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淑女[理智与情感]》楚蛮人

12、沟通

　　“妈妈，埃莉诺，你们在这里讲什么？是爱德华的事吗？”

　　“爱德华？”埃莉诺不解。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露西的身影，还以为她要跟妈妈坦白和爱德华的关系，请妈妈出主意呢。”

　　达什伍德夫人迷惑道：“露西和爱德华有什么关系？你们知道了什么？什么时候知道的？”

　　玛丽安看了一眼埃莉诺，见她点了头，才说：“我们猜测和爱德华订婚的人是露西。”

　　“你们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呢？”达什伍德夫人失落了一会儿，又幸灾乐祸道：“希望范妮早日获知佳讯。走吧，姑娘们，去跳舞吧！”

　　“妈妈，我今天跟你说的事儿，你别告诉任何人。”埃莉诺恳求道。

　　达什伍德夫人点头道：“今天的事，我回去再同你理论。”

　　约翰爵士久不见埃莉诺的身影，暗自捏了一把汗。

　　埃莉诺这个条件，威尔·本廷是他能介绍给她的最好的人选。如果她不抓住这个机会，往后，她的婚事如何，他也爱莫能助。

　　埃莉诺一出现，约翰爵士就催促道：“埃莉诺，你可叫本廷先生好等呀！”

　　令人意外的是，威尔·本廷竟然真的躬腰伸手，邀请她跳舞。

　　埃莉诺从善如流，和本廷相携步入舞厅。

　　玛丽安为他们弹奏了一曲《不期而遇》。

　　“我以为你今天不想跳舞的。”

　　本廷一本正经道：“遇到像你这么美丽的小姐，若不能共舞一曲，岂不是遗憾。”

　　“人生处处是遗憾，多一个遗憾又何妨。”

　　“有些遗憾只是遗憾，有些遗憾会让人一生都不得轻松。”

　　埃莉诺笑道：“本廷先生，你这模棱两可的话，是想让你变成我一生都不得轻松的遗憾吧？那么你要小心了，小心引火烧身。我这个人尤其理智，决计不会为难自己。”

　　“达什伍德小姐很自信？”威尔·本廷挑眉道。

　　埃莉诺摇头道：“不，我是有自知之明，很会保护自己，决计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那你要小心了，我最喜欢设陷阱了。”

　　“小心跳到自己挖的坑里。”

　　一曲舞完，巴顿牧师的小儿子劳里请埃莉诺跳舞。埃莉诺毫不留恋的舍本廷而去。

　　这个威尔·本廷真的是一个调情高手，估计经验丰富，一般人是降不住的。

　　埃莉诺自认为是一般人，不敢招惹这种高手。

　　舞曲结束后，埃莉诺径直走出舞厅，去花园找玛格丽特。

　　露西确定玛丽安看到她了，就跟着出来解释道：“我不是要故意偷听你们说话。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路过那里。你放心，我不会将你买股票的事情说出去的。”

　　如果这个世界，有一人希望她落魄的话，除了范妮就露西了。

　　“我绝对相信你，斯蒂尔小姐。”只要她脑子没烧坏，就绝不会把埃莉诺是个富婆的消息透露出去。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如此的信任我，达什伍德小姐，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见识的人。”

　　“我怎么敢不相信你呢！毕竟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能与你相提并论的只有我的嫂子范妮。”埃莉诺揶揄道。

　　露西听埃莉诺这话的意思，是断定她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露西的确不敢。

　　如果埃莉诺的身家一旦公布，就一定能获得爱德华家里的认同。

　　那样，埃莉诺和爱德华之间，除了她，就不再有任何的阻碍。

　　虽然埃莉诺话里话外都表示和爱德华没一点关系，但露西不敢掉以轻心。

　　爱德华，是露西费尽心思得到的男人，也是露西目前能捞到的最好的男人。

　　可是这个男人竟然明目张胆地移情别恋，在她面前各种夸赞埃莉诺。

　　他不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凭什么？她眼巴巴地等了四年，就是等着被人抛弃吗？

　　露西俨然忘记了是谁不愿意结婚，是谁妄想得到费华士家的承认，是谁妄想费华士夫人早点翘辫子。

　　她的一颗心，只一味地嫉妒这个差点和她一样穷的可怜姑娘。

　　埃莉诺凭什么这么好运？

　　她千辛万苦得到的东西，埃莉诺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走？

　　就凭埃莉诺那一股子清高？

　　哼！等有一天，等有一天她——露西·斯蒂尔成为贵妇人，家里养着一打的仆人，悠闲地喝着下午茶，再看埃莉诺还怎么鄙视她。

　　“上帝，我祈求你，祈求你让邦迪船队埋身大海，让埃莉诺一无所有，让埃莉诺永远看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真心地祈求你，让埃莉诺堕入尘泥。”露西双手交叉在胸前，虔诚地祷告。

　　宴会回来，达什伍德夫人一脸的不高兴。

　　达什伍德夫人虽然是一个情绪丰富的人，但面对女儿的时候，很少会冷脸。

　　玛丽安小声问埃莉诺：“我今天的表现很糟糕吗？”

　　“不，是我的问题。”埃莉诺让玛丽安带玛格丽特先上楼，“我跟妈妈有话要说，明天再告诉你什么事儿。”

　　“晚安，妈妈。晚安，埃莉诺。”玛丽安带着一脸沉重的玛格丽特上去睡觉。

　　“我不是一个好妈妈吗？”达什伍德夫人问：“你拍卖首饰的事不告诉我，买股票的事儿也不告诉我。还有，爱德华和露西的事，你们也都不说。”

　　埃莉诺解释道：“股票的事儿，我知道您一定不会同意买，所以才瞒着拍卖首饰的事。我需要那笔钱。至于爱德华和露西的事，我答应了露西不告诉任何一个人，玛丽安是猜到的。有一次，安妮说漏了嘴。”

　　“知道我不同意，所以才瞒着我？我就是这样不通情达理的妈妈？我什么时候强迫你们做过什么？我虽然是你们的妈妈，但大多时候都尊重你们的人格。以前，我也提出过一些不合理的意见，初衷也是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凡你们拒绝的，我罔顾过你们的意愿没？”

　　达什伍德夫人从来没有想控制哪个女儿，特别是极有主意的长女。她只是希望凡事有商有量，才像一家人。

　　“你们什么都撇开我，好像我就是一个外人。”达什伍德伤心道。

　　埃莉诺自懂事起，就知道妈妈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钱，有一个便士花一个便士，全然不为将来打算。用人做事，全凭喜好，耳根子又软，容易被人蒙蔽。

　　爸爸的7000英镑遗产，还是她从家用中精打细算省下来的。

　　埃莉诺早就习惯了自行其是。明明知道妈妈不会同意的事，埃莉诺怎么可能和她商量。

　　她的这些举动，表面上是不想让妈妈为琐事操心，深层次的，未必没有轻视妈妈。

　　妈妈虽然没有理智的头脑，却能够反听内视，做出正确的决断。

　　埃莉诺自省道：“是我错了，妈妈，我太独断专行了。我很害怕，害怕不能好好保护你们。我只想把你们保护在我的羽翼下，却忘了你们也有翅膀，渴望飞翔。”

　　让这个家越来越好，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达什伍德夫人看着女儿沮丧的表情，心疼了。

　　其实，埃莉诺已经做得很好了，再好不过了。是她小心眼，觉得自己被边缘化了，才发这么一通脾气。

　　达什伍德夫人抱着女儿，道歉道：“是妈妈不好，明明是我自己没有担负起做妈妈的责任，让你为一家子的生计筹谋，还乱发脾气。其实，我的埃莉诺做得再好不过了。如果你爸爸在世，也不能把我们照顾得更好。”

　　“也有不好的地方。我应该相信你们，和你们一起打理家业的。妈妈，你别生我的气了。”

　　达什伍德夫人摇头道：“不会了。我，唉，太难以启齿了，其实是米德尔顿夫人，她听信了斯蒂尔小姐的谗言，话里话外说你不识抬举。我正恼你瞒着我买股票的事，又见你不晓得为自己打算，就糊涂了。

　　“埃莉诺，你原谅妈妈这一次。我想好了，咱们家有年金有地租，生活过得下去，也不是不能赌一把。股票，你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妈妈不逼你。”

　　埃莉诺实话实说道：“股票，不管你同意不同，我都不会卖的。不趁着有能力赌的时候赌一把，往后更就别想翻身了。我做梦都想着，哪一天阔了，在范妮面前摆摆富人的谱。”

　　达什伍德母女不得不和范妮同住的那段日子里，谁都刺过范妮几句，除了埃莉诺。

　　“我还以为你不恨她呢？”

　　埃莉诺摇头道：“恨？我真的不恨她。诺兰庄园对我来说，是一笔意外之财，得到或者得不到，都无须太在意。我在意的是，范妮作为您的儿媳，我们嫂嫂，只因为富有，只因我们有求于她，就肆意凌辱我们的尊严。是她，让我明白贫穷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所以，我想看到，看到她比我们贫穷时，是怎样一副嘴脸。”

　　“她会喜欢你的。”范妮和约翰只喜欢有钱有身份人。

　　等到她们富起来，他们会忘了曾经的所作所为，忘了约翰早逝的生母，待她如亲母，待埃莉诺她们如同同胞妹妹。

　　达什伍德夫人想着那么一天，讽刺地笑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