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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江上往来人 檀骨棋(一) ...

  •   天上派神仙下界,这消息早就告知人间帝王了。这天中原皇帝西初肃率百官祭天,天界执掌人界事务的凭引仙人显灵传告皇帝天生异象,天帝知人间有变,派神官下界。且这神仙在神农山一带,帮助他和人间度过难关,希望他好生礼待,找个时候前去会见。历代皇帝上可通天,西初肃也知这数百年曾有一次天界派神仙下界,也不惊惧,率百官向西三拜,祷祝了一番。
      消息众口传。不多时满平国便皆知有神仙下凡,各地均感吉祥,还有不少百姓自发举行了庆祝活动,举国上下喜气洋洋。此时,在回清殿上,西初肃轻轻合眼。大太监周诚在一侧揉肩捶腿,看起来也是宁静平和。然而,西初肃心里却不是毫无波动。依本国史料,三百年前,人间亦有祸,那时民苦官凄,天界派神仙下界,且记载的那位仙女端的明媚动人……思及此,西初肃心里还生出一丝隐秘的期待。然而再往下想,此时满平处处喜乐,国富民强,怎么也会有神仙来助呢?他微微皱了皱眉,身侧周诚似有察觉,小心在他肩头捏了几下,轻声说陛下乏了,上榻就寝吧。西初肃不语,周诚看了皇上一眼,那人呼吸均匀,却是睡着了。
      人间尚知天神下凡,在人间安了探子的冥王自然也知道了这事儿。他当上这冥王,当了四十年,也没见着神仙四十年了。听说有神仙自请下界,心下暗思,若这神官和他脾性,或可得一天界朋友,于冥界有利,且有时总觉得身边这些妖魔鬼怪虽跟自己相处甚和却还欠些什么,若再识交一位天界中人,还能为这漫长岁月添一笔别的神韵来。就算这神仙与他并不相和,下凡的神仙和这地下的阎王总要碰面相互招呼一场的。待牛头回完话才知药神下界。冥王细思却很少能想起与药神相关的事,想是这神仙平日深居简出,竟不知他是何许人也。药神,想来是神农氏后裔,但知之甚少,只得探他如何再做打算。
      药神来此,品人间,探民情,早出晚归,尽心尽职。其实这差事委实不赖,上午到扬州乘船看水,傍晚又回汴梁观灯买花,好不自在。他一面好好体味人间生活,一面帮助目力所见悲苦之人,同时亦仔细观察可能给人间带来变故的异人异象,还要规避可能引来麻烦的姑娘小姐,总怕多说了话,惹出事来。
      不过,施定子心里可不如他见到女子时看上去那么冷淡疏离。
      有一日见一个小孩在街上嚎啕,施定子耐性柔声安慰一番,领了他去找他家人。兜转一刻,找到了他姐姐,那姐姐生的娇美,还拉着另一个明艳的姑娘在人群中急急走着,见了弟弟,才放下了心。两人忙对施定子连声感激,定要谢他,施定子却只说不必便没了言语。那女伴突然灵光一现,发觉这人与城门旁告示上画的神仙十分相像,便问,您莫不是那位神仙?施定子道,是。那位姑娘便格格笑着说,怪不得不理我们两个。听的施定子心里一阵无语,其实他非常想说姑娘可爱得紧,可否交个朋友?却只能一语不发,看着两个姑娘远去。
      以是民间有传称这位神仙是和尚出身的,也有称这神仙已经有了个占有欲强的眷侣,还有说这神仙自然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看不上这些普通的姑娘的。每一种说法施定子听了都先是觉得好笑,后来就是深深的无奈了。
      注定没了老婆,并不意味着他就无缘其他的“东西”—孩子。他自己是不能生了,但是不偷不抢这事还真难办成。带着这种不为人知的向往,定子总是对小孩子格外关心。遇上了便待他极好。因此对这个神仙为人,民间虽有许多不同说法,但总归是心肠极好,不近女色,见了便恨不得马上逃之夭夭。哦,还有另外一点,这位神仙对小孩子总是格外关心的。
      这人间说辞自然也为牛头所知,于是他带着这说法回到了地府,传给了冥王贺新雨。这冥王听了想,几十年没见神仙了,见了这个定要留下个深刻的印象。躲女人?喜欢小孩?好啊,我便变做一个小孩子,岂非世人所谓“投其所好”了?牛头见冥王笑了,知他玩心又起,也笑了笑,低着头退下了。
      贺新雨见人退下了,一手撑着从桌案上翻了下来。这动作常人做了本就十分可笑,更别说再配上他这一张庄重严肃、“四平八稳”的脸了。甫一落地,他便听到有人在拍手,还夹杂着一个清亮的女声。“不愧是阎王,阴间之主,连打个滚都是阴间最漂亮的。”贺新雨只当听不见,道“我正要找你,你就先来了,我请你再…...”话还未完,那女子便道“不行不行,你我一事抵一事,要再加一事,那可不成。”
      冥王叉腰,嘴一撇,做出一副苦相。那女子见他那张脸做了这么个表情,又是一阵笑。贺新雨道,“你塞给我的,可是个大(这也被屏???)麻烦,你看…...”“这样吧,”那女子道“我们打个赌,若你赢了,我就答应你。”贺新雨道,“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你,我方才起便一字未提所请何事,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的?或者说,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吗?”那女子道“回回向我请愿,不都是想要一副皮面么?这还用问了。”贺新雨道,“哦?”那女子道,“我们不妨就来赌一赌你想要一副什么皮面?”贺新雨挑眉,那女子又哧哧的笑了,说:“你先写在纸上,别到时候又改口。”贺新雨抽出一支判官笔,写下几个字,将纸翻过来掩住,道“你且说。”那女子便道“这威严老成长相是备了,还差一副生动些的面相。怕不是要一副天生笑颜,俊而年轻的模样吧?”
      冥王不语,举起那纸让她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孩童之相”。那女子道,“哟,是我失算了,那便给你吧。想要什么样的自己来挑。”冥王嘿嘿一笑,对上她双目,挑了个三四岁孩童样貌的躯体说“这个”。那女子一瞅,这幅相貌看起来纯正无邪,耳朵略大,眼睛圆而有神,亮晶晶的内里水光闪动。“这张皮真不错。”那女子似乎觉得可惜,无奈摊手,复而将手指在胸前画了一个圈,再将手一反转,指尖对着贺新雨道“收好”,听得一声“谢了”便摇摇头离开了。临出门还听得冥王笑道“想不到云娘也有失算的一天啊!”聂凌云亦假装没听见,继续向前走,两眼一翻,心道,你当我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啊?那神仙喜欢小孩子,牛头昨天半夜跟我们几个打麻将的时候先告诉我的好吧。见他出来还有你那一副得趣的样子,真当我傻啊。不过是找个借口送你层皮又怕你心里过意不去非想给我送个啥而已。让你给我送个东西,天嘞天嘞,还是算了吧。想到之前不喜一张满脸横肉的壮汉皮相转手送给了这阎罗王,下午便见两个细瘦的小鬼抬了一只巨大的毛乎乎爪子送了过来。这俩小鬼说这还在滴水的大爪子是冥王回赠,用新蒙水泡过,永不腐烂,养熟了,还能发绿光,送她摆着好看,一会儿还有个台子送来。她的嘴角开始抽搐,哪还想要别的。
      是了,跟一个只想输的聪明女魔头打赌,贺新雨又怎么不会赢呢。
      此时贺新雨对牛头马面交代了一番便一摇一摆地离开了大殿。才听牛头说药神今日去了杭州,便打定主意要从那地界冒出来。飘了一阵用力一蹬,便飞了上去。不消片刻他便来到了人界。甫一冒头就呛了一肚子水,这是一头扎进水里了,贺新雨心想,生活真不易,阎王入水底。急速跃出,吓跑了江边垂钓小孩的鱼。那小孩嘴一咧,哭了。贺新雨本不愿理他,但一想这药神极喜小孩,相似的人总是相互吸引,要给他留个好印象,总得先练练,装装样子。关爱小孩儿,从帮助一个丢了鱼的小孩开始。(虽然鱼就是因为他才丢的)冥王瞅准水里一条比之前那条大得多的鱼,一脚把鱼踹出水面,看着鱼落入了那小孩的桶内,恶声恶气道,“喂,小孩儿,别哭了,你鱼回来了。”那小孩看愣了,抽抽噎噎道“谢谢,谢谢伯伯”片刻又说“伯伯你真好,可你看起来怎么那么凶啊!”冥王摸了摸脸,心想,哟呵,坏事儿,忘记遮脸了,回了句“小孩子哪有这么多问题,提着你的鱼回去找妈妈吧。”一溜烟跑了。
      到了一个角落,自己将衣服烘干,又摸出个斗笠遮脸。要不是怕自己换个小孩子模样走在路上被“好心人”送“回家”引来麻烦,他早就想试试那个云娘子给他的新壳了。
      找药神去,目标明确。贺新雨使用幽冥之力开始搜寻。其实,这个一向批文改案,斗酒赌花,堂前公正严肃,堂后原形毕露的阎罗王突然对其他事物感兴趣,并不只是因为几十年未见真仙,见了便想交个朋友,便要认真接近,更是因为他做的一个近乎真实的梦。上古奇书橝骨棋谱现世,他在梦中见了便欲急急上前翻阅,谱却自动在他面前打开。前面空白一片,中下部记了一句“西方药神,可补阎罗之缺。”再往下看仍是空白一片。贺新雨自嘲,缺?我缺什么?该是说我多些什么吧,真是可笑。待他醒时他想,原来阎王也会做梦啊,上次做梦又是在什么时候呢?他摇摇头,想要忘掉这个奇怪的梦,可那个梦,那张谱,那行字,那个神却在他的脑海里愈发清晰。他将原本紧握的手缓缓展开,再收拢时,觉得手中多了一枚光滑的圆形物,低头一看,是一枚小小的黑色棋子。是谁在装神弄鬼,还是这天地间真的有什么因果报应?要我接近他啊,贺新雨想,真是有趣,连我们的相遇都是我刻意安排的,我们今后可能会有的交往从一开始就像是一盘棋,我要得到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须臾他便探到一处神仙所在,距此不远。他敛了身形,化为一阵黑风无声无息地向那处刮去,在十几尺远的地方停下,躲在一块大石头背面。顿时感到脚下一阵软,心道不妙,莫非是受到了暗算?可见真是有什么人故意要害他,可左思右想好像想不出得罪过什么人或神仙鬼怪,近期除了换上了云娘送他的壮汉壳子偷拿了酒鬼一壶他藏的毒虫百味酿,事后跟他解释了就是想试试新壳子还送了他一坛毒蛇鼠脑汁;在人界找彩色浆果时打翻了山茶姑娘晒在一棵云杉树上的一盘她大老远找来的芒果干把人家气得直跺脚后送了这小妖精一大半浆果还把她的果干又重新聚起来,一阵掌风吹了个干净之外也真的没有别的事了。这才悠悠向下一望:哦,原来只是踩到了一个小孩……儿!?脚好像还有感觉,好像还能动,贺新雨忙收回脚,再仔细看了看,还好其实只是踩到了他的被子。刚想松口气,就听见那孩子发出了哭声。贺新雨十分烦躁,要不闷着这孩子,不让他出声?恐怕不行。药神好像已经听到了声音,正向这边走过来。哎,我不也是个孩子?冥王突然福至心灵,并了二指指向太阳穴,摇身一变,变成了个三四岁的孩子,扯了一把旁边小孩的小被子,一大半盖到自己身上,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这回施定子更加确定石头后面有人了,急急向贺新雨的方向跑去。贺新雨闭眼叹气,说好的神仙姿态优雅,跑都是用飘的呢?这家伙跑的还不如刚才经过那一户人家篱笆外看见一农妇身后跟的那只大白鹅优美呢!再抬眼那神仙已奔至自己跟前,但见那人身形匀称,略高且瘦,一双墨绿色的柳叶眼中夹杂一丝关切。他果然喜欢小孩子,贺新雨想。他看见我的时候笑了。
      施定子到了石头后面,见这里躺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心想,这是谁家丢了孩子?我想要孩子还没有呢,这家都把孩子丢出来了。看见稍小一些的孩子吹得红红的脸,又是一阵心疼。片刻便展颜一笑,遇上我也算你们幸运啦,跟着我可不愁吃穿,我还捡了两个便宜儿子,哦不,我们这年龄差,他们可以当我曾曾曾孙子。可想归想,总归得先找到他们的父母啊。尤其是那个小一点的孩子,看起来才刚满周岁。定子轻柔地压压他被角,觉得这被子顺柔无比,仔细看了看这被子,发现另一角用金丝线绣了两团八仙花。这被子很是精致,想来这孩子亲人应该不是因为家境贫寒才丢弃他的,而且这地界繁华,附近都是些富庶人家,这孩子既然让我见到就说明把他放到这里的人还没走多长时间,否则也不是我先发现他俩了。这家人怕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此时贺新雨早已不再装模作样的干号,“另一个”小孩也渐渐止了哭声。
      施定子安抚性地拍拍那稍小些的孩子,边上另一个孩子眨着一双圆圆黑黑的眼睛望着他。他挡着风慢慢拉开他俩身上的被子,发现只有一个孩子被放在小篮子里,另一个在地上躺着,他觉得有点儿奇怪,伸手把贺新雨拉近自己怀里,一手环他,继续在篮子里翻找,期待能像他在尽植园东隅书厅看到的那些人间故事里被捡到的小孩身边总有一封母亲的信一样也能找到点什么东西。信是有的,却似乎不是或不止是来自母亲。施定子展开见写着“此子难留,惟愿其得遇善人,养育之,吾等不胜受恩感激,然无以为报,期此子敏而仁善,代报之。”
      施定子眨了眨眼,这里好像不止一个孩子吧,那多出来的这个孩子又是哪来的呢?小的可以抱走了,大的还是得找找他的父母。抱着这俩孩子,施定子从山脚下走到江水边,在这一带问了一圈儿,可谁都不认识这俩孩子,而且看起来也不像装的。倒是有几户人觉得这俩孩子可爱想留下来当自己孩子小友的。施定子一摆手,“不行,你都有孩子了,这俩还是给我留着,跟着我到处走,说不定还能碰上他们亲人呢。”还有人想花钱买一个孩子,两个不成,买一个成了吧。施定子无奈“我又不是卖小孩的,而且你看他俩从一个被子里抱出来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肯定舍不得分开。”贺新雨看了看药神另一条胳膊上抱着的正蹬着腿的小孩儿想:对不起,我跟这小孩儿还真是不熟。
      寻人未果,施定子想,既然这样,嘿,还真让我捡到孩子了。不过这俩孩子该问我叫啥呢?我的年龄都可以当他俩爷爷了,哦不,是曾曾曾祖父。但是叫曾曾曾祖父太显老了,还是让他们问我叫爷爷吧,施定子对这恶趣味的称呼显得十分满意。接着他便来了句,“来,叫爷…..啊不,还是叫祖父吧,来跟我念—祖父……”贺新雨在心里冷笑,这都是什么神仙?好心肠是真的,无聊也是真的。可能是别人叫他爷爷多了,他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哎”,接着便看到施定子愣了一下,又轻轻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好小子,够了啊,打你,你乱答应什么呢”,又自言自语,“得了,我跟个小屁孩计较什么。”贺新雨心中堆满了疑问,神仙都是这么说话的吗?又在心里恶狠狠地想,你这破神仙要是再敢打我屁股我就咬掉你的手指。想着便又挨了一下,听得耳边一句“走了孙子”便被人抱着上了船。
      贺新雨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次冷静才抑制住把药神手指咬下去的欲望,“温顺”地被他放下,躺在船舱里。见药神也抱着另一个小孩坐下,又揽起了他让他坐到腿上。“你们是一家人吗?”施定子自言自语道,见小的睡着了,又去问大的。大的摇摇头。“不是啊”,施定子有些意外。这神仙有够无聊,冥王都快要绝望了,干脆不理他,思考起了问题。自己找不到父母是正常的,那这个所谓的“兄弟”的父母又是谁,现在他们又在哪儿呢?为什么找遍了那一带都没人说见过他呢?这孩子还活着,而且也无人发现,说明这个放下他的人离开不久,否则来那山脚下游赏的人多,早就有其他人发现了。离开不久便走不远,那这个人又到哪里去了呢?而且,人界有那么多凡人,偏偏是药神第一个发现了他,该不会是谁刻意把这孩子塞给药神的吧?让孩子跟着药神,又有什么目的呢?他看向施定子,那人一脸怡然自得,还说着“叫爷…啊不,祖父”又捋了捋那根本不存在的胡子。贺新雨踹了他一脚,施定子见人不高兴了,道“那叫爸爸,爸爸,成了吧?”话未说完这小人儿又踢了他一脚,“你这孩子还真是”贺新雨无辜地看了他一眼,“暴躁…”施定子无奈,放下了他的手,没有再拍这孩子屁股,不悦道“叫哥,哥总成了吧!”说罢便抓住冥王的脚踝不让他踢。瞥一眼稍小一些的孩子,他似乎是很累,丝毫不为这二人(好吧,其实都不是人)所影响,仍睡得很稳健。“好了,就这样吧。”药神耍赖,冥王无奈。
      船舱外,年轻的船夫唱着船歌,“白浪滔天莫停摆,长江上我独徘徊。”慢慢摇着橹。这一叶小舟也慢慢地向下飘,融入到长江上来来往往的船只中去。
      与此同时,黄河上漂着一把大大宽宽的躺椅,由于水流的作用,也缓缓地向前漂移。而它似乎又收到某种奇怪的控制力,永不碰壁,灵活地避开漩涡,暗流,浮木,稳稳的前进。仔细看还会发现这大躺椅上好像躺着两个小小的孩子。如果有人骑在这躺椅旁的浮木上认真观察,就会看到这是两个身形、相貌、头发、神态都极为相似的两个女孩儿。她们都张着眼睛打量着对方,虽在河心,可眼里却盛满了好奇而不是惊惧,转转眼睛看了一圈,眨眨眼又安心的抱在一起,睡着了。
      在同一天,一个落魄的女人自己划着一只破竹筏,逆流而上,带着她六岁的儿子来到了苍家,在最后一抹惨红色的夕阳笼罩下,叩响了深蓝色的大门。

  • 作者有话要说:  “江上往来人”,语出
    江上渔者
    [ 宋·范仲淹 ]
    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
    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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