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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打人打脸,不服就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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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降赛第一局,韩渡的AVG俱乐部的队员们似乎过于紧张,辅助舒慕在布控视野时连连被抓,之后带着AD位的叶怀准一死一送,好死不死又恰恰是敌方双C人头入账,此等地狱开局多半翻盘无望。弹幕瞬间布满了菜比下路组、0-3-0我上我也行、真下饭等诸如此类的嘲讽字眼。
……
而韩渡阴沉着脸,实在忍不住关闭了比赛直播。
现在,他只想要赶紧弄清楚容铭那老不死所说的信的内容之后,便赶紧回到俱乐部坐镇。其实比赛的第一局对于新丁来说是很容易影响心态的,而LPL的名额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他着实不放心那群心态忽上忽下的小崽子们,但偏偏他现在仍然站在容家大院的前厅,等候着那老不死的传唤。
韩渡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态……崩了。面临随时快要炸裂的边缘。
“沈郁之,你爸什么情况,他这是昏迷不醒了吗,到底什么时候打算见人?”韩渡满脸暴躁。
沈郁之翻了个白眼:“急什么!我爸爱面子,总得收拾一番才能见你,他最近状态很不好……你一会儿千万别惹他生气。”
“我估计我做不到。”韩渡低声说道。
“???”沈郁之:“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定做不到。”韩渡说完,将他的目光移动到从门内缓缓走出的一位珠光宝气的女人身上。
“小韩,老容他在里面等你。”女人缓步上前,面目慈祥、声音温柔地说,她叫沈芸,是容铭第二任妻子,沈郁之生母。一眼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而实际已经五十了,只能说保养功夫做得甚好。
然而韩渡看着沈芸,脸色便腾然黑了下去,他快步上前,靠近沈芸抬手便扇了沈芸一个响亮的耳光!而沈芸被对方扇得一个踉跄,还好被沈郁之接住,否则多半会狼狈地栽倒在地。
“韩渡你干什么!”
沈郁之愤怒地握着拳头想要替他母亲还击,却被沈芸用力地抓着胳膊拦了下来。
“让他打!”沈芸压着声音颤抖着说:“郁之,这没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妈,你在胡说什么?他刚刚打了你!”沈郁之红着眼睛怒气腾腾地瞪着韩渡,却又不得不受制于母亲的阻拦。只好继续对着韩渡喝道:“韩渡,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我妈好歹年纪比你大,又是女人又是长辈,你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发疯打人?!”
“平白无故?”韩渡揣摩了一下这个词,目光阴鹜地盯着沈芸,笑道:“沈芸,看来,你并没有把你当初的所作所为告诉你儿子听啊。”
“无论什么恩怨,你都可以通过合法合规的途径解决。”沈郁之警惕地看着韩渡揉了揉自己扇得红肿的手掌,又心疼地看着自己母亲被打出掌印的脸颊,威胁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再乱来,我可是要打110的。”
韩渡将目光转移到沈郁之身上:“看来你还不是纯粹的草包纨绔,只不过沈郁之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法治社会,如果不是我还有未完成的事务,我真想让沈芸、容铭这对狗男女以命偿命。”
“你踏马……”沈郁之暴怒,可沈芸死死拦住了他,并且提高了声音,朝着对方鞠躬道歉。
“韩渡,你原谅郁之,他当年还小都不知情,那件事情是我做错了,可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可能去故意设计陷害容予的性命!”
“妈?你干嘛?!”沈郁之无法理解地看着自己母亲这么卑微地朝着那个暴力狂魔道歉。
“是啊……不是故意……这么轻飘飘的几个字……不是故意……”韩渡喃喃地说:“这些话,你当初也是这么告诉容铭那老不死的,他便饶过你了?我真疑惑,在他眼里,容予到底是什么啊……”
“他……”沈芸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她艰难地想要开口,却被她身后虚掩着房门的卧室中人打断了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韩渡,来了就进来吧,信,在我这里。”
韩渡脸色一变,他听到那道疲惫又沧桑的男声之后,便猛地推开了沈郁之,快步走进了那虚掩着的房门,发现室内点着古怪难闻的熏香,室内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台灯。而在房间的另一头,摆放着的一张大床之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形容枯槁的虚弱老头,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韩渡缓步上前,口中迸发出模糊不清地笑声,在对面的人看起来,有点儿像即将扑杀猎物的猛禽。
“韩、韩先生,您冷静一点……”王律师站在一旁擦了擦汗,“容老正处于病中,可禁不住你打……”
“行啊,我可以不打他,我也怕他会碰瓷。”韩渡啧了一声,不耐烦地用手指扣了扣眼前的桌台:“信在哪?给我,我便不发火。让我马上消失都可以。”
容铭挥了挥手,王律师点了点头,他朝着沈芸和沈郁之致歉之后,再将卧室的房门关好了,阻截了那母子二人的目光和耳朵。最后才连忙将袋子里的合同递给了韩渡。
“?”
韩渡一目十行看了过去:“我不需要看什么合同,我只需要信。”
“如果我现在把信给了你,你便不会接受合同了。”容铭的气息有些不稳,他吃力地说:“只要你签了合同,接受了我给你的投资,信……会在一周之内给你。”
“什么投资?我的俱乐部可不愿意成为你们集团的分公司。”
容铭摇了摇头:“不,这笔钱,是我个人给你的投资,是私人资产,和容氏没有任何关系。”
“容铭,相信你有所耳闻,我是很爱钱,也非君子,但人嘛,总是有底线的……”韩渡的脸部表情挂着微笑看着对方,眼神却极其冰冷:“你的钱实在是太肮脏了你知道吗,我看到你,只会想到容予留的那一地的鲜血。那个时候,他该有多疼,有多绝望?他什么都好,就是出生不好、运气不好,怎么就投生在了你这种畜生不如的父亲膝下了?”
容铭的脸色如同纸一般惨白,他又气又怒,可比起愤怒,愧疚更甚。因此他没有选择反驳韩渡。
韩渡过了一把嘴瘾,发现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有些无趣,便上下打量了容铭一眼,又确认了一下合同金额:“没想到你存了这么多私房钱啊。”
容铭牵了牵嘴角:“给我说说你的俱乐部吧。”
韩渡的眼皮一耷:“关你屁事。”
容铭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王律师连忙在一旁帮容铭顺气,一边责备道:“韩先生,容老刚刚做完手术!”
“哦。”韩渡无聊地转了转笔,抬眼看着容铭:“你为什么突然想要给我钱?”
“你那小破俱乐部的比赛,我最近看了几场。”容铭说:“找手下的秘书普及了一下相关知识,我认为你很缺钱。韩渡,给你这笔钱,是希望你能去买一个像样的打野。”
“???”韩渡不可思议地说:“为什么是打野?殷嚣这小子风格犀利,是AVG的队长。”
容铭:“我看新闻了,上一届夺冠的是韩国队伍,你去把他们打野挖过来。”
韩渡:“合同,我可以签。但人,我绝对不能换。”
容铭:“若我拿信跟你谈条件呢?”
韩渡嗤笑一声:“那你就应该写进合同里,不过容铭,这事没得谈。我的队员,一个都不能换”
容铭神色复杂地看着对方:“韩渡,告诉我,你成立这样一个俱乐部,是……他的意思吗?”
韩渡没有说话。
“请告诉我,韩渡,你是不是……是不是在替他完成他的梦想?”容铭那一双干枯的手颤抖地抓着韩渡的袖子,用一种近乎于祈求般的语气在说话。
而韩渡用力抓住容铭的胳膊,猛地将对方的手甩开,他的眼里充斥着仇恨的光芒:“是又如何?名扬四海的容老板,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阻碍他,如果不是门外的那个女人想要折断他的羽翼,容予他本应该是能站在那个舞台最高的位置!亦或者,他的父母不是你们……他也能平安顺遂地活下去!你们毁了容予的一切,竟然还奢求弥补?我告诉你,你休想,你们两个,就算法律制裁不了你们,等死了之后,下到地府炼狱,也会遭到应有的责罚。”
“我知道无法弥补!”容铭急迫地说:“但如果夺冠是容予的愿望,我想他应该……这样行不行,即便不买人,听说你资金周转也是有问题的……”
“不由您操心。我一定会达成我们之间的约定,无论这路途有多远多艰难。”
韩渡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苟延残喘的模样:“合同,我可以签。信,周一你必须给我。”
“好!”容铭点了点头。
韩渡看了看此刻的时间,有些担心升降赛的进度,于是他连忙拿起笔,唰唰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合同甩给了王律师,皮笑肉不笑地说:“就这样吧,希望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韩渡,”容铭吃力地直起腰板,看着印象中那个原本阳光灿烂的年轻人,变成如今阴冷暴躁的模样,低声问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过得……怎样?”韩渡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在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用一种漠然冰冷地口吻说道:
“容铭老儿,你记住,当年被你们两夫妇所毁掉的,不止是容予一个人的梦想与未来。”
韩渡抓住门的把手,手背上的青筋浮动,他的眼眶也跟着微微泛红:
“同时被毁掉的,还有我。”
……
韩渡来的时候很快,离开的时候同样仓促。
沈芸盯着韩渡远去的身影,然后抓住了王律师:“你们谈了什么。”
王律师为难地说:“您可以自行去问容老。”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关门之前,提到的那个信是什么。”沈芸温柔地说:“不是问你遗产的事。”
“抱歉,夫人。您自行问容老吧。”王律师抓住自己的公文包匆匆离开了。
沈芸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冷笑:“他要是肯告诉我,我便不必问你了。”
而沈郁之则站在沈芸身侧一头雾水:“妈,韩渡都走了,接下来怎么打探他分到的是钱还是股份?份额占比多少?”
沈芸沉吟半晌,转头看向沈郁之:“你去查一查那封信,我估计,那封信会是获得遗产份额的钥匙。”
“信?”沈郁之皱了皱眉:“好,我会去查清楚。”
沈芸抓住沈郁之:“不,你等等!这样,今天晚上,老容应该会离家,去医院复查之后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我会安排人将那封信……偷出来。你不要轻举妄动,平白让你父亲怀疑你。”
“偷?”沈郁之震惊地看着自己平时温婉贤惠的母亲:“妈,算了吧。我估摸着,韩渡这么辱骂爸,我爸他不会分多少股份给他的。”
沈芸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说:“涉及容予,不得不防。这些年,你爸一直在后悔,也一直……在恨我。”
沈郁之觉得自己的母亲有些陌生,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而这个哥哥是死于一场意外,但具体情况他着实不清楚,因为对方出事的时候他还在读初中,还是住校制……这一晃七年过去了……
沈郁之忐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忍不住问道:“您真的……参与了那件事吗?”
沈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疲惫地说道:“我只是想要给容予一点点难堪,所以向你父亲建议,将容予送进那个学院好好管教管教,让他听话一点。可我……我绝不是想要害他性命,而且那所学院,当时可是资质齐全,从未有过命案……我……唉!”
“学院?什么学院?”沈郁之一脸迷惑。
沈芸的表情突然慌乱了起来,她将沈郁之拉走远离了卧房,然后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你千万别在你爸面前提起这所学院!”
“我明白的。”沈郁之的表情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沈芸抿了抿唇,她回头再看了一眼离她此刻的距离遥远、又紧闭的卧室大门,然后低声说:
“那所学院的名字,名为……樟豫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