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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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一人回去我们不放心，不如由我二人护送……”
马车外传来莫还二人的声音，花荫刚掀了帘子欲劝退他们，便听云啸辰低声疑道：“你们？”
语气轻蔑，不怒而威。
莫还当即定住，噤了声，原本还一副焦急的模样，眼下已只剩了惶恐。
云挽容是君子馆的常客，他们自然知道马车前的男子是谁，只是真正见着了，竟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花荫见状，蹙眉看了云啸辰一眼。
男人会意，面上凛冽的神情收敛许多，朝她勾唇一笑，上了马车。
马车的车厢不算大，花荫和他正对着坐，中间只也只隔了一人宽的距离。
她一手转着腕上的镯子，偶尔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愣那么一瞬，又气鼓鼓地垂了眼帘——
云啸辰生得真俊朗。
可惜就是不解风情，方才竟将她独自一人留在马球场。
“公主似乎心情不好，是马球不好看？”
花荫抬首，黛眉又皱紧了几分。
他那语气里明显带着讥笑，同前两日那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宛若两人。
“好看，”她故意说得很小声，学了云啸辰的模样半倚在车壁上，勾了勾朱唇，“可越宁中途被朽木疙瘩带走了，本公主不开心。”
话落，云啸辰浅笑出声，“君子馆的小倌，也讨不了公主欢心？”
“小倌？”花荫怔怔抬头，忍不住将身子朝前倾了倾，“小倌是什么？”
她之前好奇君子馆是做什么的，云挽容不说，如今从云啸辰嘴里听到这称呼，竟又是闻所未闻的新词。
宫外的新鲜事，当真好多。
只见男子敲着手中折扇，双目微眯，“公主不知？”
花荫仔细想了想，摇头。
“不如本王带你去瞧上一瞧？”
他脸上明明还是那副疏离的神色，说话时低沉而慵懒的尾音却霎是诱人，在花荫眼里，此刻的云啸辰就像一块喷香的鱼肉，有刺，但是看起来很好吃。
她顺着他的话点头，面上恼色也没见了踪影，杏眼中映着男人无缺的脸，眼底还带了点笑意。
云啸辰同她对视一眼，皱了皱眉，将折扇甩开挡住她毫不遮掩的视线。
“公主这是做什么？”
冷漠且压抑的质问，透出他心底的一丝不耐烦。
花荫歪头将面前的折扇抵开，兀自道：“有没有人告诉过殿下，你生得很好看？”
这话刚说完，车夫心底一颤，手打了个滑，马车便猛地颠簸了一下。
她本就朝前微倾着身子，此番被晃得往前头云啸辰的方向一扑。
然而云啸辰似乎身手极好，在她栽到他身上之前淡然自若地往边上一挪，花荫栽到软垫上，像只失足的猫儿半趴着，惊得低呼出声。
男人的闷笑声也随之清楚地传进花荫耳中。
光是笑似乎还不够，那人得寸进尺，悠闲地打趣，“有没有人跟公主说过，公主好生热情？”
眼下这一出，算是她出了丑。
花荫觉得耳根子发烫，心中羞恼，却又只得蹑手蹑脚起身坐回去，理好裙裳。
她不太服气，鼓着脸嘟囔：“夸你也不开心，真奇怪。”
便是这般不好说话，也难怪外头将他传得跟吃人的魔头一般可怕。
不知这话云啸辰听是没听到，他勾勾唇，没再说话，闭了眼睛养神，车厢中至此安静下来。
花荫倒是很满意，倚在车厢上时不时看他两眼，毕竟不说话的云啸辰，她实在是喜欢的紧。
看着看着，便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额上冷不防被什么东西敲了一敲，将她从睡梦中拉回。花荫恼怒地睁开眼，才惊觉云啸辰不知何时凑到了她面前，方才那一敲，是他用手里的折扇干的。
“你做什么……”她捂头抱怨一句，抬手将他的折扇抵开，“很疼的！”
男人挑挑眉，“倘若不把公主叫醒，本王这马车，怕不是要在君子馆外停上半日？”
花荫一愣，偏身掀开窗上的帘子瞧了眼。
这条街算不上热闹，马车前方有座不大的楼阁，牌匾上确实提了“君子馆”的字样，进出之人有男有女，不过多数都垂着头，像是怕被旁人瞧见。
一时的新奇感让她睡意全无，当即便提了裙摆准备下马车，临在车辕处却是一滞，觉得似乎忘了什么。
沉思片刻，她回头看了眼仍坐在马车中的男子。
云啸辰难得面带笑意，不过细看，笑里藏了刀，同第一次见面时全然不同，不太和善。
花荫努努嘴，轻巧地退回去，抬手在男人额前弹了一下，得意地轻笑一声。
察觉到云啸辰眼中阴沉，她只毫无气势地回了他一句“你欠我的”，便飞快地钻出了车厢，也不要人搀扶，兀自跳了下去。
她其实还有些害怕云啸辰真的同她计较，不过好在男人没有要和她纠缠的意思，只带着她进了楼阁，偶尔看她一眼，也不说话。
花荫猜不出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也不愿输了底气，昂首大大方方地进去。
里头琴曲悠扬，入目皆是年轻的男子，虽说样貌各有不同，但气质与莫还二人倒是相差无几，看起来有些柔弱。
迎客的妇人刚招乎完前头的客人，见着她先是一愣，待目光在她身后落定，笑容便凝结在布满沟壑的脸上。
然而妇人仍旧只得迎过来。
“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花荫看见妇人捏帕子的手都在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
云啸辰脸色比方才好多了，样貌俊朗无双，她方才冒犯了他，也没见他吃人。
没那么可怕。
于是她扭头笑道：“他带我来玩儿的。”
话音一落，不远处抚琴的那位小公子琴弦崩了崩，弹出一段诡异的颤音。
花荫皱了眉，“你们这儿可以做什么？听人弹曲吗？”
可曲子不太好听。
那妇人面色为难，眼睛又瞟向云啸辰。
然而他只是找个近点的地方坐下，悠悠开口：“她问什么，你答便是。”
妇人听了命，忙搀着花荫坐下，“饮酒作乐，我们这里的倌倌们什么都会，看贵人您喜欢什么样的？”
花荫不解，“喜欢什么样的？”
妇人看着云啸辰的脸色，赶忙道：“相貌、才识、性子……贵人喜欢的，我们这都有！”
说得很细，她懂了个七七八八。
然而恍惚间，花荫看到远处栏杆便一闪而过的两道身影，看身形当是两位男子，二人纠缠在一块，衣不蔽体，像是在打架。
她呆了呆，隐约觉得这里应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身边云啸辰挥着折扇，甚是悠闲地等她回话，花荫瞧瞧瞥他一眼，壮了壮胆，抬手一指。
“我要他这样的！”
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坐在边上等着笑话的云啸辰。
那妇人吓得立马便跪在地上，花荫偏头一瞧，果然看见男人收了折扇，面色阴沉。
他嗤笑着倾身看她，“公主可知，你说的什么话？”
花荫被那没没由来的压迫感逼得往边上挪了挪，但见他反应，这君子馆确实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气焰一上头，胆子也就大了许多。
她干脆撑肘托腮，反抿唇朝他眉眼一弯，“本公主就是喜欢殿下这样好看的，有何错？”
这话说得云啸辰一愣。
眼前女子黛眉微蹙，昂首叉腰，绯色披帛因为她的动作半耷拉下去，若不是乖巧的睫毛在轻轻颤动，暴露出她心底的一丝胆怯，看上去倒真像个太不怕地不怕的娇蛮丫头。
他竟拿不出什么话继续质问下去。
良久，跪在地上的妇人才哆嗦着解围：“摄政王殿下这般金贵的人，天底下怎有人敢相提并论，贵人绕我一回罢。”
花荫看她浑身瑟缩，也不忍再继续吓她，只道：“也是，我从前也没见过他这般俊朗的男子，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她正嘀咕着，忽听云啸辰发话：“公主对本王的皮相，似乎很是满意？”
他一双眸子微微眯起，直勾勾看着她，像只盯上猎物的野兽，花荫被看得不自在，当下便起了身，扭头想要往外走。
“不好玩，我要回驿馆。”
只是还没迈出两步，待她将要越过云啸辰的位子时，手肘忽然被人拽住。
男人使了巧劲，将她往后一扯，花荫被拽得往后退了两步，腰间环佩碰撞，发出叮当的声响，一个不稳，人便直直往后一坐。
她摔坐在地上，一手半搭在云啸辰的两膝，方一抬头，便看到云啸辰俯首靠过来。
两人不过隔了一寸的距离，花荫甚至能清楚地看见自己映在对方眸中的影子。
“公主不是想知道君子馆是做什么的？”他用折扇勾了花荫下巴，慢腾腾开口，“男子接客的妓馆，只要你欢心，便能对你百般讨好，比本王确实贴心得多……公主喜欢？”
花荫冷不丁被他摔了个屁股墩儿，还痛着，又听他这番言语，心里头自然不快。
于是她抬了一只素手，也勾住男子的下巴，说得很不客气：“他们不如王爷好看，本公主不喜欢。”
她说话的声音明明不大，但此时馆内众人皆听了动静，知道贵客驾临，都没敢发出半点声响。
花荫这番话，也就被人听得清清楚楚。
边上的妇人更是倒吸了口凉气，就差掐人中强使自己镇定下来。
花荫双颊一阵滚烫，心跳得也比平常快了许多，若不是被气昏了头，料是给她是个胆子，也不敢这般公然调戏云啸辰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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