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愁心与明月》幕稀

7、互换愿望

　　时间就这么静止了几秒。

　　她不忍打破这份寂静。

　　楼下街道上传来几声犬吠，将他们二人的思绪纷纷牵引回来。

　　萧钧儒似是从自己的脑海中抽身出来，眨了眨他那好看的眼睛，转身想要回屋。却没想——
　　四目相对。

　　他愣怔了一下，眼前的女孩穿着单薄的睡裙，睁着大眼看着他。不管是什么季节，夜里应该都是凉的。

　　他的声音与平常有些不同，应许是夜晚的缘故：“睡不着吗？”

　　顾亦舒对上他因背对月光而显得略微漆黑的双眸，点点头道了声嗯。

　　他向她走近了几步。
　　隔着石墙，他朝她伸出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她看了看他伸出来的手，很大，比她的大多了，大大的手掌在这夜里好像显得格外温暖。

　　“去哪儿？”

　　“跟我走就是。”

　　她终是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任由他将她从那头牵到这头来。虽然过程中有拉有抱，越握越紧。

　　他将她带到了天台上。

　　黑漆漆的，只能凭借着月光去摸索。她也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只知道他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迎着黑暗摸索了一会儿，只听“咔哒”一声，一盏昏黄的灯亮了起来。

　　这才让顾亦舒有机会打量了下周围——
　　这是个小棚子，放着许多杂物。

　　这里貌似是他的秘密基地。

　　萧钧儒从一旁拿了一条毯子，准确来说可以称为床单。并将它扬在空中飞舞了两下，然后铺在地上。

　　“不介意的话，躺下来吧。”

　　起初她有些愣怔，不过还是照做了。

　　随即，耳边传来他的一声轻笑。而后便是灯被关掉的声音，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在回神间，她眨了眨眼，满天的繁星落入了眼底。
　　漆黑而又漫无边际的夜空，无数星辰杂乱无章的分布着，却勾画出了寂静祥和的静谧之感。令人一眼，便不舍离开。

　　而后是男孩躺在身旁的声音。

　　“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都会来这儿看看天空。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就直打喷嚏。”说着，他自己笑了两声，“白天来这没什么好看的，太阳又大又刺眼。”

　　顾亦舒转头看着他，看见夜色中他的轮廓，听着他那漫无目的的话语。

　　“你是因为什么睡不着？”他问。

　　“我……”总不可能说是因为他吧，也不能说的特别详细。“我就是，想了很多事情，一直想一直想，就睡不着了。所以莫名的，想出来看看。”

　　“跟我一样。”他的双手抵在脑后。

　　“钧儒哥哥，你的烦心事是什么？”

　　“你一个小姑娘，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跟我说说你的愿望吧。”萧钧儒突然转过身子面对着她，在凉夜之中他的呼吸带着热气喷洒在她的肌肤之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荡漾而来。

　　忽略掉这感觉，她转过头来继续看着广阔的天空，喃喃道，“我的愿望么，我其实也没有认真的想过。嗯……其实，我觉得能够活着就很好了，要是一定要有愿望的话，我想一直活下去。”

　　听到女孩话，萧钧儒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你可真贪心。不过，我倒是也想一直活着，活着才有无数生机。”

　　“是呀，人生本来就是如此，一场人生一场梦，梦终将会醒，人去终将楼空。”女孩喃喃着，说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话语。忽而她微微偏头，朝着他耳朵的方向说道，“钧儒哥哥，我听书上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起起落落，大喜大悲的，然后一直到终点。你觉得，终点是什么呢？”

　　萧钧儒只觉得女孩呼吸的热气全部喷洒在了自己的耳朵上，耳朵热热的。于是随便接了一句，“终点能是什么？不是阴曹地府，便是一缕青烟，一散便无踪影了。”

　　“我倒是觉得他们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发光呢。”

　　萧钧儒听着，没作应答。
　　本以为女孩要睡着了，结果她又突然问了一句：“钧儒哥哥，你的愿望是什么，我都告诉你了，你也要告诉我。”

　　“你真是……”少年用类似嫌弃的口语，嘴角却轻轻勾了起来。

　　“告诉我吧，反正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很久的，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实现呢。”

　　明知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他的心还是为此颤动了一下。

　　“好，那你要听好了——我以后啊，可是要站在世界顶端上的人。底下所有人，都只能听我的话。”

　　寂静的夜。野马开始飞奔，地下的泉水开始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