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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原本的惊喜,在花荫真正看清楚他之后变成了尴尬,明明他只是随口这么一问,不知道为何,花荫竟然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心虚。

      这头云啸辰府中事务耽搁了些许时间,前几日云宴问他今日宫宴的事,他便说不去,因而待他赶到殿外时,定嘉那舞已然收了尾,他只在殿门外远远瞥了眼她的背影。

      既是如此,他也就懒得进去,只吩咐了一名白衣宫人,将她的金蝉放于定嘉桌上,等定嘉回座时再离开殿内。

      不料想,定嘉追过来,倒是让他听见这番议论。

      花荫不知他心中所想,起身面向云啸辰,眉眼弯了弯,只道:“公子果然也在宫中!”

      对面只是挑挑眉,“我听闻今日定嘉公主入宫,未料想,那位琬国公主,原来就是‘赵姑娘’?”

      经他这么一提,花荫便想起驿馆前诓骗他自己名叫赵娴的事。

      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谎言这么快就被拆穿,叫人尴尬。

      她只得软下语调:“昨日刚刚抵京,不敢在外暴露身份,还望公子见谅。”

      他神色缓和几分,淡淡道了句:“无事。”

      花荫忽然想起来什么,抬首问他:“公子为何会在这里?”

      “在朝廷当差,”云啸辰勾唇一笑,眯了眸子,“正巧,在下同摄政王有几分交情,公主不日便要嫁入王府,可有想过如何讨好摄政王,换得安宁?”

      只见她摇摇头,黛眉一蹙,“我为何要讨好他人?”

      “为求安心。”

      “他会吃人?”

      “……”

      云啸辰一时语塞,敛笑着挑挑眉。
      会不会吃人,自然要看她老不老实。

      然而他只是柔声道:“公主伶俐单纯,他应当不会与你为难。”
      他不是鬼怪,不以吃人为乐,前提是她真的如表面这般纯真无邪。

      花荫笑着点头,“嗯。”

      言笑间,远处忽而传来越宁的呼喊声:“定嘉!本宫听殿上的守卫说,我王兄来了!”

      她来不及回应,只见跟前男子眉头一皱,“公主有事相谈,在下便不多叨扰。”

      说罢,也不顾花荫还打算将金蝉换他,转身迈开步子,眨眼就没了踪影。

      云挽容几乎是踩着他离开的点跳出来,“定嘉,让我好找!”

      来人一袭紫襦裙,身上的佩饰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面色颇为惊喜。

      “越宁公主?”花荫起身,又被云挽容按了回去。

      “我王兄做事一向不留余地,说话也不好听,但人可没有坊间说的那般唬人,你不会生他的气吧?”

      她摇头笑笑,“算不上生气。”
      不过她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感觉,头一回受人忽视,心里也并没有多好受。

      “那就好,”云挽容似乎松了口气,又道,“你昨日才抵达上京,可有在京城好好玩过?”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她昨日确是打算好好玩玩,只是那雨下得突然,实在扫人兴致。
      思及此处,花荫秀眉稍蹙,“上京繁华,还未来得及四处瞧上一瞧。”

      “上京我熟,明日我带你去玩,包管你尽兴,如何?”

      云挽容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语调也霎是兴奋,看样子,应当是早就在心里撺掇好了,只等花荫将那话说出口。

      云挽容比花荫想象中还要热情许多,豪放易亲近,自是最好不过。

      她笑着点头,就算应下,不等她再次开口,人就被云挽容拉着去了别处,说是带她去找云啸辰。
      约莫都是各自宫中受尽宠爱的公主的缘故,两人虽性子有些不同,但于常人而言,反倒一见如故,也没什么约束。

      偏偏只有那个云啸辰,怎么也找不到人影,直到宫宴结束,也没有露面。

      献舞已成,和亲一事只等吉日,花荫回到驿馆时,心里没了诸多顾虑,便只想等明日挽容过来,要准备些什么。

      也因着这夜心里老想着云挽容的事,花荫很晚才入眠,待次日起来时,人还没什么精神。

      望兰几人刚伺候她洗漱完,驿馆便来人通报,说是越宁公主到了。

      时辰还早,花荫将人迎进来,心里惊异云挽容是如何能这般早早收拾妥当,出了宫来驿馆找她的。

      彼时望梅和望竹正在替她挑选今日要穿的衣物,挽容进来,一阵打量,而后从行囊中挑出来一件绯色薄纱襦裙。

      “穿这个!”

      这襦裙是从前在琬国穿的宫装,虽说相比其它宫装要简单许多,但若是放在平日里,不论衣料还是佩饰,都还是有些繁琐高调。

      她将裙裳在身上比了比,“在宫外穿成这样,会不会太过招摇?”

      云挽容兀自去了桌上的茶盏倒了杯茶,一口否定,“美人配美裳,招摇又如何?本宫若有定嘉你这般美貌,定是要整日在街头招摇过市的!”

      这话被挽容说得有几分好笑,但在花荫看来,说得也没什么不对。于是她将绯色襦裙换上,叫望兰将佩饰戴好,便随着云挽容离了驿馆。

      据挽容说,上京最好玩的地方,一是君子馆,二是城边的马场。

      “君子馆是什么地方?”
      这名字着实奇特,既不像饭店酒楼,也不像茶楼棋馆。

      云挽容只是笑着同她一齐踏出驿馆大门,神神秘秘,手中团扇摇得欢快。

      花荫知晓她要卖关子,但还是忍不住心里好奇,“莫非是书院?”
      君子馆,听起来,也只有书院像那么一回事儿了。

      “书院有哪里好玩了?”云挽容反问她,“我命人去君子馆给我们叫了人,待会儿你自然知道是做什么的了。”

      说罢,云挽容捏着裙角大摇大摆进了桥头的一座小亭,又招手示意花荫跟上。
      待进了亭子,才见里头坐了两位白衣男子,样貌俊秀,一个在抚琴,一个在烹茶。

      两人见到花荫时皆是一愣,相视看一眼,恭敬地朝云挽容行了礼,“公主殿下。”

      说罢,又一同看像花荫,“不知这位姑娘……”
      眼看她衣着华贵,出水芙蓉宛若仙子,越宁公主又带她如此亲近,身份定然不俗。
      倘若能得了她的欢心,应当也是一条出路。

      这头花荫不知二人心中所想,只当两人是云挽容结交的朋友,正准备客客气气回应,却听挽容快一步道:“你们唤她赵姑娘。”

      花荫和其余二人都愣了一瞬,男子仍旧只是恭敬地应下,唯有花荫心头不解。

      昨日她就是这么骗那位公子的,只是后来碰巧露了馅,还惹得人不快。
      兴许云挽容和那位公子认识。

      一位男子见她立在一边,沏了一杯茶递与她,“在下莫玉,这位是莫还,赵姑娘,喝茶。”

      然而茶盏冷不防被云挽容拦了去,只听她道:“今日不是找你们来弹琴品茶,是叫你们陪着我二人去马球场,解闷的。”

      两人反应过来,识趣地起身,叫随从收了桌上的物件。

      马球场在上京城的南边,离此地有一小段路途,云挽容命人备了马车,四人一齐过去。

      路上那位名叫莫还的男子对花荫嘘寒问暖,亲近的让人不大自在。
      她特地紧挨着云挽容坐,不料想莫还眼睛一亮,又坐近几分,直问道:“赵姑娘穿得单薄,可会冷?”

      说罢,作势要脱身上的外衣给她披上。

      花荫被此举吓了一跳,眉头一蹙,急道:“你莫过来。”
      她这话说得惶恐,本也只是柔柔弱弱的语气,那莫还动作却是一滞。

      “是我唐突,吓着赵姑娘了,”莫还面色为难,说话竟比她听起来还要委屈一些,“姑娘别误会,在下只是担心姑娘身子薄弱,一时心急,还望姑娘莫怪。”

      花荫偏了头,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云挽容这两位朋友,似乎哪里怪怪的。

      明面上看,确实像寻常朋友,但这二人说话做事,比她身边的宫女还要低微,费心讨好,从见面到现在,一直在察言观色。
      君子馆的人并不像君子,反倒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云挽容见状,哂笑道:“找你来是叫你逗姑娘开心,可不是让你耍小聪明的,我们赵姑娘,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你们莫要打什么歪主意。”

      名花有主这四个字,云挽容是一字一顿说的,花荫在一旁听着,不知该如何应答。

      她点点头,警惕地看着莫还。
      这一遭之后,那莫还果然收敛许多,举手投足都不曾再僭越。

      她们到马球场时,据说正好有一场马球赛,观看的人不在少数,一路进去,熙熙攘攘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看起来都分外悠闲。

      彼时马球场的老板正端了一叠花生坐在大门边监督伙计招待客人,见了花荫一行人,立马从长木凳上弹起来,捏了花生的手胡乱在身上掸了掸,快步走过来。

      “殿下来了!”男人虎背熊腰,身形高大,在几人面前点头哈腰的模样,看上去有几分违和,“哟,怎么今日还带了位姑娘过来!”

      花荫感受到这人目光偷偷在自己身上打量,心中稍许不悦,将团扇抬起来掩了小半张脸,秀眉蹙起,“这般瞧我做什么?”

      话落,引得边上云挽容咯咯发笑。

      老板听了果然赶紧将目光收回,替几人引路,去了一处位置极佳的小亭。

      亭子不大,但里头摆布相比别处,要精致讲究得多,花荫在凳上坐下,忍不住发问:“民间的马球场,都会设这般华丽的小亭么?”

      “当然不是,”云挽容昂头笑笑,“这亭子是本宫叫他们建的,可花了我不少月钱呢!”

      花荫呆呆地点头,顿觉云挽容在外玩乐的功夫确实令人钦佩,坊间那些传闻虽有些夸大,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快看!要开始了!”

      边上两位男子不知从何处取来了几碟点心,贴心地放在桌上供二人享用,花荫被云挽容狠狠拍了一巴掌,吓得一哆嗦,跟着一同将目光看向马球场。

      劲马配好汉,开场便是好一番角逐,场上飞沙走石,偶尔有人秀一番技艺,观席这头便是一阵沸腾。

      云挽容说得没错,的确很热闹。

      “这马球看起来比寻常玩乐要有趣刺激得多,可惜本宫之前叫二哥教我打马球,他偏是不肯。”

      花荫目光未离开场子,随之应和一句:“为何?”

      “因为他说,”云挽容忽然换了语气,佯装深沉,压着嗓子学道,“本王没空陪你胡闹,你连马都不敢骑,便不要白日做梦。”

      话未说完,花荫就被她逗得忍不住轻笑出声。

      “殿下……”

      两人正觉起劲,不远处忽的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这声“殿下”叫得有些尴尬,花荫扭头,竟看见前日那位黑衣的男子,拉着脸,朝云挽容行礼。

      云挽容却是一惊,瞬间没了气焰,扭头看见那人,呆愣着道:“韩木……你为何在此?”

      花荫不解,偏头询问:“韩木又是何人?”

      云挽容未来得及回答,就听那人又道:“王爷命我来接殿下回宫,若殿下不回,便扣您下月的月钱和首饰。”

      若她记得没错,此人应当是之前追随白衣公子那人,何故又在替云啸辰传话?

      她在边上一头雾水,原以为云挽容这般要强的女子,应该不会屈服于这等威胁,哪料想身边之人几乎没怎么犹豫,便放下手中茶盏起身。

      “回宫回宫,我这就回宫!”

      “……”

      花荫呆在原地,抬头愣愣看着云挽容。

      云挽容察觉她的目光,只扭头难为情道:“定嘉你可要随我一同离开?”

      她刚想点头,又听边上男子发话:“王爷说,小的无能,只许护送越宁公主一人回宫,至于怕旁人,不得干涉。”

      言下之意,云啸辰只许他将云挽容撵走,而花荫,怕是得自己回去。

      “这当真是二哥的话?”云挽容颇为震惊,“可定嘉她……”

      韩木目光飘忽,倏尔抬手拉住云挽容往外走,嘴里一边说着:“殿下恕罪。”
      眨眼,二人便消失在观席中。

      花荫愣神了好一会儿,心中委屈,暗自怪那云啸辰当真是不通人情,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便提了裙摆预备起身离开。

      而今这般情景,纵使马球有趣,她也没什么兴致再看了。

      然而才刚行至场外,她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花荫犹豫一瞬,心中疑惑,还是慢步走至那人跟前,“公子,好巧。”

      那人手里握着一柄折扇,蓦地回头,看到她似乎并不怎么惊讶,微微颔首算是应答。

      她扭头往回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道:“数次相遇,还不知道公子姓名。”

      其实而今这般,此人是何身份,她心中大约已经有几分明了。

      男人挑挑眉,走至一辆马车前,顿身偏头看她,“送你回去?”
      仍旧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花荫立在原地,也不拒绝,“那定嘉谢过摄政王殿下。”

      说罢,她直走到马车边,可车辕太高,又无人帮扶。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咬咬唇伸出葱手,昂首道:“殿下不帮帮忙?”

      那双杏眼波光流转,甚是无辜,唯有面颊上两朵绯红,现出她些许恼意。

      云啸辰一怔,勾了唇,抬手将佳人扶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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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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