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游》远山青

39、虞兮虞兮奈若何

　　东园的某间屋子外，聚集了若干人，他们或低低私语，或盯着屋子沉默着。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慈祥的老人缓缓走出，此人正是长灯派的流水大师。

　　一群人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问上了。

　　“大师，沐心的身体没事吧？”文王释天焦急问道。

　　“她好些了么？”林若翼不复往常的潇洒，脸色略显疲倦。

　　“你们聊了些什么？”萧沉暮好奇道。

　　“她心情如何？”红莲掩饰不住的担心。

　　流水大师微微笑着：“各位施主稍安勿躁，段施主需要静养，我们且去前厅详谈。”言罢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向外走去。

　　萧夜走在最后，心事重重，忽然间一个小沙弥走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递给他一封信。在接收到萧夜疑惑的目光后，并未作答，施了一礼微笑离去。

　　萧夜打开，几个别别扭扭的字体：一个时辰之后，柳华山顶见。

　　屋内，一人沉思着，这人便是萧夜。他已经看着手中的信，静静沉思了一个时辰。而屋外守着一个女子，也许是内心不安，她踱着碎步走来走去，却不敢推门而入，打扰他的平静。

　　终于，男子动了动，从胸口处掏出另一封信，似珍宝般展开，慢慢的，额头上的结疏解了，他收好两封信，毫不迟疑的开门走了出去。

　　“别去！”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衫，这副声音，属于他将娶得女人，一个他已经决定与之共度一生的女人。然而内心却不断翻滚着，督促自己快点赶过去。他想见她，想确定她安好，他清晰的记得，她倒地前的一瞬，那悲伤的眼神。

　　不再犹豫，她在等着他。一个箭步跨了出去，而身后的人，只来得及抓住一阵风，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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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武功的萧夜，气喘吁吁的爬上了流华山的山顶。他抬起衣袖，轻拭额头的汗珠，抬眼望去，山巅处云雾缭绕，一曼妙的女子立在崖边，清风正温柔地吹拂着她的衣衫，而她直立远眺，仿佛下一瞬间便羽化而登仙。

　　女子回过头来，秀丽的面容有一些苍白，而双眼却清澈无比。

　　眉眼弯起，嘴角上扬：“紫月，你来了。”

　　瞬间绽放的笑容令萧夜呼吸一窒，很久很久之后，无论是他站在桃花下笑看人生之时，还是徘徊在生死之间之刻，都不由自主想起这个笑容，这个令他甘心沉沦的笑容。

　　萧夜，从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时，我就应该明白，他就是紫月。回想起流水大师开解我的话：缘起缘灭，皆在一念之间。放下执念，一切谜底，皆会在心底给出答案。

　　对于紫月，我们不曾像其他情人那样日日厮守，始终只有在陋居夜夜相会的那短短的一段时间，也许是因为太过在乎对方，太过明了对方所想，因此在更进一步之前，早已划了一条清晰的界限，不去逾越。

　　如果没有这一层束缚，我们会怎样？我们从一开始便没有给对方机会，更没有逼自己去做一个选择，只是呆在安全的地带期望对方主动接近自己的世界。他想掌控皇权，我想逍遥人间，这就是我们的执念。

　　假设抛下这些不管，我是否爱他？是否愿意为他磐石无转移？答案，是非常明确的。那，为什么不去争取他呢！

　　紫月缓了缓呼吸，慢慢走到我的身边，与我一同远眺渺渺层云，俯瞰壮丽河山。

　　“美么，这一片江山，都是你的。”我不禁问道。

　　“嗯...”江山完完全全受他掌控，这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现在，他还可以义无反顾的坚持这条路么，哪怕...

　　我闭了闭眼睛，脑海中是如景鼓励的眼神...没什么可怕的，我答应过如景，给我们一个机会。

　　“放下这一切，和我走吧。”

　　“我许你另一个天下。”

　　一时间静默，唯有风划过衣衫的声音，呼啸而过。

　　我不敢看站在身边的他，我在等他的决定，为他进后宫，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因为这关乎现代人的尊严。而他点头，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机会。

　　肩上突然有柔软的触感，紫月把我的身子转向他，因此，我看到他严肃的表情，他眼里没有平常的温暖笑意，也没有那一抹悲伤，此时，清澈透底，却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这样望着我，并不说话，我十分焦急，心里一横，早死早超生：“你到底如何决定的，给个痛快话啊！”

　　他却突然笑了，那叫一个美啊，简直比红诺更具风情。

　　紫月从衣服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示意我看，我郁闷的接过，搞什么啊，这正表白呢，能不能按套路出牌。

　　我摊开一看，上面写着的，竟是藤缠树的歌词，是我离开京城时紫月吹奏的那首曲子，我从未告诉过紫月歌词，那这是...

　　“是萧景在晚宴是给我的。”

　　原来是如景。紫月趁我发呆，把信收好，重新放入衣服里。

　　他拉过我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念道：“我俩结交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我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头，之后搂住我：“此时怎可如此笨。”言罢叹了口气：“来之前我反复看着这封信，突然发觉，纵使我得到这一整片江山，将其他人都踏于脚下，死后，却也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孤家寡人。而因此失去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人，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可是我不甘心，就这样走了，我真的不甘心。”

　　感觉到我身子一僵，他更用力抱紧我：“三年，给我三年，让我得到我应得的，便随你走，天涯海角，不离不弃。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与你约定百年。”

　　泪水滚滚涌出，灼烧着脸颊。“好...好...”我用力的回拥他，颤抖着回答。

　　如景，谢谢你，还好我有开口......

　　伴随着啪啪的掌声，一个悦耳的男音传来：“恭喜两位，私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