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0档案》Peach一天一个

11、10

　　好可怕。
　　她想伸手去摸，却最终还是没能把手抬起来。
　　这些……真的是妖纹么？
　　只见黑色的妖纹占满了颜倾缘的后背，凹凸不平的黑色脉络时而跳动时而扭动，铺在她背上满当到密不透风。
　　“怎么……！会这样？”
　　“你别看我啊，我又不认识她，”小虾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抄起茶几上的薯片叽里呱啦的吃了起来，“要我说，搞不好魔神三小姐和妖神蛇姬都没那么夸张……唔，虽然我也没见过。”
　　“那你还有心情吃？没看到它还在扩散么！”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快来听虾米老师小讲堂～”也不知她从哪里找来一副眼镜，往脸上一挂后侃侃而谈，“这些呢，是妖怪发力时溢出的多余妖力～在久聚不散后，它们会被原主人再度吸收回去，在这个过程中就形成了妖纹，懂了吗？”
　　“这是她的妖力？”
　　“对，具体来说是妖力具象化后结果～顺带一提，有这玩意儿的妖怪，都实力超群，不说天下无敌，也至少能跻身一线大妖。”
　　“说人话。”
　　“意思就是她的妖力多到用不完嘛！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她会因为妖力枯竭而死亡。”
　　“真的么！”
　　“哈？什么真的假的……我又和她不熟，干嘛问我，还有，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来头，该不会是哪个名门妖族的大小姐吧？有这功夫干嘛加入我们四十四号啊？哦，对了！要是她哪天发达了请务必叫她带上我，别忘了我这救命之恩。”
　　“她还在被仇家追杀。”
　　“哦，那当我没问，这‘大腿’一点都不香。”
　　“其他的，我不知道，她也不肯说。”
　　“哈？”小虾米在秋绪耳边大叫，惹得她下意识的捂住耳朵，“那你急什么，还大半夜的来敲门，你们！这不是连朋友都不是吗！？”
　　“……但她是我的同事兼室友，我着急应该的。”
　　“你……！”小虾米败下阵来，她看看颜倾缘，又看看秋绪，又看看颜倾缘，又看看秋绪，最后，她用力的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算了算了！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就……”
　　“？”
　　“……就要完全康复，是没戏了……”
　　说着，她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一大叠病历往秋绪面前一搁。
　　“看，中招的妖怪有这么多，”她把“这么”两个字说的特别响，“哼！一个个儿的，都是麻烦精！”

　　这幢楼是四十四号第一支队一掷千金，在豪华的地段买下的队舍，空关公寓的数量是他们第一支队总人数一倍。
　　小区环境好，智能化程度高，是2050年下城区的地王之作，听说刚开盘就被抢购一空，也不知道第一支队是怎么买到这一房难求的小区……的其中一幢楼的，到底是……
　　到底还是四十四号多金，做什么事都不费吹灰之力。
　　这不免让秋绪想到，颜倾缘加入四十四号的动机，虽然她嘴上一直说着想要一份安逸稳定高薪水的工作，但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不管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话听着都不假，挺实在的。
　　再怎么说四十四号的待遇，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于容易惹是生非的、贫穷的、想过稳定生活的超能力者或妖怪来说，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今非昔比，现在的四十四号超能力者太多，对妖怪方面不如从前那般好了。
　　人妖殊途，大抵如此。
　　和人类不同，妖怪的开放程度远不及人类。
　　听小虾米说，他们大多行动不便，像颜倾缘这样能完全融入人类社会的妖怪，完全是极个别。别说活动了，有的甚至连面都不能露。再就是，妖怪的族群阶级极其森严，规矩多如牛毛，光是“妖情世故”就够他们累的了。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她一个人类无法感同身受，最多是揣测一二。
　　秋绪轻轻靠在椅背上，环顾这白灰色调的公寓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她之前都在忙些什么，每天早出晚归的，是在忙这些乱七八糟琐事么？然后……在这个过程中，不慎感染上了妖毒？

　　先前，秋绪趁颜倾缘不在办公室时，反复阅读、分析她的简历和资料，又找了各种渠道打听她的过去。翻来覆去，只知道她是青鬼家的大小姐这一条。
　　书上说，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颜倾缘这么做就是在告诉看简历的人，不要去深究她。
　　可她还是太低估了人类的好奇心。
　　到底要达何种境界，才能让人对她这样漂亮的家伙感到不好奇……
　　好在秋绪赶在在今晚之前，找到了记载“青鬼”的文献，即便就几句话。

　　——青鬼，鬼族整个大族群中的某个小分支，以妖术“苍炎”闻名于世，是一个极为避世，同时又不惧他人欺凌的小门小户。

　　而她，正是这个小门小户的大小姐。
　　“……”秋绪侧眼瞥了下颜倾缘，随后盯着病历走神。
　　会不会……这些妖怪和她有什么共通点？
　　“啊！真是烦死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这上面到每个队里去抓人儿，草草组了个医疗小组，天天跑抢救，三班倒，开会！报告！开会！这工作量多的，双倍！哦不！哪止两倍！我看是两百倍！”小虾米手比了个二，在秋绪面前反复晃动，“你看，我们一队就我一个医疗员，队里的事要做，还要再管这些破事，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
　　“书上说，能者多劳，你就别抱怨了，这也是为了社会安定。”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整个儿无聊……”
　　小虾米喋喋不休，秋绪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她再次瞥了眼正在熟睡的颜倾缘，坐正身体开始认真阅读起桌上的病历本来。
　　“xxx患者，种族：无尾鱼，在买菜回家的路上出现恶心头晕等症状，一周后，其家附近的河流出现异样，有非正常涨潮落潮等怪象。”
　　“……”秋绪皱了皱眉，伸手翻开另一本。
　　“xxx患者，种族：黄莺，其亲属称其不分昼夜的歌唱，扰民已有两个月之久。”
　　“……雨女……二十多天的黄梅天……”
　　“……”
　　下一本……再下一本。
　　还是在家里看书舒服。
　　秋绪揉了揉眉心。
　　当初在选择宿舍时，还好她特地选了一间阳光好、墙壁白，家具都是原木色的屋子，不然，这阅读起来不仅压抑，还会像现在一样吃力。
　　“喂喂！我说，你学嘉萍无视我的话啊！”
　　奇怪，空调呼呼作响，竟不觉得凉。
　　秋绪抬头望了眼出风口，感觉被这风压的有点喘不上气。
　　“它们有什么共通点么？”
　　“没有，硬要说，就……”
　　“就？”
　　“就都是些好妖怪？”
　　“……”
　　两人无言以对，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晌。
　　“好，下一个问题，那这些妖怪都是怎么中毒的？”
　　“你上个问题算问完了？这是嫌弃我了？小秋！你怎么可以嫌弃我！”
　　“……”
　　见秋绪一脸严肃的沉下脸，嗅到一丝不妙的小虾米立马嘻嘻哈哈起来：“哦！那个啊，不知道耶，反正他们送来时就那样了，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嗯，她也是毫无征兆的倒下，原因不明。”
　　“那么在这之前呢？有什么异常？或者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儿？”
　　“特别的……”秋绪看着颜倾缘的脸稍加思索道，“死人……算么？”
　　“死人？”
　　严格来说是暴毙才对。
　　“嗯，一个叫独眼的人，我看到的时候他就剩一口气了。”
　　但这人不是颜倾缘杀的，这方面……她确实算好妖怪。
　　“然后呢？死了？”
　　“对。”
　　“哈？那这个独眼是……什么人？怎么死的？时间地点是？”
　　“独眼……”秋绪整理了一下思路，把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小虾米，“茄子叔来电提示说有麻烦后，我就赶着出门……没想到撞上那个叫雪妃的奇怪女人，恰好颜倾缘今晚提早回家，我们就和对方进行了交涉。其中，独眼就是交涉的内容，听雪妃的口气，颜倾缘好像一直在找这个人。说是只要颜倾缘去见独眼，她就能拿到五十亿，是件互惠互利的事。时间方面，我们是十一点左右到达如期广场的，在这之前我给茄子叔发了短信，所以能确定准确时间。”
　　也不知道茄子叔有没有及时帮他们处理现场。
　　还有，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会有麻烦的……
　　“好怪……好奇怪啊……这前因后果都怪怪的……为什么你们会和对方交涉啊……还有，互惠互利这种好事，感情是天上掉馅饼了？”
　　“嗯？”见小虾米喃喃自语，秋绪不解的歪了歪头，“你在说什么？”
　　秋绪眼神清澈的盯着她看，搞得小虾米心虚到不敢大喘气。
　　不知何故，只要被秋绪看着，她就没办法撒谎或是拒绝她。
　　是因为她态度总是这样端正，会使人不忍辜负，还是因为她和别人的气息不同，多数人面对她这样的人都会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