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卞杭

9、09

　　“然后呢？你们昨天的周末约会就变成了……派出所一日游？”秦薇薇一脸难以言表。
　　顾蓑烟斜眼，“如果真是这样，他就见不到今天的我……”
　　秦薇薇一听有戏，眨巴眨巴眼睛，“所以？你们后来？”
　　后来……
　　顾蓑烟把目光投向清吧外人流涌动的街道……
　　“结束了？”顾蓑烟拍拍衣服，从派出所大厅长椅上站起身。
　　任平生点点头，侧身让出身后正在揩泪花子的纹身大哥，向顾蓑烟投以颇有邀功味道的一眼。
　　顾蓑烟太阳穴一跳。
　　“走吧。”顾蓑烟没理会叫自己‘大妹子’的纹身大哥，率先抬步离开。
　　任平生赶紧跟上，待和顾蓑烟走在同一水平线上，他略微放慢了脚步，低头问：“去吃晚饭吗？”
　　“不。”顾蓑烟两眼平视着前方，她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任平生点了点头，默然无语。
　　片刻后。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顾蓑烟微叹一声，停下脚步。
　　走一步看她几眼这欲言又止也太明显了喂！
　　任平生迟疑了会儿，“要不…还是去吃饭吧？”
　　顾蓑烟：“……”所以是你饿了是嘛任老师？？？
　　望江楼二楼，包厢——
　　任平生不动声色地看了几眼埋头吃饭的顾蓑烟，心下稍定。
　　她果然比较喜欢江淮菜系。
　　实际上……顾蓑烟只是单纯地想泄愤而已。
　　“我吃完了。”顾蓑烟把餐盘一推，用眼神示意，现在可以走否？
　　意外地，任平生却道：“再等一会儿。”说完还看了下表。
　　顾蓑烟正疑惑，突闻窗外一阵礼炮轰鸣声。
　　任平生细微地抿了下嘴，起身推开窗，临江的微风吹进来，带起一阵淡淡的烟硝味，而不远处的古城楼上，烟花绚烂，映衬得湖面粼粼。
　　顾蓑烟一愣。
　　“昨天听车里广播，说今天晚上会有烟花，我觉得应该挺好看的。你……”
　　任平生耳根有些红。
　　“你喜欢吗？”
　　喜欢吗？
　　倒也不是很喜欢呢。
　　不过……顾蓑烟轻勾起一抹笑，没想到任平生这样古板的人也会学这种哄小女生的法子来讨她欢心，倒是有些惊讶。
　　“喜欢啊……”顾蓑烟背着手慢慢走近刻意把视线胶在窗外烟花上的男人，在他耳边呵了口气，“不过……”
　　不过？
　　任平生耳朵敏感地一抖，忍了忍，最后忍不住回头道：“不过什么？”
　　“不过比起这些浪漫，我还是更喜欢一些实际的东西。”
　　顾蓑烟笑着说完，在任平生还没反应过来前突然抬手，将他的眼镜往上一推，踮脚在他眼皮上印下一吻。
　　濡湿的红唇蜻蜓点水而过，任平生垂下的黑色睫毛颤了颤。
　　看到男人的反应，顾蓑烟悄无声息地一笑，清浅的吻逐渐下落，点过男人高挺的鼻梁，最后来到意外秀气的嘴唇。
　　小巧的红唇含住两瓣微凉的唇，轻轻咬啮，带着挑逗的力道，两条纤细的胳膊也逐渐缠上了对方的颈脖。
　　而任平生就在这温柔的攻势下逐渐溃不成军，步步后退，直到脚跟碰到临窗，退无可退。
　　无处安放的手在身后摸索了一番，却没找到支撑的东西，最后只能试探地碰了下顾蓑烟的腰肢，小心地揽了上去。
　　窗外烟花绽放，房内情致正酣。
　　得益于任平生不抽烟不喝酒的良好生活习惯，顾蓑烟不排斥和他接吻，甚至还挺喜欢。
　　她笑着闭上眼，重新坠入这潭春水，而手却慢慢摸索到了任平生的腰带上，搭在他髋骨上的食指一勾一挑，就灵活地解开了锁扣，沿着衬衣下摆伸了进去。
　　下腹一凉的任平生陡然睁开了眼，还没动作，顾蓑烟突然用小舌叩开了他的牙关，来了场真正的相濡以沫，任平生……
　　任平生当机了！
　　顾蓑烟偷笑，眼看着原定于电影院后被腰斩的计划即将重新启动，包厢的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撞进一个胖墩墩的男人。
　　“任老师诶！您——”
　　您的下文在看见房内情景时瞬间吞回了啤酒肚。
　　后来……
　　后来顾蓑烟才知道这个胖墩墩的男人之所以能闯进来成功打断她的吃抹计划，因为人就是望江楼大饭店的老板吖！
　　浦江口看烟花的绝佳位置也是他提供的吖！
　　而任平生之所以会搭上王老板这财大气粗的货，据说是因为这位王老板娶了个大学生后估摸着自己啥都有就是没文化不太配得上小娇妻，秉着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愣是报了个成人学校上课去了，而任平生每周末都会去那所学校义务上课……
　　王老板感念在心有意报答，但任平生一不收钱二不收色，唯独这次托了王老板一件事，给王老板乐呵的呀，当场大手一挥：二楼，今夜包场！
　　因此才有了这次的烟花事件。
　　可顾蓑烟觉得，这个王老板回学校后作业铁定少不了，因为这铁憨在撞破任平生的尴尬后，不仅给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还在任平生和顾蓑烟临走之际，大嗓门地来了句。
　　“任老师，你裤子还开着呢！”
　　任平生几欲囧奔。
　　别说任平生了，顾蓑烟都快被这货雷晕了。
　　什么裤子开着，只是今夜心神激荡下的任平生忘了系好被她解开的腰带好伐！
　　没文化果然很可怕！
　　*
　　经过烟花事件的发酵，顾蓑烟发现她和任平生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温了，典型的表现是：任平生对她某些亲亲抱抱摸摸蹭蹭的行为不再拒绝，虽然在做之前还会左顾右盼一下，但是别以为她没看到他扬起的嘴角。
　　成功打破某人‘发乎情止乎礼’原则的顾蓑烟不禁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最典型的一次是校长会议，作为实习生陪同参加的顾蓑烟撑着下巴看着任平生认真记录的侧脸，桌底下的手却坏心眼地跳上任平生的大腿，像是描摹般沿着布料下的腿部线条滑了下。
　　任平生的颈脖子瞬间红了。
　　他飞快地看了眼顾蓑烟，顾蓑烟收回手，无辜地眨眨眼。
　　任平生抿了下嘴，突然把一直按着记录本的左手伸到桌底下，捉住了顾蓑烟的手，牢牢握住。
　　似是为了防止她再次捣乱。
　　而顾蓑烟抽了抽，居然没抽出来，甚至还被温润的大掌安抚似的摩挲了下。
　　她抬眼见他单手提笔，一边听着校长枯燥乏味的陈词，一边速度不减地刷刷记录着，模样可一本正经了，谁能想到他正在桌底下握着自己女实习生的手呢？
　　坏了坏了，老干部教她带坏了。
　　还有一次，上完最后一节课的任平生正在教室里整理着教具，从门口路过的顾蓑烟突然冲进去调皮地亲了下他。
　　被偷袭的任平生惊慌地捂了下脸，看了眼门外，确认没有学生经过后，无奈地瞅着一脸得逞的顾蓑烟。
　　“一起去吃饭？”顾蓑烟扬眉。
　　夹着书走下讲台的任平生点了点头，却突然道：“等等。”
　　顾蓑烟一声疑问还没出口，就见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出，推上了教室门，而后任平生便仗着身高优势俯身给了她一吻。
　　“好了，走吧。”任平生轻拍了下有些恍惚的顾蓑烟，拉开门。
　　正对上一个率先吃完饭回来的学生。
　　那学生一脸懵地挠挠头，看着远去的任平生和顾蓑烟，没想明白大中午的教室怎么会关门。
　　为了避免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悲剧，顾蓑烟决定出招反击，情场如战场，不进则退，她觉得自己的斗志被任平生激起来了！
　　而秦薇薇喝着水路过，看着斗志昂扬的顾蓑烟摇了下头。
　　对于这段关系，她表示：城里人太会玩，看不懂看不懂。
　　另外，一向以吃喝玩乐为己任的秦薇薇最近的重心都在另一件事上，那就是——学校要组织秋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