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绯翁

17、第十六章

　　戚远等不下去了，下床穿鞋打算出去找人。
　　宋陆卿出去得有点久了，喂个猫怎么喂这么久。
　　戚远不免有些担心。
　　不知什么时候，宋陆卿的照片被传上了校园论坛。
　　圆圆的姐姐也看到了，认出是那天帮了圆圆的人。
　　至此还没什么大事。
　　只是说说少年长的好看，可爱，乖巧，只是成绩不太突出。
　　可他和宋陆卿形影不离的，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到。
　　当初的事情有要被翻出来的节奏。
　　那事儿还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小孩儿还带着点当年的干净奶味儿，可他不一样。
　　就像黄毛讲的，那趟浑水，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避之不及。
　　所以，他们都在尽全力拦着他一步步陷进去。
　　陷进那个格格不入的地方。
　　可哪怕每次都被善意地挡在外面。
　　不可否认的是，他骨子里还是黑的。
　　不知道怎么排解的怒意，慌张，害怕，后悔，一次次的歇斯底里。
　　小孩儿能接受吗？
　　他怕。
　　他不得不怕。

　　“远哥怎要去哪儿？”
　　戚远下楼梯的时候正好遇上上楼回宿舍的两人。
　　“我去找小六，”戚远无奈，“他出去了还没回来。”
　　“是吗？他去哪儿了？”卓子阳一脸好奇。
　　“我刚刚听到那几个人商量说要去后墙那块儿，”姜左凌倒是脸色不太好，若有所思，“是不是小六在那儿？”
　　“他们去后墙了？”戚远脸色发冷。
　　“嗯。估计是打听到小六的日常作息了。不能对你下手就对你亲近的人下手。”姜左凌回忆了一下，“校园论坛里有人说过，总看到小六一个人在这个时间点去那儿。”
　　“那小六会不会有事？”卓子阳也明白了，有些担心。
　　“不用，你们早点回去，要点名了。”戚远拒绝了，“我一个人去。”
　　“行，”姜左凌拉上担心都写在脸上的卓子阳，“我带他回去了。”
　　“嗯，”戚远没多讲，
　　那几个自称是好学生，在校内拉帮结派，“不屑”与戚远为伍，估计是不会动手，人多也只是虚张声势。
　　戚远能猜到他们的目的了。
　　他们等不及那些事情慢慢复苏，打算更早让宋陆卿知道。
　　然后让戚远亲眼看见宋陆卿厌恶他。
　　就像之前一样。

　　“宋陆卿同学对吧，”陈属急匆匆的样子，左顾右望，面容急切，像是在害怕什么，“我是高二一班的陈属，就是每次年段前五的那个。”
　　他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可宋陆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抱着猫后退。
　　“我们没有恶意的。”旁边一个身材瘦弱，贼眉鼠眼的人语气夸张地讲，“我们是担心你被戚远骗了。”
　　“你是新来的你可不知道，戚远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校霸，在外和混混打成一片，在内聚众斗殴。”
　　“对呀，之前还被举报校园欺凌，把同学打到住校。”
　　“有个高年级的学长好心相劝，被他打退学了。”
　　“有老师制止，被他打了，现在已经被开除了。”
　　“他成绩也是买来的，不然你看，就他那表现怎么可能考那么高。”
　　“对呀对呀，你肯定在他身边受了不少委屈，他脾气不好，喜欢使唤别人……”
　　陈属几个毫不费力地在宋陆卿面前抹黑戚远。
　　这个事情他们做的再熟不过了。
　　他们私下没少讲，不过搬到明面上了。
　　一个个说的理直气壮，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事实。
　　“你可要小心点，他在外面树敌不少，什么时候……”
　　“我们都是热心助人的好学生，实在看不惯他这些行为，小同学，我们这是为你好，”陈属说的激动，“要是哪天他欺负你了，你去找我们，我们给你伸张正义。”
　　“当然，你要是学习上有困难也可以来找我们。”
　　“对呀，我们的成绩可要比某些人真实得多……”
　　可他们对面那个人无动于衷，还和之前一样，蹲在地上，摸着小猫的肚子，给猫咪喂食。

　　宋陆卿觉得很烦，他很少有这么大情绪波动的时候了。
　　他照常来后面喂猫，没喂多久就来了这些人。
　　叽里呱啦讲了一堆，也不知道讲了什么。
　　听大意好像是在抹黑戚远。
　　手段还没他之前遇到的高级。
　　等确定小猫吃饱了后，他把猫放走，拍拍手，收拾好东西，起身。
　　“你做什么？”陈属几个看宋陆卿起身提起警惕。
　　宋陆卿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麻烦让一下。”他好脾气地说。
　　“同学，我们是为你好，”陈属叹了口气，威胁道，“你不想和戚远一样被全校孤立吧。”
　　“为了这么个人不值得啊。”
　　“他不值得你值得？”宋陆卿也懒得躲了，冷眼看着几个，“你靠什么值得？”
　　“长在痘痘上的脸还是夸张的演技？永远比别人低的分数还是比人矮两头的身高？”宋陆卿面无表情，“要不然就靠你跳起来只能打到对方膝盖的弹跳力？”
　　“是什么给你这么大的勇气给自己画大饼？你永远不在线的智商还是那么多年暗地里的自我催眠？”宋陆卿语气平淡，语速比平时要快，“蛇鼠一窝就以为自己是龙了？”
　　“要我帮忙嫁接吗？别开玩笑了。”宋陆卿说什么表情都不曾变过一下，“学了十几年，老师没教你‘痴心妄想’怎么写吗？还要我教你们认清自己吗？”
　　“你！”陈属几个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怪宋陆卿完全不像会讲这些话的人。
　　“你什么你，”宋陆卿突然勾唇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你以为我就没把人打进过医院？”
　　“他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某些没胆当面讲只敢在背后洋洋得意，暗地里下绊子的人来说，”宋陆卿快步绕过，“我自己有眼睛，不需要把你们的废物扔给我。”
　　“下次再让我听到，撕下来还是缝上去？”
　　“……艹你妈……”

　　宋陆卿绕过转角，就看见走来的戚远。
　　他直接扑进戚远的怀里。
　　戚远有点惊讶，不动声色地压下情绪，把人抱住，轻轻拍着宋陆卿的背：“怎么了？”
　　“他们骂你……”宋陆卿埋在戚远怀里，声音低低的。
　　“嗯，你不是帮我骂回去了吗。”戚远摸摸他的头，“我们到旁边说。”

　　戚远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听了陈属几人最后几句，听完了宋陆卿的话。
　　宋陆卿骂的不狠，只是他会说这些就已经出乎戚远意料了。
　　陈属几个可能看不出。
　　但戚远知道宋陆卿现在状态不好。
　　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养出点血色的脸上又是一片苍白。
　　还有他加快的语速和突然的笑容，都不是平时的宋陆卿会露出来的。

　　“三三之前就是这样骂的……”宋陆卿还是埋在戚远的怀里。
　　“那个女孩儿？”戚远想想，宋陆卿每次提到她情绪都不好。
　　“我不好，我没学会……”宋陆卿在戚远怀里轻轻蹭了两下，就像之前被他抱在怀里的猫。
　　“你已经很好了，”戚远安慰他，“下次我自己来。”
　　“我没学好……”宋陆卿还是没从戚远怀里出来，一直重复一句话。
　　“学好什么？”戚远轻轻拍着，知道他情绪不好。
　　“骂人……”宋陆卿在发抖，很轻很轻，“他们骂我了，可我不会……”
　　他不会，
　　那些人当着他的面，没一句是重复的。
　　他不会。
　　他只会动手。
　　可他不能。
　　他没家长来接。
　　那些叔叔阿姨只会指着他骂。
　　“她给我记了好多话，和我一起背下来……”
　　“可还没等我背下来……”
　　她就走了。
　　宋陆卿没说完，戚远却懂了。
　　“没关系，以后你也不用背了，我帮你骂回去……”戚远轻轻拍着宋陆卿，“我们回宿舍……”

作者有话说

　　我果然不适合写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