼玛好看！”
　　能让两个女人同时眼睛放光的，只能是好看的事物了，比如说，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再也找不出比“斯文败类”这四个字更适合他的了！
　　“认识一下，余慨，伴郎。”新郎给两个眼看着口水就要流一地的女人介绍说。
　　“你怎么不早说有这么好看的伴郎！”
　　程晓澄眼睛都没从余慨身上移开，还是陈年年拽了拽她的袖子提醒她，见她还是没什么反应，又凑到她耳朵旁边悄声说:“注意点，你家里的发财树已经够绿了！”
　　“哈哈，不好意思啊，我把我老婆带下去教育一下，你们聊。”新郎说着就把程晓澄拉到自己身边去，两人搂着就走了。
　　被留下来的陈年年和余慨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个，我叫陈年年，就是耳东陈，年年有余的年年。”陈年年一心只想着怎么开口打破沉默，完全没有想那么多。
　　“哦？年年有余吗？”余慨扶了扶想要滑落的眼镜。
　　陈年年点点头，说:“是啊。”
　　余慨低头轻笑了一声，又抬头看向陈年年，眸子里带着笑意，说:“我叫余慨，慷慨的慨，年年有余的余。”
　　就这么一句话，陈年年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连多年没有奔腾过的小鹿，都忍不住蹦了两蹦。
　　陈年年好像听见那头小鹿在对她说:“陈年年，你的爱情来喽！”
　　外面的秋雨好像停了，总之已经听不见雨声了，空气里响起的只有谁心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