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愁心与明月》幕稀

6、心动

　　一阵风吹过，它轻柔地扬起了姑娘的秀发。

　　应是人生第一次，12岁的顾亦舒明白了心动的感觉。眼前的少年是多么的高大，又是多么的轻柔。就这样，像悄无声息的风一样，钻进了她的心里，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她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她母亲之外的第二个人给她的真正关怀，不论是出于什么，责任心也好，其他也罢，她都只想记住这一刻。

　　她不再想着离开了。

　　……

　　学堂包了中午伙食，顾亦舒放学之时已是落日时分。她一出校门便看到了百般聊赖在人群边上等候的萧钧儒。

　　似是某种感应，她一看到他，他就也看了过来，随即朝她招手。

　　她小跑过来，心中是点点的喜悦，眉梢也染上笑意。

　　“钧儒哥哥在这等了很久吗？”她没急着上车，反而到他跟前问了一句。

　　萧钧儒没料到她会过来跟自己搭话，以为她会直接坐到后头去，所以愣怔了一下，继而看向她的双眼。

　　是满满的欢喜。

　　“不久，我也，方才才到。”他笑了笑，“你快上来吧，我们回去了。”

　　“恩好。”顾亦舒笑着坐上了车。

　　车子开始行驶了，小姑娘又问了一句：“钧儒哥哥，你以后每天都会接送我吗？”

　　每天？这个问题萧钧儒还真的没想过，只是母亲要求他，他就答应了，倒是没有考虑这么长远。没想到小姑娘会先问出来。

　　对啊，要是哪天，不是他接送了呢？

　　迟迟没等到萧钧儒的回应，顾亦舒的心情低落了几分，一抹伤感的表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她笑了笑，拉了拉萧钧儒身后的衣袖，抬头看着俊俏的侧脸说道：“我开玩笑的，钧儒哥哥你别在意。”

　　她看到他眨了眨眼睛，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他的睫毛上，细小的像灰尘一样不起眼。

　　然后，便是他的声音。

　　“我会的。每天都接送你，到你哪天不需要我的时候。”

　　……

　　是夜，平常而又不平常的夜。

　　顾亦舒的心从未如此的悸动。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她又把自己微不足道的经历回想了一遍。似乎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喜欢在夜里想心事，只是想，却谁也不愿说。

　　她想到她在舅舅家时被舅舅的孩子欺负，被下人瞧不起。所有的人情冷暖都与她无关。
　　所有都与她无关。

　　而在这里，她原以为不会有所改变，却没想会有个关心她的人出现。

　　顾亦舒翻了个身，对面就是她母亲的床铺，何秋兰此时正背对着她睡。

　　她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床铺旁边的小门。点点星光在悄悄地溜进来。

　　睡不着，她想出去看看。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顾亦舒像只无声的猫，推开了木门，不可避免地发出一声“咯吱”声。她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母亲，继续走了出去。

　　　夜总是冷的。迎面便是凉风。

　　她一转头就看到少年手撑着阳台护栏，在抬头看夜空的一幕。

　　他是孤独的。跟自己一样。

　　他，好像也有很多心事。跟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