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青梅竹马竹马》林间花疏

3、月休

　　第二天十一点半，楚青瑜才迷迷糊糊醒来，脸上还带着睡着时压出的红印子。
　　她翻了个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连上网。微信群里一片寂静，除了凌晨还有兴奋打游戏的，四五点之后已经没人说话了。
　　十月底已经不太热了，楚青瑜赤脚踩在地上，觉得有点凉，踢着拖鞋去拉窗帘，阳光倾洒进来。
　　她闭着眼摸索到洗手间，刷牙洗脸完才清醒一点。昨天买了牛奶和小蛋糕，她窝在沙发上吃了两个面包，咬着牛奶袋子刷微博。一个月几乎与世隔绝了，她觉得自己已经落后了一个世纪。
　　一条微信消息插进来，都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岑远凌。
　　果然，语音里传来少年还明显带着困意的声音：醒了吗，中午出去吃饭啊。
　　楚青瑜觉得骨头都已经睡软了，外面还那么热，内心深处的懒就蔓延上来，她按着手机发语音：我不想动，你自己去吧。
　　电话很快拨过来了，岑远凌已经恢复了活力：“走啊，我请你吃，别那么懒，顺便还能剪个头发，明天又能多睡一个上午了，快快快！”
　　楚青瑜把牛奶袋子扔进垃圾桶，又开始犯困：“哎呀，我想睡觉，你自己去，回来给我带点吃的。”
　　听筒里传来关门的声音，岑远凌大步上楼，敲响了门：“开个门，我上来了。”
　　“你好烦啊，我动都不想动，”她挣扎了两下，摆脱沙发的拥抱，赤着脚一路小跑过去开了门，又迅速跑回来重新蜷在沙发上。
　　岑远凌挂了电话，反手关上门。
　　今天刮起了风，不像前几天那么热，岑远凌穿着白衬衣，袖子卷到臂弯，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
　　没错，岑远凌这个该死的男人是冷白皮，不仅白得耀眼，皮肤也好到让人嫉妒，一年四季只用清水洗脸，除了冬天脸比较干才随便涂点宝宝霜，就算如此粗糙，他也不长痘痘，这是楚青瑜非常酸的一点！
　　楚青瑜站起来仔仔细细看他的脸，确认还是什么都没涂，唉声叹气去屋里重新洗脸了。
　　岑远凌还在后面欠儿欠儿的：“别自卑啊，哥哥我皮肤好不是一般人能学来的，赶紧去护个肤，不然一会儿出去别人认为你是我姐就尴尬了啊~~”
　　“岑远凌，你这么欠揍呢？！”

　　到了一点，楚青瑜终于涂好了防晒，套上一件明黄色宽松长袖卫衣，把还能相伴不到一天的长发小心翼翼理好，挎起小包包出门。
　　岑远凌已经快把桌子上的水果一扫而空了，手里还正削苹果，把一个削好的递给她，咬着手里削到一半的，擦了水果刀，站起来一挥手：“走了。”
　　学校门前寂寥冷清，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树荫下，一人一个苹果“咔嚓咔嚓”啃。
　　旁边的墙是去年高考光荣榜，岑远凌看着一个个耀眼的学校名字，咽下一口苹果问她：“去年咱们学校考的挺好啊，名校遍地走，有你喜欢的学校吗？”
　　楚青瑜偏头看了一眼：“我目前还挺想学语言的，还有三年呢，你这么早就开始想大学的事了？”
　　“语言？小语种啊？不错啊年轻人，有理想，我脑子里全是浆糊。想想呗，三年也挺快的，你想之前九年都咻的一下过去了。”
　　楚青瑜拎着苹果核，拍拍他的肩：“你担心个屁啊，只要你保持住这个水平，国内大学任你选没跑儿了。”
　　岑远凌突然感动：“天啊，以前我还不知道你这么相信我呢，真是感天动地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楚青瑜眯起眼笑了笑，一溜烟跑向前面的垃圾桶。
　　身后传来岑远凌惊天动地的吼声：“楚青瑜！你擦手了吗就拍我！我的新衣服！”

　　两人向前走了好一段才打到车去市里，没办法，一高实在是太偏僻了，连公交车都不经过，最热闹的就只有月休和开学的时候，在唯一的大路上堵到窒息。
　　其实楚青瑜还是比较喜欢吃零食，一路边走边买小零食，岑远凌估摸着她差不多也吃饱了，就随便找了家面馆要了一份面一份小馄饨。
　　他放下手里的糖袋子，抽出一双筷子递过去：“别吃了，还吃得下饭吗？”
　　楚青瑜把冰糖草莓签子放在桌子上，接过筷子扒拉碗里的馄饨，摸摸肚子好像确实没地方吃饭了：“我吃不完，你要吃吗，先给你拨过去。”
　　岑远凌低头吸溜面：“你先吃，吃不完再说，相信自己的饭量，就这么一小碗难不住你的！”
　　由于低着头，他没能接收到对面的白眼。
　　楚青瑜拿起勺子戳碗里的小馄饨，吃了一半就觉得确实是吃不下了，就放下勺子，吃饱了有点发懵，眼神落到对面的人身上。
　　他吃饭速度很快，却还能显得优雅从容。睫毛很长，楚青瑜在心里悄悄比了一下，大概有自己的睫毛两倍那么长？一个男孩子长得这么精致是要闹哪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岑远凌感受到她的目光，咽下最后一口面，抽出桌上的纸巾擦嘴：“我这么有魅力的吗，才发现你这么迷恋我呢？”
　　她眼神里还有些茫然，岑远凌就知道她还处在饭懵的状态，伸手过去拍拍她的额头：“走了，还看？剪头发去了。”
　　一说到剪头发，楚青瑜瞬间惊醒，哭丧着小脸被他拉着走出去。
　　他们有一家常去的理发店，店长姐姐都已经认识他们了，一边给前面的客人剪头发一边跟他们聊天：“来啦，先坐，今天准备剪什么样的？”
　　岑远凌笑着打招呼：“姐姐先忙，主要是小瑜要剪短。”
　　店长姐姐很是惊讶：“小瑜不是要留长发吗，怎么突然要剪短了？”
　　楚青瑜说话都带着颤音儿了：“我也不想啊，还不是班主任非叫我们剪短，说长头□□费太多精力了，高中不能分心巴拉巴拉的。”
　　店长姐姐给客人算好账，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别哭别哭，高中毕业之后想留多长都行噻，要不要先给你拍个照，纪念一下长发飘飘的岁月？”
　　岑远凌掏出手机在她眼前晃：“来吧，拍一张，我美颜滤镜都准备好了，一定把你拍成仙女那种带着仙气儿的。”
　　店长姐姐拿过手机关掉滤镜：“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小瑜本来长得就好看，不需要这些，来吧，我给你们拍，你去把她头发撩起来。”
　　于是岑远凌站到楚青瑜身后，一手把她头发往一边撩起来。
　　相机定格下这一刻，岑远凌看来看去觉得十分满意，发给楚青瑜之后，设置成和她的微信聊天背景。
　　最终还是没剪到齐耳短发的程度，只是过肩一点，扎起来正好是个小揪揪，楚青瑜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长度还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才忍住没当场哭起来。
　　一旁岑远凌端详她半天：“我还以为你剪完能在这儿哭个俩小时呢，挺好的，这样也好看，有青春的活力。”
　　楚青瑜瞪了他一眼：“我之前没有青春的活力吗？姐姐，给他剪刘海儿，开学估计要检查仪容仪表。”
　　店长姐姐把岑远凌按在椅子上，感慨一声：“小凌越长越帅了哦，这个顺毛就显得很乖。”
　　楚青瑜站在一边，把自己剪掉的头发用皮筋绑起来，准备带回去留作纪念，闻言立刻反驳：“姐，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皮，还乖？他还乖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皮孩子了，每天固定嫌弃我几十次恨不得。”
　　店长姐姐看着他们互相嫌弃，但笑不语。

　　两人又在街上闲逛了半天，去超市里买了零食饮料，直到傍晚才打车回去。
　　临川市的司机几乎都不愿意往一高那边去，实在是太偏了，都快到远郊了。没办法，两人连恳求带涨价，终于打到一辆车。
　　司机叔叔跟他们闲聊：“你们还在上高中啊，这两天不是月休，怎么不回家？”
　　岑远凌从袋子里拿出糖递给楚青瑜，一副乖巧的样子答话：“是月休了，但我们主要就住在学校附近，今天出去买东西的。”
　　司机叔叔一副“我懂了”的样子：“以后早点回去，晚上你们两个小孩不安全，男孩子得保护好自己女朋友啊。”
　　车后排有点昏暗，楚青瑜没看到岑远凌突然红起来的脸，认真跟司机解释：“叔叔，我们是纯洁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好孩子不早恋的。”
　　岑远凌赶紧附和：“对对对，我们都是要好好学习的，不早恋不早恋。”
　　不能早恋，谈恋爱我就无心学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