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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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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尧名下房产不算少，他去了就近的一所，那里很长时间没人打扫，床单还是半年前来的时候换的。
他盯着床单良久，最后把它扯下来扔到地上，从柜子里抱了一床羽绒被出来。床单上有细密的灰尘，被他这么一挥，整个房间都飘满了看不见的细丝。
李立尧鼻子一痒，打了几个喷嚏。
“操。”
他捻了捻鼻子，躺倒在床上。从小复式到这里已经折腾出了一身汗，更何况之前还跟宋玉上了床，浑身都黏糊糊的，但是他懒得动弹，索性就这么睡了过去。
李立尧自认不是个爱做梦的人，这一晚竟破天荒地做了好几个梦，梦见头几年混得差劲，在酒桌上喝得烂醉也得不到一个角色；梦见宋玉在教室里上课，他在外面等，手里提着的饭盒不知怎么回事变成了一个鸟笼，里面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鹦鹉；梦见他推开门，看见宋玉和裴嶙山在床上光溜溜地抱成一团，他吼他们，但没人能听见自己的怒吼......
李立尧从床上坐起来捏着眉心，梦里的东西太真实了，仿佛醒来前一秒还在吼宋玉，下一秒就在这个满是灰尘的房间里孤零零地坐着。
还没缓过劲儿。
他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电话给保洁让人把屋子重新打扫一遍，紧接着他接到经纪人的电话，说为了配合新剧宣传，需要和江小蕙一起出席活动。
他应了一声，然后去楼下买了一堆早餐，随便吃了点就往公司去了。
晚上七点有一个护肤品牌代言的直播，他和江小蕙是这个品牌新签的代言人，期间主持人会问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现在过去就是跟品牌方见个面，顺便熟悉一下流程。
化妆师给他上完底妆，说他的黑眼圈太重了，要注意休息。经纪人戳着他的脖子，说他都有颈纹了，晚上正好可以试用一下品牌新出的颈霜。
李立尧闭着眼睛敷衍地点点头，另一边江小蕙已经化好妆了，正仰躺在沙发上补眠。
三点半开始是粉丝尊享会，他俩到时候得去露个脸，回答一些粉丝提出的问题。然后不动声色地做些小动作小表情，用以吸引cp粉。
一晃就到下午了，待他俩双双进场，主持人夸张而不做作地说：
“欢迎我们的“讲理夫妇”！”
江小蕙大方地朝粉丝打招呼，李立尧一手插兜，一手轻晃两下，然后和江小蕙对视一眼。
底下带节奏的人已经开始起哄了。
就着这样的气氛，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会场现场的图片流出，生图和精修的都有，二人的cp超话沸腾起来，欢欣鼓舞跟过年似的。
其中有个画面被做成动图流传开来，江小蕙坐在椅子上搓了搓手臂，李立尧马上就把围巾解下来围在了江小蕙的脖子上。
原视频里有粉丝发狂的尖叫声。
宋玉下了课，在学校外面的“一点点”排队买饮料，手贱点开了这个视频。
她叹了口气，怪自己没事总爱给自己添堵——那条围巾是去年圣诞节她送给李立尧的礼物。
队伍前面还有七八个人，宋玉没忍住，又点开了“讲理夫妇”的cp超话，随便翻了翻，有的是之前拍戏时候他俩的同框照，更多的就是今天下午他们的互动小动图。
大粉们做了很多图，在图片上圈圈点点，每一个小细节放大之后似乎都是隐藏的爱意。
底下评论一水儿的“kdl”。
“磕到个屁...”宋玉骂道。
前面的人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宋老师？”
宋玉诧异地抬头，对方貌似是个学生。
“我上过您的选修课，日本文学赏析。”
原来真的是学生。
“啊哈，你好你好。”宋玉脸上堆起和蔼的笑，暗自埋怨自己口无遮拦。
......
今天阳光很好，宋玉一边吸溜着饮料一边听杜薇在电话里叨叨，说以前给她介绍过的那个常总已经结婚了，上上次吃饭认识的海归还单着，不过听说家里对女性的要求蛮高的，还有就是老杜一个合作伙伴的侄子，年龄比宋玉稍微小了一点，搞IT很厉害，公司已经上市了……
“要是你到我们这里来，人脉更广，能介绍的更多......不过你要一直在蓉城待着，那就算了。”
“都行都行，我都可以见见，找个大家都有时间的日子吧。”
“那你想先见谁？诶要不我让他们给你做个简历？”杜薇问。
“那我是不是还得准备几个面试问题啊？心仪的私房钱数是多少？为什么看中我了？对未来我们家庭的发展模式有什么规划啊？身上有几个钱啊？”
“可以啊。”
“神经病吧！”宋玉吐槽。
“唉，反正你等候哀家通知呗，说真的，你把姓李的给甩了？”
宋玉叹了口气，道：
“我跟他就没好过，甩也算不上，只不过我不需要他这个炮友了。”
杜薇那边顿了顿：“其实你挺难过的吧？等了这么多年，还是没等到。”
宋玉没说话，往不远处楼与楼之间的缝隙处看，刺眼的金光从缝隙中挤进来，显得周围都不太真实了。
“你知道吗，老范的一朋友吃野味吃死了。”
“什，什么？”话题跳得太快，宋玉没反应过来。
“你上次来我家还见着他来着，后来他吃野味给吃死了，好像整个肚子都烂了，吓死人了，还好我们家老范不吃那东西，你也千万别吃，像那年非典不也是吃野味吃出来的么。”
宋玉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说要给老范送竹鼠的人......她一阵恶寒。
“行了我挂了，晚上有个局，相亲的事你等我消息，也就这几天......”
......
大学城临街的小吃店很多，这一带是蓉城的老城区，房子比较旧，地砖选的是那种红黄相间的方格子，有的已经不稳固了，脚踩上去都是活动的，晴天还好，雨天地上都是湿的，不知道踩到哪个方格子就会溅起积水，把裤脚弄脏。
宋玉懒得做饭，随便买了一份盖饭提回去，她低头数着方格地砖，从“郭氏冒菜”到公交站一共是三百七十五个方格，她一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嶙山今天穿得异常青春，白衬衫加牛仔裤，模样尚好，惹得街上的年轻人频频回头。
他瞧见了宋玉，向她挥挥手。
“下课了？”
“嗯，”宋玉走过去，从兜里摸出一条口香糖给他，“你怎么在这里？”
“回学校看看老师。”裴嶙山看见宋玉腕上的平安绳，笑说：“歪了。”然后伸手给她把玛瑙扭正。
宋玉看了一眼，没说话，自从上次李立尧扯过它之后，固定玛瑙的绳结就有点松了，所以玛瑙老是歪。
“就吃这个吗？上了一整天课不吃点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整天都是课？”
裴嶙山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上校园网下载过你的课表。”
宋玉见话头不对，赶紧岔开：
“最近忙吗？”
“不算忙，就是我妈住院有点麻烦，天天都得去照顾着。”裴嶙山叹了口气。
“你姐不是回来了吗？没有一起照看？”
“她又回北京了，家里有小孩在那边上学，没人做饭不行。”
宋玉咬咬唇：
“我应该去看看阿姨，这样吧，反正我现在只用去学校就行，咱们轮换着去给阿姨送饭呗，我一周三天课，其余时间都可以去医院。”
“那怎么行，你不是要写剧本？这样太浪费你的时间了。”
“再忙能忙过你这个律师？再说了，我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码字，不影响的，阿姨的身体比较重要。”
“但是......”
“别不好意思，咱们俩多少年的朋友了，你妈妈病了我本来就该帮忙的。”
裴嶙山还想说什么，但也不好拒绝了。两个人就这么约好了，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宋玉来帮忙送饭。
公交车很快就到了，宋玉目送裴嶙山上车，然后转身往小区的方向拐。
因为明天学校有一月一度的教学检查，她得赶紧把上周学生交的小论文批改了，一忙就忙到了十点过，匆匆洗漱好就钻进被窝睡觉。
......
直播结束后李立尧照常和品牌方聚餐，因为剧里有广告植入，在场的同剧组成员还蛮多的，除了他和江小蕙，还有黄思灵和几个比较熟的演员。
几个人轮番敬他酒，红的白的轮番来，李立尧有点晕乎，结束之后叫了代驾，一下车发现自己竟然到小复式来了。
“操。”他摇了摇头，来都来了，干脆就在这儿睡一晚上。明明是最熟悉的地方，他此刻倒有些忐忑，万一宋玉把相亲对象带家里去了怎么办？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要是这种事情发生了，他揍也得把那人揍出去。
心里突然憋了一股气，他倒是不觉得尴尬了，一路上走得理直气壮。
李立尧关上门，客厅没人，屋子静悄悄的，他刚往里走了几步突然听见身后有人敲门。
好啊，这女人竟然才到家？
他气冲冲地开门质问：
“你长本事了啊？敢这么晚回来！”
门外的人愣了，无辜地看着他：
“是我啊，立尧哥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