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淑女[理智与情感]》楚蛮人

15、决定

　　半个月后，约翰爵士和威尔·本廷从埃克塞特俱乐部回来了，带回了三箱子礼物。

　　“我们的威尔是个精明的赌徒，不太体面地赢了一大笔钱。那些想要翻本的绅士，都只有一个结局——输得更多。

　　“当然，我们的威尔个十足的绅士，在离开俱乐部的时候将那些人的欠条统统扔进了壁炉，还请大家伙好好地玩乐一番。

　　“看看，女士们，快来看看威尔给你们带回来的礼物！”

　　三箱子礼物，两个大箱子给米德尔顿夫人和达什俉德夫人的，小箱子里的小玩意儿则是送给四位美丽的小姐和米德尔顿家几个小毛孩子的。”

　　“不义之财，还是尽快花光好。”威尔微微鞠躬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在致谢后，大家拿了自己的礼物拆开。

　　埃莉诺收到的礼物是一本人物素描的画册，玛丽安的是一条披肩，玛格丽特的是一副望远镜，露西则收到一只狐狸毛手筒，米德尔顿家的孩子一人得到了一大包糖果。至于两位夫人，都是一人一箱子狐狸皮草。

　　露西为了这份礼物，滞留在巴顿花园十来天，结果却大失所望，不禁懊恼得无以复加，羞惭得无地自容，晚饭都没有去吃。

　　“我猜她一定是在被子里偷偷地流泪。”

　　“玛丽安，刻薄别人不会让你高贵几分。都是在世上讨生活，得饶人处且饶人。”

　　玛丽安却道：“我要是露西，宁愿你刻薄我。有什么比情敌的怜悯更叫人难堪的呢？”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她的情敌。她和爱德华之间，横隔着的并不是我，而是费华士夫人。”

　　“两个小姑娘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不会是意中人吧？”约翰爵士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道我们的埃莉诺会中意什么样的人？”

　　埃莉诺毫不犹豫地回道：“一个好人。”

　　“亲爱的约翰，给我们说说在俱乐部遇到的趣事吧！”米德尔顿夫人觉得自己的丈夫问得太直接太有失教养了，故而引开了话题。

　　“没啥有趣的，男人凑在一起，不是讨论国家大事，就是在讲圈地的事，再者就是讨论一下战争之类。至于活动嘛，还不是那几样，赛马、狩猎和板球比赛，要不就是赌博。你们女人不会感兴趣的。”

　　那些像偷女人、决斗一类的事，约翰爵士又不好拿来说。

　　说话间，仆人已经把牌桌摆放好了。约翰爵士有话要跟埃莉诺说，就让其他人先去打牌。

　　“我在埃克塞特俱乐部的时候，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有人说，威洛比正在追求一个身价不菲的小姐。我前几天给詹宁斯夫人写了一封信，向她求证消息的真实性。如果消息是真的，玛丽安，哦，可怜的玛丽安！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多大的打击呀！”

　　埃莉诺看了一眼玛丽安，小声说道：“其实对于威洛比和玛丽安的婚事，我们已经不抱希望。如今尘埃落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相信，只要给玛丽安时间，她一定可以忘了他。”

　　“那就太好了！等信来了，我会在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你。”约翰爵士保证道。

　　“谢谢你，约翰爵士。”

　　“亲朋之间不相互帮助，那还要亲朋做什么？好了，美丽的小姐，别这么一本正经，你比玛丽安也大不了几岁，就该尽情地欢笑，痛快地玩乐。遇到合适的绅士，也可以谈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像玛丽安那样。当然，我相信你的眼光，不会爱上像玛丽安那样，看上威洛比这种人。”约翰爵士试探道：“我明天带威尔来你家拜访，怎么样？”

　　“能接待您和本廷先生，若兰别墅不胜荣幸。”

　　威尔·本廷送给达什俉德夫人的那箱子皮毛，足够做四五件皮毛大衣，价值上百英镑。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敢说，他一定有所图谋。钱财，他想必不需要。那么，就只剩下人了。埃莉诺，他一定是看上你，想要讨好你，才送我们这些东西。他也太小瞧我们了。妈妈，我们把这些东西还回去好不好？”玛丽安一点也不想在若兰别墅接待威尔·本廷。

　　如果，如果埃莉诺真的被威尔·本廷骗走了，她们该如何是好？玛丽安无法想象没有埃莉诺在身边的日子。

　　达什俉德夫人一眼就看透了玛丽安的心思，劝道：“玛丽安，你理智一点，埃莉诺不可能永远待在我们身边。没有威尔，也会有别人。与其阻挠他，还不如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看他能不能配得上我们的埃莉诺。”

　　“那爱德华怎么办？他喜欢的是埃莉诺，而不是露西。他一定得娶露西吗？”玛格丽特苦求道：“埃莉诺，你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我敢保证，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不管是威尔，还是爱德华，都没有明明白白的说过爱她。主动权，从来不在埃莉诺的手上。

　　作为一个年轻的小姐，只能等着人来追求，等着人来求婚，等着人来爱她，等着事情一件又一件的发生，不管她接受还是不接受，主动权自始至终都不在她的手上。

　　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她好歹还有主动抉择权。

　　“玛格丽特，你得明白一点，爱德华娶谁，或者不娶谁，决定权都在他，而不在我。”埃莉诺轻声叹道：“长大后，你就会明白这一点，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明白。”

　　埃莉诺想起了曾经和布兰登上校的一次谈话。

　　那时候，玛丽安正和威洛比热恋，绝望的布兰登上校向埃莉诺询问，玛丽安有没有可能改变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的想法。

　　埃莉诺回答道：“除非玛丽安受到了致命的情伤，否则她永远不可能改变这个想法。”

　　布兰登上校说：“我只愿她永远不要受伤。”

　　此时，埃莉诺完全体会到他的心情，因此更加尊重他的为人。

　　埃莉诺是多么希望妹妹能长成一个聪慧理智的人，又多么的希望她永远天真烂漫。

　　布兰登上校一定很爱玛丽安，就像埃莉诺爱妹妹们一样。

　　约翰爵士来访的那天，带来了布兰登上校的回信。

　　布兰登上校给她们在大波特兰街找了一座带花园和马厩3层的小别墅，月租50英镑，可以从4月份租到8月份，一共250英镑，问她们要不要定下来。

　　太贵了！就住一段时间，达什伍德夫人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租太好的房子。

　　“昨天，我收到了岳母的来信。安妮病了，需要露西过去照顾。她还说，如果埃莉诺和玛丽安不嫌她这个老太婆唠叨吵闹，就一起去伦敦住一段时间。正好，我和太太也打算动身去伦敦过冬。你们要是有意的话，可以一起去。”约翰爵士好心地邀请道。

　　“谢谢您的好意，约翰爵士，我们还是想晚点再去。”埃莉诺回绝道。

　　威尔见埃莉诺有意租房，便道：“大波特兰街的房子在马里波恩，那一片的房子都是新建的，无论是环境还是卫生设施，在伦敦都是首屈一指，将来那片地界将是富豪集结地。当然，现在它还未享誉盛名，否则绝不是这个价可以租到的。布兰登上校能找到这么一处房子，可见花了一番功夫。那房子的布局，应该和你们现在的房子是一样的。房子的建筑图，出自同一个设计师。”

　　“本廷先生去马里波恩看过房子？”

　　“我在波恩地产有点儿股份。”威尔语气平平道。

　　约翰爵士质疑道：“房子真的有这么好？”

　　“绝对超出你的想象。为了住户能像在自己的庄园里一样舒服，我们设计了成套的排污系统，有污水塔和化粪池之类的。房子按区划分，区内安保无懈可击。公共设施也会不断完善，公园、学校、医院、购物街道等都会有的。”

　　“那我今年也在那里租房。”约翰爵士决定道：“如果真的舒服的话，我就买一栋。”

　　“像我们这样格局的房子，多少钱一栋？”埃莉诺问道。

　　“最少5000英镑，今年社交季过后，应该会涨到6000英镑。”

　　“你们这些商人，赚钱比抢钱还快。”约翰爵士嘲讽道。

　　威尔不卑不亢地回道：“赚钱肯定比挣钱快了！在遥远的东方，获得钱财的方法有两个，挣和赚，愚蠢的人用力气挣钱，聪明的人用钱赚钱。”

　　“本廷先生，尽管你的想法过于新奇，不过却很有道理。”玛丽安反驳道：“可是你却不能否认，没有人力，钱生不出钱。你所谓的以钱赚钱，也不过是利用资本巧妙地压榨人力。只要有资本，这个世界上没有愚蠢的人。”

　　威尔笑道：“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落魄贵族了。你不能否认，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蠢人，将自己原本雄厚的资本败得一干二净。你也不能否认，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聪明人，能够平地起高楼。”

　　“那你认为自己是聪明人还是蠢人？”

　　威尔耸肩道：“我是一个偶尔犯蠢的聪明人。”

　　“那么，聪明的本廷先生，请你教教我们这些愚蠢的人赚钱的方法吧！”埃莉诺随口说道。

　　威尔咧嘴一笑，坏坏地说道：“好！那我要告诉你了，最好的方法是去马里波恩村囤几栋房子。”

　　“威尔，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了？怎么几句话不离自己的生意？”约翰爵士反感道。

　　威尔不以为意道：“我从来都是一个商人，只是犯浑的时候，当了一阵子兵。”

　　约翰爵士向来以曾经服役为荣。埃莉诺见他要生气了，赶紧叹道：“要是我有钱就好了，我一定去定去马里波恩村囤几栋房子，然后坐等升值。”

　　“谢谢你的信任，埃莉诺小姐。我以人格保证，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那很抱歉，我无法用行动表达对你的信任，若兰地产已经花光了我们所有的钱财。”

　　威尔意味深长道：“像您这么美丽的小姐，不会永远身无长物的。”

　　“那就借您吉言了。”

　　为了以前赚钱的说辞，像一股滚烫的岩浆，融化了埃莉诺的所有的理智。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做那件事情，那件她刻意忽略的事情。

　　没等四月份，在二月中旬，埃莉诺就带着安娜先去了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