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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奋起反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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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折腾,沈杨原本已有好转的伤却又恶化了,还新添了不少皮外伤。沈杨求生的意志强烈,也有长期习武的功底,在元浩兄妹的细心照顾下,恢复的进展快了很多,陆陆续续也能在外走走,精神越来越好。
这些天的了解下来,沈杨对海晏这个海边村落的也有了大概的认识。其实他对海晏也不完全的陌生,在图南阁上课的时候就有听夫子讲过,海晏掌握着一门制船的独门手艺,泰极的水上兵力强盛,让九霄忌惮,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有这门手艺。原以为海晏的村民会因此过得很好,但沈杨在海晏看到的却是村民生活简朴,不得不趁夜出海捕鱼才能维持生计。对此,沈杨一直很疑惑。
隔着一段距离,沈杨看见元浩和元馨在厨房外,元馨似乎受伤了,元浩一边帮她清理伤口,一边说这么什么,似乎是训词,但语气里满是温柔。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沈杨跟他们很是相熟了,也知道他们并不是亲兄妹。元浩的娘早早不在了,他爹常年在外面的工坊做工,爷爷和奶奶带着他,元馨的爹娘早亡,他们两家本是邻居,元浩的爷爷奶奶不忍心,就把元馨接了过来,两个孩子一起养着。虽是兄妹相称,但元浩和元馨看着对方的眼神骗不过沈杨,那眼神里分明是深深的爱恋。
跟元馨分开后,元浩转身看到了沈杨,朝他走了过来。村里有一位以前教书的老爷爷,元浩喜欢念书,一直跟着他学习,村里的物资有限,现有的书卷已经不能满足元浩了,沈杨的出现让元浩觉得自己像是挖到了宝藏,于是他常常缠着沈杨,让他给他教书。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能够帮得上元浩,沈杨也是很乐意的。
沈杨心中无时无刻不记挂着骆敏,但是对于海晏的情形,把他藏在村里已是冒了很大的分风险,送信出去更是不易。
看见元浩过来,沈杨问他:“元馨怎么了?”
“这丫头太粗心,切个菜把手划伤了。”元浩说,眼神又转到不远处的元馨身上了。
“行了,收一收,你眼里的溺爱之情都要满溢出来了。”沈杨笑他。
“我没有,别胡说。”元浩却是忽然收住了笑,一脸沉重。
“你骗不了我。”沈杨说:“你们分明就是相互爱恋。”
元浩叹了口气。“还有不到一年我就要被抓去做工了,我跟她没有以后。”
沈杨皱眉。“一年?有些事,我一直想找时间详细问一问你。”
元浩指了指屋内。“你伤还没完全好,别在这站着吹风了,我们进去说。”
沈杨与元浩转身进房,身后,元馨远远的看着,似是在打什么主意。
进屋后,沈杨给元浩倒了杯水。“关于海晏的重要作用,我以前曾听夫子讲过,照理说,海晏的村民应该过得很是富足,为何却是如此清贫?”
元浩看着沈杨,眼里隐隐有怒火。“地方官员无良,咬着海晏这一块‘肥肉’,剥削我们的劳动力,掌握了手艺的成年男子都被抓去各种工坊,本来应该到手的工钱也很大一部分被当地官员截留了,所以海晏的村民过得并不好,村里也只剩下不适合在工坊工作的老人、女人、小孩以及还没成年的少年。算起来,还有不到一年,我也要被派去工坊做事了。”
“朝廷不管吗?”沈杨问。
元浩冷笑一声。“你对泰极的形式只怕比我更了解吧,九霄虽然忌惮泰极水上的兵力,但是这些年来泰极的政权多变,整体实力落后于九霄,一直臣服于九霄。朝廷都自顾不暇了,官员呈上去的公文也都写得漂亮,朝廷又怎么会来看看我们的实际状况?”
沈杨沉思一会,消化了一下元浩的话。“也不全然如此,泰极的实力近年来迅猛上升,在九霄做的小动作也不少,已经引起了九霄的警惕。”沈杨的话里有所保留,他虽然知道更多九霄和泰极的事情,但他没说。早前在谈及自己的身份以及堕崖原因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杨只说自己是闵地一名普通的书生,因家中富裕,所以被贼人抢劫不慎掉下山崖,并没有告诉元浩自己是九霄的丞相之子。
元浩想了想,继续说:“那么照你这么说,当今的朝廷真的大不相同了?”
“听你的口气,你是早有猜测?”沈杨问。
元浩继续说:“虽然当地官员依然无良,但是对待海晏村民的态度却有些许好转,似是能感受到他们似乎在害怕着什么,能让这群豺狼害怕的也就只有朝廷的压力了。”
沈杨表示认同。“泰极当今的王上,隐忍多年,近年才全面掌握政权,他的一些手段可是称得上雷厉风行的,对于军事也是比以往更加重视。我听说他已经在逐步整治泰极的贪腐现象,那些地方官员估计就是因此而有所忌惮。不过贪腐多年也不会一时就收手,他们的心中应该还存有侥幸心理,觉得泰极王上也只是做做样子。”
元浩心里升起希望。“如此说来,这个会是我们海晏的机会了。”
沈杨点头。“你这么想也没错,海晏掌握的可是水上兵力的命脉,泰极的王上应该早已存了将技术控制起来的想法,只是多年下来,涉及海晏的官场信息一时没能摸清,所以迟迟没有动作。如果能给他一个由头,也许他就会马上采取行动了。”
“只是这样就可以改变我们海晏的处境了吗?”元浩有些疑惑。
“不,还不够。”沈杨说:“这么多年来,海晏有独门技艺却还是被钳制,朝廷自然是一部分原因,但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你们没有利用好自己的技艺,没有让自己技艺拥有更多的价值。”
“朝廷的原因我知道。”元浩说:“官员控制了我们的技艺,只能通过他们才能向官方船坊以及民间的船坊派工,所以我们受制于他们。那我们的那部分的原因又是怎么说?”
沈杨解释说:“你们本不需要这么听话。”
元浩听到这个说法,很是震惊,但其实,这个想法也曾在他内心出现过。“你是说,我们可以不通过官员,直接对接船坊?”
沈杨回答“是”,他解释说:“当地官员只是限制了不让你们直接跟船坊对接,但却没有限制你们跟他们的交流。王上重视水上兵力,必然有派遣他的心腹官员监工,民间的船坊相互间是竞争关系,是希望自己造出来的船比别的船坊好的,他们对于海晏的重视,远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多。”
元浩听明白了。“要保持海晏的优势,我们就不能只满足于现在的技艺,还要不断变得更加的精湛,还要更加的多样。”
“正是如此。”沈杨说。
“不瞒你说,我跟一些伙伴也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些年里我们私底下也有磨炼自己的技艺,现在已经小有所成。”元浩告诉沈杨,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只是要让大家冒险越过当地官员去跟别的人对接,是件难事。”
“不难,但也需要冒险。”沈杨心中已有想法。
听沈杨说需要冒险,元浩却反而更加精神了。“我们的生活已经不能再差了,还不如冒险一试。”
沈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罢工,你曾说过,过多几日就是外出做工的海晏村民回村休息的日子,等到再次要外出做工的时候,反抗反抗。只要熬多几日,按照王上现在对你们的重视,朝廷应该会出手。”
“这就是你刚刚说的由头?”元浩说。沈杨提的方法确实冒险,如果他们受不住,等不了朝廷的人来,可能会引起当地官员变本加厉的打压。
沈杨手指沾茶,在桌上简要画了画海晏的地图。“海晏三面环海,对外只有一个出口,当地官员不想把事情闹大,按照他们的兵力也只能从这唯一的口进来,我们只要守好这个口就行了。海晏资源丰富,水粮坚持几天不是问题。”
元浩想了想,沈杨说的有理,但事关重大,不是他一头热就能决定的事。“我去找村长,此事事关重大,要找他们商议。”
元浩说完,马上去找人商量了。出去时,他觉得心境似是开朗了不少,跟沈杨聊的这一下午,让他有畅快淋漓的感觉。
这件事情不是简单的事,元浩接连几天都没有来找沈杨,每日天微亮,他就去找村长,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来。元浩不在的这些天里,都是元馨在照顾沈杨,沈杨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也能帮着做做饭,跟元馨多了交流,两人的感情也深入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