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九年》自渡彼岸

1、前言

　　阿玖问我：“阿默，你的小说里为什么男女主角总是错过？”

　　河边的晚风习习，吹得我的眼睛生疼，微微侧头，光秃秃的树枝把深秋傍晚灰蒙蒙的天空割得支离破碎，我答非所问，对阿玖说：“阿玖，他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

　　阿玖说：“那又怎样？”

　　我把眼泪憋回去，笑着说：“没怎样，我说过的，从他结婚后我就算再喜欢他也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了。”

　　“阿默……”阿玖站起来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地说：“河边风大，我们回吧。”

　　我说：“阿玖，我想写一个关于他的故事，人们不都说，有一种很好的告别是把那个人写进小说，让他带着过去的记忆在平行时空好好活着吗？”

　　阿玖说：“那你想写就写吧，反正也不是多大点事。”

　　前两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站在凌晨三点的清河街道上，在微弱的路灯下疯狂地奔跑，歇斯底里的喊陈成尘的名字，可到梦醒我都没有找到。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故事写出来应该也不怎么感人，它从始至终感动的只是我自己而已。但有时候还是怀疑，是多深的喜欢和多多大的遗憾才能让我在分开第六七个念头里依然梦里梦到，依然在梦里歇斯底里。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地谈一次，聊一次天，说说彼此错过的那几年我们都在做什么。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们像别的言情剧里的男女主角那样，分分合合，兜兜转转，纠缠到最后，还能在一起。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的余生，我的一辈子，我的各个生活的角落里，我的关于未来的规划里……处处都是你，甚至，我希望我孩子的父亲，是你。

　　可是，我们没有以后了。

　　回到故乡参加表姐婚礼的那几天，从弟弟的快手里翻了很久很久，也许女生的第六感永远都是那么准确，我到最后还是找到你了。

　　故乡温暖的阳光下，你的头发上闪着午后阳光渡上的温暖的光圈儿，你戴着口罩在摩托车前朝着镜头笑，笑得很温柔很暖。共同好友说得很对，你很爱她，非常非常非常爱她，那眼神，是这一年我一直怀念却再也看不到的，时隔几年后，却阴差阳错在在她的镜头里看到了。

　　你的她曾经对我说，我们的爱情不过是年少时的幻想而已，因为我们没有平平淡淡地在一起生活过，也没有轰轰烈烈地为彼此付出过。

　　我无法反驳，也还是不忍回头去看，我们到底是怎么分开的。

　　记忆中的我们曾经是让所有人都羡慕的一对，记忆中的我们那么深爱彼此，记忆中的你和现实中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以前喜欢你的时候，我不敢和你说话，不敢多看你一眼，甚至我做梦梦到你也还是不敢看你的脸。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们在一起同桌半年竟然只说了三句话，那同桌的半年里，我们还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

　　那时候的我太胆小了，太喜欢你了，以至于你的一个眼神都能让我在日记里写一页文字，高兴整整一天。可那时候，我们不敢说话，母亲不让我玩儿手机，我们只是偶尔偷偷看彼此一眼，不敢说别的话。

　　后来，我终于长大了，学会了厚脸皮，学会了怎样去调节气氛，学会了怎样与人相处不会冷场，不会尴尬。可是，每当我坐在一群人中间暖场子，笑得肆无忌惮时，我总是悲哀地想，命运真的很会捉弄人。当我终于学会那些时，当我终于鼓足勇气要靠近你时，当我想清楚比起我梦寐以求的大学，未来，理想，都不如你时，当我夜夜做梦梦到你，想你到极致，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你那么一个人时，当我想着只要你好好的，爱不爱我，和我在不在一起都没关系时。

　　我再也没有见过你。对于你的记忆，强行被停止在那些深入骨髓的思念里。

　　说来可笑，从14岁那年你离开学校后，到现在我过完20岁的生日，整整六年，我匆匆瞥见过你三次，可我从来都没有再看清过你的脸。可即使现实是那样，可笑的是我还是隔三岔五，无缘无故地梦到你，梦里我依然不敢看你的脸。

　　陈成尘，我曾经在你的笔记本上偷偷看你写你的名字时，能把“成”字写成一箭穿心，后来我反反复复练习了无数次，哪怕是练楷书的那两年，都习惯在一行行正楷中间画一颗心，哪怕看起来突兀。

　　可我竟不知，这竟是我们最后的结局。

　　世间人心，大抵都是这样吧。我想，这些年，在世间的长河里，你幸运地遇到了另一个她，你们牵手相伴六年后步入婚姻的殿堂，彼此深爱，收获了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大家向往的爱情，并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而我，则因为一直看不开往事，喜欢上了写伤情的故事，因为总是心情不好，从嚣张跋扈变得郁郁寡欢地近乎懦弱，我因为心情不好整日喝酒逃课错过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

　　好像说起来都是关于你的不好。

　　罢了，其实我们早就没有以后了。

　　他们说得对。

　　无论故事多么漫长或者痛苦，无论遗忘的路有多么艰难，无论从回忆跋涉到现在的路有多难，在经历了漫长痛苦的执念过后，我始终还是学会了成长于珍惜，想清楚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还好，现在的我，依然热爱生活，也热爱自己的理想。

　　希望我们都一样，不管曾经经历过什么，见过怎样的黑暗，都能努力在痛苦中学会坚强，依然不舍爱与理想。

　　陈成尘，这是一篇算不上故事的故事，虽然早知我们没有以后了，但就当这，是我向你最郑重的告别吧，就当是我给自己将近九年的执念一个交代。

　　也许，这是我的九年，不是我们的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