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天水蓝

5、第4章

　　尹蓝以为她很快就会见到林湛，然后顺利地向他要回自己的钥匙。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再次见面竟然是在半年后，而这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

　　火灾后一个星期，尹蓝在处理好火灾留下的所有后遗症并顺利的搬回家住以后，找了一天空闲她来到了消防队。
　　本以为要找到林湛是件很容易的事，可在消防队门卫处登记时，却被告知这里根本没有林湛这么个人。
　　尹蓝觉得头脑有些发蒙：“怎么可能？那天他明明跟着你们的消防队一起去救火，我亲耳听见有人叫他林湛，他要不是消防员他怎么会去救火？”
　　门卫处站岗的小伙子也很是无奈：“可是我们这儿真的没有叫林湛的。”
　　一句话让尹蓝的心突然没了着落。如果那个林湛真的不在这儿，那么她又该去哪里找他呢？找不找得回钥匙她倒不是很在意，但一想到失去了所有可能联系到林湛的线索她的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其实在她的心里，还是盼着能再见到林湛的，可就连尹蓝自己一时也说不明白为什么想见他，又或者她心里明白却又不想承认。
　　正在尹蓝和门卫交谈的时候，有个人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可在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后那人又返了回来。
　　看到那人走近，门卫立正向他敬礼：“队长。”
　　他点了点头，问尹蓝：“你找林湛？”
　　尹蓝抬头，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火灾那天负责指挥的那个消防员，也是他冲着楼上大喊林湛的名字。
　　他看尹蓝愣着，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赵明磊，是这儿的队长，那天的救火任务是由我指挥的。你还记得我吗？”
　　尹蓝点头：“你好，我记得你。我是尹蓝，我是来找林湛的。”
　　“林湛他不在这，你找他有事？”
　　“那天救火，我把钥匙忘在了他那里。”不等赵明磊吭声尹蓝又问：“他不是你们这儿的消防员吗？”
　　赵明磊摇头：“不是。林湛是我战友，那天他是来看我的，正好赶上我们出任务他就跟着一起去了。”
　　“那他现在在哪儿？怎么才能联系上他？”尹蓝问完话却见赵明磊面露难色。
　　“那天之后他就回部队了，我也联系不到他，只能等他什么时候主动联系我或者再到我这儿来。”
　　“那能不能联系到他的部队呢？”尹蓝还抱着一线希望。
　　他摇头：“他们部队有明文规定，不许接私人电话。”
　　“这样啊。”她的语气中难掩失望。
　　赵明磊看着尹蓝一脸的失望，想了想：“要不这样吧，你把你的电话号码留给我，等什么时候林湛和我联系了我打电话通知你或者让他和你联系。”
　　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尹蓝留下电话又和赵明磊道别后离开了消防队。

　　随后的日子表面看上去平静无波，可是在尹蓝的内心深处却早已泛起涟漪。
　　闲暇无事时，她总会自觉不自觉地想起林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想起他结实的手臂深麦色的胸膛；想起他拽住自己时强有力的手劲儿，攀上小楼时利索的身手和他背着画筒站在露台上的样子。
　　尹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无休止地想念着那个只见过一面的林湛。一边把玩着颈上的项圈一边想着，最后，她把这归结为感激。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因为林湛帮自己从着火的小楼中取出了画筒和项圈所以她才心存感激，所以她才会对他念念不忘。
　　如此想着，让尹蓝那颗波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可随后与宋企宁张罗结婚事宜时，那颗表面平静的心竟然又驿动起来。
　　那天她与宋企宁约在家里碰面，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正常，两个人商量着该选什么样的家具、拍什么风格的结婚照、订什么档次的喜宴。这所有的一切，尹蓝都事不关己由着宋企宁去拿主意。
　　商量的差不多的时候，宋企宁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尹蓝，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注册？”
　　这个问题拉回了尹蓝有些飘远的思绪，却也让她觉得有些无措，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要是依着宋企宁父母的意思，他们早就去注册了，可那时候尹蓝的姥姥、姥爷刚去世不久，她心情不好所以这件事也就一拖再拖。现在看来，好像已经没在再拖下去的借口。
　　平日里，顶着宋企宁女朋友的身份并没让尹蓝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是当初宋企宁求婚时她也答应得很痛快。可如今，一提到要去注册，一想到从此要与他共渡一生，尹蓝的心里升起连她自己都不甚明了的犹豫。心底的犹豫很明显的写在脸上，她不想瞒他当然也瞒不住。
　　宋企宁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尹蓝的犹豫他怎么会看不明白，但还是开口问道：“怎么了？”
　　尹蓝看着他，不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宋企宁。她都不明白自己的犹豫到底是因为什么。正想着的时候，林湛的脸竟然又从她脑海中掠过，尹蓝不禁鄙视自己：怎么什么时候都会想起他，花痴也不该如此的无休无止。可转瞬即逝的一闪念间，尹蓝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脱口而出：“企宁，我们分手吧。”
　　好半天，宋企宁都没说话，脸上看不出神色的变化，但眼内却已是风云变幻，只可惜尹蓝并没有看到。过了半晌，当他又恢复成那个温文尔雅的宋企宁后，他才开口：“理由呢？尹蓝，给我个分手的理由。”
　　理由？哪有什么理由？连尹蓝自己都想不出理由。
　　“对不起企宁，随便你认为什么理由吧，你当我从一开始就玩弄你的感情也好，当我三心二意也罢，或者当我喜新厌旧、移情别恋什么都好。总之随便什么理由，我们分手吧。”一口气说完，她觉得那长时间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原来，从最初她对他们那即将要开始的婚姻就是持排斥的态度的。
　　听她说完宋企宁也不生气，只是温柔地笑着：“快别孩子气了，天晚了我先回去，注册的事我们改天再说。”
　　说完，他起身去玄关穿鞋。
　　尹蓝追着他：“企宁，我是认真的。”
　　他停下：“我知道，等你想好了真正的理由我们再谈。早点睡吧！”

　　自从那天和宋企宁说过分手后，尹蓝就没睡过一晚好觉。夜里，她总是做梦。梦里，林湛的脸，宋企宁的脸交替地出现。她决定找个时间一定要和宋企宁说明白，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得神经衰弱。
　　手里抱着一摞书，心不在焉地从图书馆二楼往下走，楼梯拐角处竟然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手里的书应声掉了满地，幸好对面的人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臂，不然连她也会被撞倒。
　　温热的手掌，强有力的手劲，带给尹蓝一股熟悉感。顺着那结实的手臂看上去，军绿色的衬衫，深绿色的领带。再向上看，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此时，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让她日也思夜也梦的林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