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天水蓝

4、第3章

　　他走到楼下，抬头向上看了看然后踩着一楼的窗台，抓着楼体上露出的一圈窄窄的台阶手臂一撑敏捷地攀上了二楼，接着他又用同样的方法攀上了与尹蓝卧室相连的三楼的露天阳台。
　　看着他一连串身手矫健的动作，尹蓝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不接过大门钥匙，但尹蓝还是想不通，这个人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为什么偏要爬窗户。等她再回过神，那人已经破窗而入。
　　尹蓝和韩竹抻着脖子在下面等待着。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尹蓝回想，她刚刚好像说得很清楚，画筒在书房的书柜里，项圈在卧室床头柜抽屉的首饰盒里，应该是很好找的，可为什么迟迟还不见他出来呢？她有些担心，在心底谴责着自己。都是自己任性，不顾他人的安危，这要是真有什么危险她可是害人匪浅。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连站在尹蓝身边的那个消防员也着了急，可楼上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又等了一会儿，那消防员扬着声向楼上喊道：“林湛！”没人回答。
　　“林湛！”还是没人回答。
　　“林湛！”仍然没人回答。
　　尹蓝的心也提了起来，不停地对韩竹说：“都怪我，都是我太任性了非要把东西取回来。”
　　韩竹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安慰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
　　终于那消防员也觉得有些不对，回头对身后的同事说：“准备根绳子，我也上去。”
　　还没等绳子拿来，盯着露台的尹蓝突然发现有个人影推开了与露台相连的门，然后走了出来。站在露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爬上去的林湛。
　　他背上背着画筒，手里正忙着把软钢丝绳在露台的围栏上系牢，然后抓着绳子跨出露台，就这样顺着绳子一点一点滑了下来。
　　见他平安落地，尹蓝提着的一颗心终于算是放了下来，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有泪润湿了她的眼角。她忙迎上前去，而他也向这边走来，把画筒和项圈递给尹蓝：“你的东西。”
　　尹蓝没有急着接过东西，而是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他本不想回答，但在清楚地看到尹蓝脸上的泪痕和她眼里的担心后，还是心底一软略有些不自在的答道：“我没事。”然后把手里的东西又一次递给尹蓝：“你的东西，收好。”
　　尹蓝接过画筒和项圈，看他转身向一旁的消防员交待着：“屋子里没有发现火源，烟气也不算大，但大门门板很烫，楼道里应该有着火点，我已经向门板上淋了几桶水，另外又找了条浴巾浸过水后塞住了门缝，短时间内问题不会太大，现在的关键是应该及时扑灭楼道内的火。”
　　听了他介绍的情况后，大家纷纷又忙了起来，这回消防员们不再是拿着高压水枪站在云梯上在楼外喷射，而是把水枪直接接到了楼道里，一层层地排除着火点。尹蓝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走大门而要爬窗，看来他是早已预料到楼道内的火势。
　　林湛站在不远处，一边观察着火情一边和刚刚那个负责指挥的消防员聊着。
　　只听那消防员说：“你小子，吓我一跳，在里面忙活了半天也不吭声，害得我担心。”
　　他略微扬了扬嘴角，没有说话。
　　那消防员又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这本来与你无关，应该是我上去的。”
　　这回他开了口：“谁叫让我赶上了呢。”
　　这样站在一旁听他们谈话让尹蓝很不自在，想去树阴下看看丁姥姥又想到还没好好谢谢他，于是向他们走过去。

　　见尹蓝向林湛走过来，知道他们有话要说那消防员笑着走开了。反观林湛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好像在等着她先开口。
　　“刚刚真是多谢你。”尹蓝真心诚意地道谢。
　　“不用。”他只简洁地回了两个字，冷冷地声音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尹蓝多少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站在那里。幸好这时韩竹过来替她解围：“你不用客气，尹蓝谢你是应该的，你不知道那些东西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接着韩竹的话尹蓝又说：“能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改天我请你吃饭算是答谢。”
　　“不用。”出口的还是那两个字。这两个字可真是伤人于无形，纵使尹蓝心里再感谢他，这会儿怕是也难免有些生气。
　　好在他也觉察到自己的语气让人很是下不来台，接着说：“我不用手机。”
　　总算，这次回答的字多了几个，不过还是让尹蓝和韩竹很是惊讶。这年头儿，谁不用手机啊？这年头儿，谁还离得开手机啊？虽然尹蓝和韩竹没有交流，但两个人却很有默契地同时想到：这人怕是不用手机是假，拿这话当借口不肯告诉她们电话号码才是真。看来人家是把她们当贼防了。
　　想到这儿尹蓝略有些讽刺地说：“我也就是想谢谢你，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说完和韩竹一起离去。
　　林湛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泛起自嘲的笑。他就知道他的回答没人会相信，不过他可真的没骗她。看到她背上背着的画筒，林湛想，她也真是个怪人。
　　刚刚他上楼取东西的时候，虽然屋子里有些烟雾，但并不影响他的观察。书房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在他看来都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真假一时还有些难辨认，但即便是仿品价格也应该不低。而她让他取的那个画筒，里面只是几张普通的字画，即不是出自名家手笔也没有精美的装裱，要说唯一值得她如此重视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里面有几张是她的画像。再说那个项圈，没有雕花没有装饰，只是那么一个普通的光溜溜的银制项圈，不要说与她首饰盒里其它的奇珍异宝相比，就连那首饰盒怕是也比那项圈值钱。可她偏偏什么也不要，就要那个画筒和项圈，想来真的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吧，要不然她也不会急得掉下泪来。但当他把东西取下来递给她的时候，她又不急着拿，只是关切的询问他有没有事。还有刚刚向他要电话号码时，明明他的回答让她的脸上写满怀疑，她却不揭穿而只是暗中讽刺。一时还真是让他看不明白。
　　正想着，那边有人喊他：“林湛！”
　　他看了眼不远处尹蓝的背影，才回道：“来了。”

　　这场火着得并不是很大，各家也都没有太大的损失，但小楼暂时是不能住了，尹蓝只好住在了韩竹那里。
　　晚上洗澡的时候，她发现带在脖子上的金钥匙不见了，随即想起自己把钥匙交给了那个叫林湛的消防员，而拿回画筒和项圈的时候却把钥匙给忘了。虽然那把钥匙不值什么钱，而尹蓝也并不看重那盒子首饰，但东西总归是她的，她理应要回来才是。
　　这么想着她不禁叹了口气。她看得出那叫林湛的人很是冷漠，对人爱理不理的，不知是对她有成见还是性格使然。
　　她承认，初见时她确实被他那一脸正气所吸引，然后又因为他替自己取回画筒和项圈而心存感激，所以才会向他要电话号码，但她也只是想谢谢他而已，没想到却遭他冷拒。现在，让她上哪儿去找他要回钥匙啊！
　　忽然，尹蓝想到，或者她可以去消防队找他。既然他是来救火的，那么在消防队一定可以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