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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打死 ...

  •   院内之间暗潮涌动,苏邵恒这边到了学堂倒也是激烈。
      因着来时稍晚了些,小厮便与先生解释了一番苏清云之事。
      先生听后默了默,这才没有惩罚苏邵恒。
      他对这个苏四姑娘倒早有耳闻,小小年纪疾病缠身,大门不得出,是个可怜见的。
      苏邵恒抱着书卷去了自己位子,却听旁人窃窃私语,议论他姐姐是病秧子,那幸灾乐祸的笑容他在府中下人脸上也曾瞧见过。
      虽说他与姐姐得祖母喜欢,可到底是没有母亲依靠…曾听大夫人院里人说,待老夫人死了,这府中自没有他们姐弟的容身之所,他便知道有许多人都在盼着祖母归西,将他与姐姐逐出府去。
      眼下他是苏家唯一的男孩,未来可不好说,大夫人未必就不能再生出一个!
      一想到这些,苏邵恒心中顿时激起怒火,噌的一下从座上起身,扑过去就与那二人扭打。
      直至被先生分开,苏邵恒还愤愤的瞪着人。
      “怎么回事。”
      先生拿出戒尺,看向三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当即指向苏邵恒,道是苏邵恒打他们。
      先生便望向苏邵恒,苏邵恒脸皮被划破了一块,略显狼狈。
      然而苏邵恒并没有解释,他不想重复那些说他姐姐是病秧子的话,直接伸出了掌心,道“是我打了人,先生打吧。”
      先生倒也不再追问,力度适中的打了一下,转而看向另外两个,严厉的道“可知错?”
      心知瞒不过先生,两人也不再推锅,不情不愿的伸出了手来挨了两下。
      待下了学,各自收拾着要回各家找各妈,苏邵恒迟迟不收拾,先生见状也不收拾。
      想来是苏邵恒有话要说。
      耗到最后,屋内便只剩他与先生。
      可苏邵恒又不上前讲,那模样犹犹豫豫的,先生就先开了口“可是还有问题不懂?”
      听到先生主动问自己,苏邵恒忙上前一辑,小小的人儿眉头紧皱。
      “确是有问题请教先生。”
      闻言,先生抬手摸了摸苏邵恒的脑袋,面露慈爱。
      他对苏邵恒印象一直不错,心中格外喜欢。
      “问吧。”
      苏邵恒张了张口,不知自己的话是否荒谬,一想到苏清云痛苦的模样,便赶忙说了出来“先生见多识广,可知道这世上有无神医?我很怕姐姐被病这般拖着…”
      先生愣了愣,没想到他居然是问这个,手抬直半空时顿住,随后落在他肩膀处,轻拍了两下,思索着要如何回答合适。
      医者不是神仙,哪有人真是‘神医’,便是宫中的太医也不是能治百病的。
      可与那满是真情的眸子对视,竟让他动了丝恻隐之心,虽无神医,不代表不可一试,那苏四姑娘的病许并无大碍,只是一直未遇良医,把把脉还是可的…
      眼下宫中正争夺太子之位,小九亦是需要一个忠心的臣子,互利之事那老头应该不会拒绝。
      如此想着,缓缓道“神医不过是百姓的一个期望,没有谁是神医…不过,有一人或许能为你姐姐瞧上一瞧,究竟如何不如就让他告诉你。”
      闻言,苏邵恒眸子都亮了起来,疯狂的“谢谢先生!”,就连出学堂都是蹦蹦跳跳的。
      他是高兴了,先生捋着胡子面露几分犯愁,于案上裁下一条纸,却迟迟落不下笔,思考着该怎么开口。
      苏邵恒打架之事早就传到了老夫人和苏清云耳里,苏邵恒屁大点儿的孩子,平日老实的很,苏清云实在难以想象苏邵恒会因为什么打架。
      听闻苏邵恒一回府就被老夫人唤了去,便忍不住偷溜出院子去听墙角。
      只是这还没到,就瞧见已有人站在她的墙角,那人转头望向她,一点没有意外的神色。
      “三姐姐…”
      苏清云口张的不情不愿,礼数倒很周全,苏朝歌上前扶了她一下,自也是不情不愿,只是面上功夫做足。
      “四妹妹好了?”
      ‘好了’二字的字音似故意咬的重了几分,听起来别有深意。
      只是苏清云不懂这深意从哪来的,她没细看小说,自是不知道小说里的苏清云身体并不虚弱,所以苏朝歌心里这一切都是她装的。
      当下便点了点头,道“无碍,劳三姐姐担心。”
      苏朝歌扶苏清云时碰到了她的手,察觉到她手很是冰凉,像真的得病,有一瞬诧异。
      随后便故意去握住苏清云的手,借机想搭一下她的脉搏,苏清云可不想与苏朝歌产生这种危险互动,抬手捂住嘴巴咳了咳,甚是巧妙的躲开了。
      不过这一咳便被屋内人听到,老夫人忙唤“可是云儿?”
      苏邵恒也‘噔噔噔’的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个丫鬟。
      “姐!”
      “四姑娘!”丫鬟兴冲冲的一礼,见苏清云穿的单薄,也没拿东西暖着,忙道“四姑娘怎得一人来了,也没揣个汤婆子,奴婢现在就去给四姑娘灌!”
      说罢便去屋里回禀了老夫人,然后匆匆的拿了个汤婆子。
      随即老夫人也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件兔毛边的红披风,忙给苏清云披上,拽着她往屋内走。
      苏朝歌瞧着在眼前渐渐合上的门,手已是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丫鬟从小厨房里给汤婆子灌好了热水,回来时这才像看见了苏朝歌,规规矩矩的一礼,走了进去,全然没有对苏清云的那股子热络。
      老夫人手里那件披风是新做的,大小都于苏清云的身板正合适,还加了兔毛边,毛茸茸的极其可爱,很是符合苏清云的年龄。
      苏朝歌对这些看的相当明白。
      反正闲来无事,便顺路走着,一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不知不觉的到了大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这两日去了寺庙,说是给苏清云祈福 ,老夫人却不见有多满意,可见后娘难做。
      十一年了,老夫人都不肯给个好脸色。
      以至于苏朝歌都快忘了,苏清云出生前的那五年,老夫人也曾喊过她囡囡,也曾塞给她糖糕,抱着她去摘花。
      那时她就像苏邵恒这样,噔噔噔的跑进老夫人院子,远远就喊祖母…
      她这嫡女的位子坐的倒还不如是个庶女。
      一边想,一边走,因着大夫人不在,下人们便偷懒磨滑,眼下多在屋里闲着,便是拿扫帚的也倚靠在柱下打盹,竟无人瞧见她进了院子。
      苏朝歌本无意计较,没有去喊醒那些下人,这院子也没什么好逛,正准备离去,却听下人房中传来对话,提到了四姑娘三个字。
      当即蹙了眉头,为能听清晰些,便压着响动朝那房间靠近了几步。
      只听几个丫鬟声音尖利,笑的轻蔑。
      “瞧那病秧子今日,又咳又吐,都要把人给咳过去了。”
      “到底是没有娘的孩子,老夫人眼下再宠着,总有归西的一日,到时候轻而易举就能将他们赶出去。”
      “是呀,咱夫人此次祈福,定能求得贵子,为府里添丁!”
      “老爷这么喜欢夫人,等老夫人死了,咱院有的是翻身的机会。”
      “这倒是,先夫人便是再得老夫人喜欢,也躲不过一死,可见有老爷喜欢才最重要,忍得一时,以后才有得风光!”
      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很是猖狂。
      这些话,是苏朝歌两世以来第一次听。
      曾经她从未这般来母亲院子里,母亲不在她便不来,谁知院里人背后竟都在嚼这些舌根…
      说到祈福,难道母亲去寺庙为苏清云祈福是假,其实是为求子?
      想到这,苏朝歌身上忽觉冷意,上梁之风若是正,院里不可能有这种闲言碎语的狗胆,可见是母亲平日里说过什么…也难怪老夫人听说为苏清云祈福,却不露喜色。
      不行,这话万不能任由着继续蔓延!
      苏朝歌想着,当即快步出了院子,直奔管家处,从荷包里掏出了些许银两。
      王管家正整理账册,见苏朝歌疾步而来,有些不解。
      “三姑娘怎来了?”
      苏朝歌口没张,就先把银两撂到了桌上。
      后道“王管家,母亲院内下人在房中偷懒,还望您能找出那些卖身契来给我,顺去调几个新丫鬟到母亲那伺候,这对王管家而言,不是难事吧。”
      听罢,王管家一怔,手却很利索的收下了银两,转身翻找出一盒子来。
      道“三姑娘,卖身契都在这了,不知大夫人那?”
      苏朝歌接过盒子,打开数了数。
      “母亲那我自会打招呼,您只需去挑些伶俐的回来便是。”
      王管家笑了笑,应下了。
      “是,定让三姑娘满意。”
      得了王管家回复,苏朝歌也不多呆,转而回了自己院子,叫来了那个贴身丫鬟。
      “紫槐,带几个小厮,拿着这些卖身契,去找今日在房内偷懒的那些个,把他们喊来我院子,到了院里就堵了嘴开绑,莫叫旁人瞧见。”
      紫槐接过卖身契,虽心中疑惑,也不敢多问,答了声‘是’便忙去办事。
      不多时就都到了院子。
      苏朝歌没有出去,只坐在窗户前瞧,待人都绑好了,紫槐便进来询问下一步动作。
      苏朝歌指尖拨动着手上的珠串,冷声道“打”。
      紫槐这下彻底不明白了,三姑娘为什么要绑了大夫人院里的丫鬟来打啊!
      见紫槐迟迟不动,苏朝歌才再次开口,这次倒说详细了些。
      “告诉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牢记在心里,苏府的姑娘少爷永远是主子,轮不到他们欺负到主子头上去议论。”
      闻言,紫槐张了张口,大抵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大夫人院里那些丫鬟常嚼舌根,又说四姑娘病死,又咒老夫人归西,确实是没规矩,三姑娘此举很对,这些话传到老夫人耳里可不得了。
      只是…
      “姑娘,打多少?”
      打多少?苏朝歌听到紫槐这话,难得一笑,凤眼里却尽显寒意。
      “打死,晚上悄悄拖出去埋了,若办不到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对上苏朝歌的目光,紫槐腿又开始打软,逃似的出去通知了那些个小厮。
      而苏朝歌就坐在窗边,冷眼笑看着那些下人的血染红庭院。
      她前世到底是做了几年的皇后,生死之事甚是淡漠。
      主与奴便是这般天差地别,主子要你死,你便不得不死。
      此事被苏朝歌很好的封死了消息,未传出半分,院里的人这些年早就换成了她亲自挑选,倘若有人透出去半个字,下场毫无疑问便是跟今天死的这些人去乱葬岗作伴。
      这厢苏清云手里嘴里被老夫人塞满了糕点,丝毫不知不远处的院子里正发生着什么。
      苏邵恒突然想起先生的话,忙扯了扯苏清云的衣袖,及老夫人,道“祖母,姐姐,我今日去问了先生,先生说或许有人能瞧瞧你的病呢!”
      “当真?!”
      苏清云还没喜,老夫人便先喜上了,给苏邵恒教书的先生是极有名的,说话很有分量,不定真能请来神医。
      苏清云却只是笑了笑,握住苏邵恒的手,往他嘴里塞了块糕点“瞧你这身板,十一了还与我般高,快多吃些,快些长高,以后才能更好的保护我呀。”
      她对治病一事并不执着,也不抱以期待,现代时便是如此病死,早就心灰意冷,也早就习惯了。
      老夫人知道苏清云为何不接这话茬,心中更是心疼,苏邵恒低头狠狠吞了两大口,眼泪在眼眶子里直打转儿。
      “姐姐放心,恒儿会长高长大,一定保护好姐姐!”
      苏清云摸着苏邵恒的脑袋,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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