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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闻君表我意(二) ...

  •   “若你所爱之人冷酷霸道,他对人会有着强烈的戒备心,体贴入微和润物无声他是无法感动他的,对此,你只能无限的激怒他,破除防备,强势的控制他,死缠烂打,才能让他注意到你,并感受到你的这些行为,是爱。”

      **
      施云棠从小到大,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在深宫高墙里,哪怕他不屑一顾,也一直是最受宠的皇子,从来都是万众瞩目,旁人遇着他都是瞻仰。

      可这回,一个回皇都不过数日的商家出身的谢微尘就这么毁了他的婚事。
      顺带还截了他的人。

      遭了暗算毫无招架之力被截了这算第一大辱,这第二大,就是被谢微尘加大软香药效然后被马颠晕了过去。

      胃里翻腾的难受感强烈的冲击神经,他竟不知是自己身体不支还是被活活气的。

      等再次有知觉,是胸口肋骨处的异样冰凉触感,让他醒来。

      “你醒了?”谢微尘见床榻上的人醒了时眼睛亮了亮,见对方想起来便顺势扶了一把。

      施云棠睁眼看着四周的红檀陈设,看不出身在何处,只猜出这是一处别庄。

      红色喜服凌乱,胸前衣襟敞开,露出精瘦的胸腹,上面有不少淤青,被人抹了药膏。

      一旁,谢微尘同样穿着大红的喜服坐在床榻边,修长的手指沾了些药膏涂抹着。

      施云棠伸手迅速合上衣襟,朝露般的眸子对上谢微尘的眼,顷刻间吐出寒意,信手将人拂开,未料手还是软的。

      谢微尘看那青紫挺严重,也不敢大意,顺手放开了施云棠,嘴上软声哄着,“好不容易休息会,你留点力气。我很少骑马,那马性子太野,控制不住没注意颠伤了你,我的错。”

      “沉绛侯究竟何意?”施云棠丝毫不给面子,目露寒气的看着谢微尘。

      谢微尘一愣,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的施云棠,忽然生出一种可爱的心思,行为也就没落下,袖子一捞,倾身靠过去,修长的指节覆在施云棠的耳际,温声道:“小棠,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我吗?”

      施云棠气极,若不是身体乏力,他早就一掌将谢微尘粉身碎骨了,而不是现在这般,屈辱的别过头去,“本王不知沉绛侯所言何意,还请自重。”

      可恶,到底是什么药物,能让身体乏力那般久!

      “哎。”墨色的深瞳微动,谢微尘似是受伤,“小棠你总这般疏远,半点情面也不讲,好没道理。”

      “谁许你这么称呼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施云棠怒气腾腾上头,神情俱是吓人。

      谢微尘不为所动,继续喊道:“小棠。”

      声音绵绵软软,带着点俏皮的尾音,施云棠一噎。

      “哼,情面?沉绛侯肆意劫走本王,破坏大婚,真是好大的理。”施云棠不留情的讥讽道。

      谢微尘好笑,弯着身子觉得累,索性压了上去,靠在施云棠身上,嗅着对方身上独特的雄浑之气,“胡说,我可没有破坏谁的大婚,只是把我的小棠抢回来而已。”

      “谢微尘!”施云棠不堪受辱般的怒喊,扭动着肩膀企图将这狂妄的人掀下去,奈何对方早有准备,他此时毫无力气,再使劲涨红了脸谢微尘也纹丝不动。

      谢微尘稍微挪了下位置,没直接把施云棠压着了。

      “不信?”谢微尘读懂了施云棠脸上那一副看你满足胡说八道的表情,伸手到怀里掏出明黄的东西,继而笑道:“你父皇亲笔的圣旨还在我这里呢,一式双份。”

      细长的手指打开明黄的圣旨,让施云棠看了个清楚,随后随手一扔,勾住他的脖子,“错不了的,你是我的人。”

      “不可能!”施云棠淡漠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与尚书府的婚事是内定之事,除非陆家造反,否则断无更改,你到底做了什么!”

      气恼之余,施云棠冷静犹在,在位天子所赐圣旨为黄纸黑字,这份是红字。
      是谢家保命所用的先皇遗旨。

      “有什么不可能!”说到这,谢微尘也没什么好气,不肯解释,半点也不让了,语气酸酸,“那陆茗溪有什么好值得你十里红妆迎娶?你喜欢吗?”

      施云棠不语,心底已经在计量谢微尘到底想干什么。
      “对,你不喜欢,你不喜欢女子。”谢微尘兀自猜着,“我去的时候,看到乘鸾驾旁还有个红衣男人,那人看我把你带走了像是要立马追上来把我宰了似的,那是谁?”

      施云棠呼吸一沉。

      “我才来定安城不久,皇城的人并不熟悉,但也听说,宣平,宣四海太平,定安,定五府齐安,定安高门才子辈出,大尚书府有个才能秉性出众的大公子,是不是他?”

      “妹妹大婚,亲哥哥却穿着喜服相送,这不知,到底是送嫁......还是陪嫁?”

      谢微尘说着说着语气轻佻起来,施云棠再听不下去,“放肆!谢微尘,你以为你是谁,妄议皇室婚事!”

      方才嵌在脸上的笑意和漫不经心再也挂不住,谢微尘已经知道答案,他猜对了。

      施云棠名义上娶的是陆茗溪,实际上是陆茗夙。

      他的语气不再那么温和,在不经意间带上了怒气,“高啊,这一招暗度陈仓,陆茗夙同你皆是男子,结亲无法孕育子嗣,多年来你圣眷不断,想来皇上属意你这个儿子做储君,自然不会同意你们俩在一起,所以有个陆茗溪在中间,尽善尽美!”

      施云棠不看他,也不说话。

      “小棠,我从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算计呢?”谢微尘靠着施云棠,捏着他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还是说我从前就看走眼了?云将军。”

      谢微尘长在南境,少年恣意又混不吝,一心想去看看姜国之外的疆土,却在边城遇上了守城军。十岁的谢微尘还没弄到出关的文牒就跑出来,自然是被当做嫌疑犯抓了起来。

      也亏得他命好,遇上了出来巡查的云将军,三两句盘问就被放到城里好生待着,最后被沉绛侯找到捉了回去。

      “算计?呵,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施云棠一派冷清,“论算计,谁又能算的过淡笑绕枕的谢微尘呢!”
      话重,也拔了一根可掀皮破骨的长刺,深深扎进谢微尘的心里。

      这又是另一件事了。

      再大一点,十二岁时,谢微尘仍旧不死心的想出关,收拾点东西骗了他爹的文牒走到落月城,恰好边境战乱,守将云棠退敌不知所踪。

      谢微尘好不容易出了姜国,转头就被云棠捂着嘴进了巷子,在那之后两人达成了不可描述的交易,进了朔国守军的领地,日日待在一起,白天谢微尘在敌军眼皮子底下套取信息,晚上与云棠同榻做戏。

      一朝屈辱得出尘,云棠终于寻到了破敌之法,欣慰的去找谢微尘道谢:“此番若是没有你,我必然拿不到这些东西。”

      谢微尘也不客气,“那是,就凭你那一根筋的问法,别说布防图,就连这领将脱了衣服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咳咳。”云棠皱眉,哪怕近一个月都和谢微尘这么相处,他还是习惯不了他的说话方式。

      “好了,东西拿到了,你要怎么谢我?”谢微尘眨了眨眼睛,看天色晚了除掉外衣上榻。

      云棠敛住神色,看外头走过的巡兵,上了榻,“若不是此次朔国出兵时机不对,我也想不到他们有如此的狼子野心,明日回去,我会如实上报朝廷,为你记上一功。”

      “记功?”谢微尘忽然变得愣愣的,两只眼睛不停的转。回去?

      “嗯,今后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到南境找我,不背德,不损义,我一定帮你。”

      “啊?好......”谢微尘别扭的抓着被沿。
      “还有,我的本名......”

      “好了,明天回去不容易,快睡觉,养精蓄锐。”谢微尘烦躁的翻身,把云棠的话打断。
      “......”云棠轻轻一叹,“嗯。”

      第二天,云棠没看到身边的人,更没想到,昨晚答应回去的谢微尘,转头就把他卖了。

      朔国的人早早的守在他住处的门口,若不是他警觉,当场便被拿住,此后他被朔国追捕,带着一身伤逃了五日才回到姜国。

      **
      谢微尘稳住心神,勉强找回自己的思绪,伸手去触摸施云棠肩头,眉眼里又带上了笑意,“好,是我的错,我不该什么都不告诉你。”

      施云棠身份特殊,哪怕岁从军,十二岁坐上将军之位,心智和能力都是经过历练的,为人处世皆有分寸。

      谢微尘长在为商的沉绛侯府,无人管束,心里哪有那么强烈的家国大义,十二岁在百姓家也不过是念书打闹的少年罢了,更遑论混不吝的世子谢微尘。

      那回谢微尘好不容易离开姜国,离开沉绛侯府,遇到云棠纯是意外,答应帮他也不过是觉得好玩,这朔国人脑子生的极端,聪明的太聪明,笨的又太笨,谢微尘还没玩够就得知要回去了,哪里肯罢休?
      这不就半夜逃了吗?

      可是出逃这种事谢世子经验不足,深夜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却再没回来,再愚蠢的朔国人也知道其中的猫腻了。

      三下五除二的把没走远的谢微尘抓回来后,严刑拷打还没用上,动动嘴皮子就把云棠给卖了。

      “所以我来赎罪,到你身边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不反抗。”他说的真挚无比,脸上的笑在红檀陈设的房间里,沾染了屋内燃着的熏香,有种柔和无害的美,这种笑,没有人能抗拒的了。

      可看在熟知一切的施云棠眼里,便是莫大的讽刺,他不想再和此人纠缠,“不可能!沉绛侯若是识趣,便将解药拿来。否则......”

      谢微尘稍愣,果然,自己在施云棠心里,和一只摔坏的琉璃盏没什么区别,避如蛇蝎,不屑一顾。

      “软骨香没有解药。”谢微尘释怀,复贴上施云棠,声音轻轻,“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

      “下去。”施云棠心知自己在谢微尘手里讨不着好,再气也只当听不见,索性闭上眼沉息。

      谢微尘也不负所望的继续赖在床上,“小棠,今晚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你不想......”

      “滚!”饶是施云棠做了再多的心里建设,还是忍不住还口。

      嫌恶的把身上的人当恶煞般,不愿多看一眼,沾上都觉得难忍。

      谢微尘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这张脸同几年前一般无二,甚至更加俊美,自己的行情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感慨于此的沉绛侯丧气的一叹,转而又不死心,怎么也不肯接受自己魅力大减到如此地步,修长的手指又开始蠢蠢欲动。

      当年身在敌国,起初逢场作戏怕被发现,真真假假的有过一些接触,最初羞愤,慢慢的少年的争斗之心便出来了,使出浑身解数让对方缴械投降,又拼命忍着不让自己认输。

      施云棠一颤,转过头来死死的看着谢微尘,抖动的唇角无不显示他对谢微尘动了杀心。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敢!”
      施云棠素来冷情,可恨意重到这样想灭了天下般,还是头一回,谢微尘被他的话说的动作停了下,轻轻笑了下,“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衣帛触碰翻飞的声响愈发大,红色的喜服轻软的落在床榻边,随着谢微尘越来越大的幅度,最后抖落在了地上。

      “谢微尘!”
      施云棠双目猩红,紧皱的眉头略显狰狞,却被满屋的烛光照的像一个威严不可冒犯的王,被微末的尘埃裹住,想挣脱却始终不得其法,沾染的越多。

      忽然胸口一阵闷痛,谢微尘手下的劲没把控好,施云棠呼吸瞬间骤停。

      闷痛来的莫名其妙,深深呼吸了几次,谢微尘将心口的不适感压下去,继续笑吟吟的慢拈着。
      最后,谢微尘还是得逞了。

      ————————
      在施云棠的眼里,谢微尘已经被凌迟成死人了,可正主丝毫没有这个自觉,看着自己手上沾着的东西,瞧了瞧施云棠的表情,到底不敢太过火了。

      “没办法,千里之外就听说棠王武艺高强,定安城无一能敌,比之当年可谓是更上一层,我这副身子太糟,又是不能习武的,要是不用点旁门法子,别说把你带回来藏着,就是近身都难。”

      谢微尘从枕边拿出一方白色的喜帕擦了擦手,擦完之后才想起这帕子的作用。

      也是他没和庄子里的人说自己成亲的人是男子,不然这留落红的喜帕是决然不会出现的,好在起了作用。

      喜服的制作精美而华丽,穿在身上实在碍事,谢微尘索性三下五除二的脱去,躺在床榻上伸手去抚摸施云棠眼角的小痣。

      动作时,施云棠躲开了,谢微尘这才发现自己用的是那只手,尴尬之下,又迅速收回来换了一只,“好好好,知道你有洁癖,怎么连自己的东西还嫌弃的,况且,我都擦干净了。”

      好死不死,谢微尘把那只做过坏事的手放在鼻翼间轻嗅,引得施云棠呼吸沉重,气的。

      “砍了!”
      “......”施云棠这一副不堪受辱的冰清玉洁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谢微尘觉得哪怕前方无尽荆棘、危险无数,他也想去探一探,以期再看到一抹清泉,滋以款款,润我心田。

      “本来今日抢了你回来就该拜堂成亲的,结果破云那东西闹脾气把你颠晕了,错过了吉时,不过,问题也不大。”谢微尘从榻边的妆台上勾着一盒脂膏,“先斩后奏,这是为将者的传统不是吗?”

      谢微尘挖了一些放在手上,俯身亲了亲棠王的嘴,随即分开道:“别怕,虽然没有经验,但功课我做过不少,放松些,都交给我。”

      施云棠看他是狠了心要不顾一切把这件事做到底,整个人都要疯了,“谢微尘,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谢微尘得意的笑, “我不怕,哪怕下一秒就是烈火地狱,至少这一刻,还有你陪我在世间,那我怎么也要把这一刻活的精彩。”

      “小棠,你是我的。”
      谢微尘靠过来时,施云棠已经在心里寻思明日药效过去,要把他折磨到何种地步都无法消除心头之恨了,却没想到在这么一句诚挚无比又动听的话说出口之后,对方的眼角沁出丝丝血色。

      谢微尘也感觉到脸上有缕缕温热,随手一碰,脂膏糊了鼻尖,摊开就是一点殷红,一阵眩晕感袭来,不支的栽倒下去。
      “该死的......”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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