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哎呦

16、捌 / 致三十岁的自己

　　01）
　　“欢迎光临，‘烟’。”
　　“你们是要打烊了吗？”
　　女人简直浑身上下弥漫着钱的味道，背着CHANEL 2019年的限量款包包，戴着CHANEL J12纯白腕表和他们家RUBAN系列的戒指，耳环是Cartier的TRINITY，穿着迪奥的成衣，脚踩着一双Christina Louboutin的黑色红底鞋，喷的是YSL的反转巴黎，长相十分大气，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连唇角勾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干练的短发显示出她女强人的气质，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像极了杜鹃姐姐，说话的语气却又是那么平易近人。
　　“是要打烊了，但是如果您有需要，也可以进来看一看，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上下班时间比较自由。”
　　我向她解释为什么不到十点我就挂了“停止营业”的牌子，我也确实没想到，都临近十点了，还会有人来试婚纱。
　　“那就要麻烦你晚一些再下班了，我就是想趁着今天送自己一份礼物。”
　　女人撩动了一下挡在她眼前的碎发。
　　“您今天生日吗？”
　　我绝对不是刻意打听客人的隐私，只是过生日店里是有优惠的。
　　“为什么你不觉得是新婚礼物，而是生日礼物？”
　　女人挑眉，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仿佛很奇怪我会问出这个问题，而不是像常人一样问“是不是新婚”之类的。
　　“很奇怪吗？这家店就是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呢。”我更不解地问她。
　　女人突然笑出声，说：“我们俩还挺像的呢。”
　　像？什么像？哪里像？我倒是想挺像你一样有钱呢。我心里一阵羡慕。
　　女人随着我上楼，与她高冷的长相不符，女人很是健谈，她说：“其实今天是我三十一岁的生日，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三十几岁的独身女人很可怜，好像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必须要结婚生子一样，像我这样到三十几岁还嫁不出去的女人反而变成了怪物。
　　这个世界怎么了？我不恋爱，不结婚，是吃谁家珍珠米，喝谁家排骨汤了吗？
　　我有貌有猫有事业，有车有房有存款啊，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跟别人柴米油盐的过日子呢？
　　说起来还真有点想喝排骨汤了呢。”
　　女人一番演讲，简直让我差点笑死在工作室的沙发上，除了笑我真的做不出任何反应了。
　　“别笑了，赶紧陪我挑完，作为耽误了你时间的补偿，一会我们去喝排骨汤！”
　　女人边说边拉着我起身，走向成排的婚纱。

　　02）
　　“怎么都是白色系的？就没有那种特别酷，特别适合我风格的那种吗？”
　　女人看着我，认真的抱怨道，仿佛是在和我讨论什么分分钟几十亿上下的生意。
　　“哦！我想起来了！有一件黑色的！因为从来没有人试过，我就收起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我有点迟疑的说出这个话，因为那条婚纱是很有特色的，但是确实也是没什么人会穿去婚礼上吧。
　　“为什么黑色的婚纱就不配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了呢？它就这么不配拥有姓名吗？你这是歧视婚纱，还是歧视黑色？你不是开婚纱店的吗？那肯定就不是歧视婚纱喽。请问你为什么歧视黑色？请正面回答！”
　　这个女霸总话实在太多了，为了拒绝听她继续唠叨，我迅速的从小隔间里刨出那条被塑料外壳套住的婚纱，把她拉进试衣间，又迅速地把婚纱给她穿好。
　　等一切都打理妥当的，才做了我这一晚上为数不多的发言：“江总你缺结婚对象吗？你看看我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条婚纱简直就是为了这个女人量身定做的，除去话多这点不说，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魅力本身。
　　一字领由一条堆积的网纱连接而成类似于卡肩的款式，衬托着女人过分优秀的锁骨，再配上一条红宝石项链，简直完美，上半身由黑色的软缎制成，缎面光滑不缀有花纹，腰部由同样的一条堆积网纱围出波浪的形状，然后才是网纱的裙摆，但裙摆是由暗红色的软缎作为打底色，之后才在软缎之上又覆盖上网纱，红与黑相交替，有一种哥特式的风韵，头纱是短款的，有点类似于上世纪歌女的头饰，只是多了一层长网纱而已，黑色的丝绸手套，尽显女人的性感，正好配上女人新买的被切割成方形的宝石戒指，耳饰是巴洛克风的红宝石长耳坠，把女人的脸修饰的更小了。
　　女人安静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全然没有先前那副话痨样，她勾起殷红的唇，通过镜子上下打量自己。
　　缓缓开口说：“有一天，我一个人在家，听到某一首歌的时候，我以为我深爱着一个人，可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个人是谁，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始终深爱着我自己，我不希望也不需要有任何一个人来分享我对我自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