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诛 · 往生》夜慕初

13、溯回（五）

　　于是这天晚，萧无靖多盖了几层被子才勉强睡下，只不过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整个万灵都被冰封住了，沈冰尘追着他，说也要将他封在冰块里。
　　第二天早萧无靖着扶额叹了口气，心想能做出这样的梦自己也是个人才。
　　今天的课程比较简单，上完两节论理课还有大半个上午都能去校场。萧无靖到校场的时候已经有几对在过招比武了。
　　“呦，可算来了。”萧子衿朝他扔了个烧饼。
　　“谢了。”萧无靖接住烧饼咬了口：“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你我还不了解吗，一天不吃都饿不死你，你师父昨晚跟我说了，让我好好看着你吃完。”
　　他哦了几声又咬了一口烧饼，目光被哄闹声吸引去：“那边在干嘛呢？这么热闹。”
　　“沈冰尘和沈清河在比剑呢，一个个都都去观战了。”
　　萧无靖突然有些好奇，拉住萧子衿的手腕往人群里挤去：“萧陆我们也去看看。”
　　校台旁围满了弟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激烈的斗争。沈清河每斩下一刃沈冰尘都能稳稳地接住，身子一侧，沈清河扑了个空，意识又很快地反应过来，挡住了沈冰尘刺来的一剑。
　　沈清河微微一笑：“冰尘最近武功增进了不少。”
　　“兄长也是。”
　　说完，沈冰尘连续挡了沈清河五剑，以最快的速度绕到沈清河身后，将昼雪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时，沈清河也已最快的速度挣脱开来，墨绫也架在了沈冰尘的脖子上。
　　这局比武，没有分出胜负。
　　台下的弟子个个目瞪口呆，有人小声道：“就这么结束了？到底谁赢了？”
　　“双方武功都很了得，不分上下。”
　　“我突然感觉自己又行了。”
　　“唉，压力山大啊......”

　　这场比试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来往间萧无靖看见沈冰尘往这边过来，刚打算打个招呼谁是人家直接与他擦肩而过。
　　萧无靖:“…………”
　　说实在话，挺无聊的。
　　众人练了将近一个时辰身子骨也都热身开了。萧无靖正打算休息会，刚提起水壶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石桌旁，沈冰尘坐在那一遍又一遍擦着佩剑，简直比他还宝贝自己的剑。
　　萧无靖嘴角一提，拎起水壶朝沈冰尘走去，对他笑道：“沈公子，喝口水吗？”
　　“不用。”沈冰尘拒绝得很果断，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擦起了剑。
　　“唉好吧。”萧无靖举起水壶喝了一口，手腕拭过嘴角：“不过你刚才的剑武得可真漂亮，能传授一点其中要技吗？”
　　沈冰尘收回昼雪，站起身，萧无靖突然感觉在沈冰尘面前他显得略微矮小，沈冰尘高出了他半个头。
　　沈冰尘道：“独门秘技，非冰玄宗者不外传。”
　　萧无靖：“......”
　　这天简直聊不下去了，简直比萧陆还难聊，但不过......没什么是能难倒我萧无靖的。
　　“沈公子”萧无靖道：“待会要不要一起去食堂用午膳？
　　没等他回答。
　　“萧何！”萧子衿朝他喊道：“吃午饭去吗？”
　　萧无靖搂住沈冰尘的肩大声道：“我和沈公子一起！”
　　沈冰尘:“？？？”
　　萧子衿当场给萧无靖一个白眼，拉着刚来的夏怀眠骂骂咧咧地走了。
　　沈冰尘淡然道：“我发现你很喜欢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萧无靖装出一副“我才没有”的样子:“我向来喜欢先斩后奏。”
　　然而他也没给对方留机会，生拖硬拽的把人拉去了膳堂。
　　万灵的膳堂伙食特别好，综合了各个宗门的膳食，给了许多弟子尝鲜品味的机会，萧无靖便是其中之一。
　　每个窗口都特别火爆，什么九转大肠，青龙卧雪，全素汤，糖醋小排，酸汁拌面……
　　萧无靖捞满半个盘子之后特别自然地做到了沈冰尘对面，无意之中他瞄了眼对面那位的餐盘。
　　我天全是素！清炒白菜，萝卜炖汤......明明有这么多菜却只吃素？他烧坏脑子了？
　　沈冰尘看了萧无靖一眼道：“怎么了？”
　　萧无靖夹了块小排往嘴里一塞：“没......没事。”
　　接着全程冷场。
　　这绝对是萧无靖吃过最尴尬的一次饭，没有之一。
　　他想扯话题，但一扫过沈冰尘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瞬间没有了说话的欲望，平时的一个话唠子，就这么败给了一个冰块。
　　吃过饭，他们同行走在石径上，沈冰尘难得开一次口道：“你，回寝院吗？”
　　“啊？”萧无靖愣了愣：“哦！我过会要去我师父那。”
　　走到一个岔路口，萧无靖道：“那我先走了。”
　　“嗯。”
　　沈冰尘望着萧无靖的背影，很像......很像他，说不上来的熟悉，无论是他说话的方式，还是笑，甚至是身影，都很像他......
　　但这也是这么多年的事了，那个孩童.....说不定早已。
　　沈冰尘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萧子苑放下书卷，睨了萧无靖一眼，满意道：“最近的功课完成地不错。”
　　萧无靖嘻嘻道：“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
　　“诶，打住打住，我受不起。”萧子苑撩了撩高马尾道：“听子衿说你要拿榜首？男儿有大志啊。”
　　萧无靖道：“师父，你要对我有信心啊，以我的实力拿榜首也没问题。”
　　“噗。”萧子苑乐了：“你有志向我很赞成，但是......你要先赢过人家沈冰尘啊，先不说他了，你就连沈清河估计也赢不了。”
　　萧无靖不满道：“师父哪有你这么损自家徒弟的，我好歹也是整个赤炎宗弟子里排名第一的。”
　　萧子苑正了正脸色：“阿何，不是为师不信你，你是在赤炎宗里算出类拔萃的，但是放到五大宗系中排起来，说不定有比你更厉害的。”
　　“我知道......”，萧无靖道：“如果拿不到榜首，第二第三也行。”
　　萧子苑拍了拍萧无靖的手臂，道：“嗯，为师信你，对了，你的腰没事吧。”
　　“已经好多了，萧陆给了我药膏。”
　　“还敢去惩恶扬善吗。”萧子苑道。
　　“当然还敢了，我又不是去干坏事，为什么不敢？”
　　萧子苑扬起手臂道：“打断你的腿！你这腰还要不要了？”
　　“要！”萧无靖果断道：“当然要了。”
　　“把衣服脱了。”
　　“啊？”萧无靖揪住衣领道：“师父你想干嘛？”
　　“干什么......”萧子苑露出一脸坏笑：“你个脑子里成天都想着什么呢？给你上药啊。”
　　“哦......”萧无靖把上身的衣物脱下，趴在椅子上，腰间有道霜痕，是被法术击中后留下的。
　　萧子苑仔细瞧了瞧：“啧啧啧......这下手可真狠啊，看你中毒尚未深，还有救。”
　　萧无靖差点没摔下去：“还有毒？”
　　“可不，这可是沈家的独门秘术，不过你且放心，还是能解的，只不过是研制解药的材料麻烦了点。”
　　萧子苑给他做了一次简单的祛毒，把毒素逼出体内的时候还挺疼，是那种被浸了辣椒水的疼。
　　幸好当时没跟沈冰尘大打出手，说不定下场比现在更惨，他感觉这整个脊椎骨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好了。”萧子苑拔出最后一根银针：“毒素已经逼出来了，但不过它没在你体内发作可真是个奇迹。”
　　萧无靖披好衣服焉在椅背上：“多…多谢师父。”
　　萧子苑一边收着银针：“客气哈，你惹的那些烂摊子还不都是我给你收拾的。”
　　萧无靖突然指着萧子苑的脖子道：“师父你脖子上的红斑是怎么了？”
　　这句话把他给吓住了，悟了悟脖子道：“额......可能......是昨晚被蚊虫叮了下......那这么多废话你，赶紧滚蛋！”
　　“哦......”萧无靖离开前还小声问了一句：“这个季节还有蚊子吗？”
　　萧子苑道：“废什么话，赶紧滚。”
　　“师父你脸翻得可真快......”
　　萧子苑瞪了他一眼，刚想开口，萧无靖立马道：“好好好，我走了，师父别想我。”
　　萧子苑叹了口气，笑了笑：“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