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华年》黄土高坡

81、淳福（一）

　　在小温煦一个月大的时候，宫中举办了登基大典。
　　惠仁帝驾崩，皇五子继位，年号，淳福。

　　参加完大典的司玉暖匆忙忙赶回王府，进了房间却又立马轻手轻脚起来。
　　庄锦瑟正躺在软塌上睡觉。
　　天气渐渐和暖，再加上庄锦瑟身子恢复的快，因此这几日便下了床，尤其是阳光好的时候经常斜躺在软塌上背对着阳光懒洋洋的晒太阳。
　　庄锦瑟今日穿着象牙色素锦罩衫，只袖口和裙裾处用朱红丝线描边，即素雅又俏皮，在加上暖黄色的日光，整个人恰如花季少女，看不出分毫已为人母的样子。
　　司玉暖悄悄在她身旁坐下，抬起胳膊给她遮挡太阳，这人，脸都被晒红成这样都毫无所觉。
　　许是因为一缕清风扫过，庄锦瑟慢慢睁开眼，只瞥了一眼来人，便仍闭上眼，将上半身倚在司玉暖腿上，“回来了。”
　　“嗯。”
　　从窗棱卸下来的日光正好有一缕照在庄锦瑟的唇瓣上，娇艳欲滴。司玉暖眯了眯眼睛。
　　好几个月了吧。
　　司玉暖生出左手大拇指在庄锦瑟嘴唇上一下一下摩擦揉捏。庄锦瑟被他缠的不耐烦便作势咬了一下。谁知这一咬反而使对方变本加厉起来，只在庄锦瑟嘴唇上留恋不止。庄锦瑟不得已睁开眼睛，用嘴唇叼住那手指，起身略带怨气的看着他。
　　司玉暖再也忍不住，右手垫着庄锦瑟的脑袋一下将她压在软榻上。还未待庄锦瑟发出声音便将嘴唇覆了上去。
　　房间仅余微微喘息声。
　　司玉暖强撑最后一丝理智才使自己与庄锦瑟分开寸缕，可刚巧对上身下那人湿漉漉的眼睛便一下又沉沦下去。

　　“啧。”
　　来人用手捂住脸，只在眼睛那里分开手指。
　　庄锦瑟彻底红透了脸，慌忙推开司玉暖坐正，“你怎么来了。”
　　“听闻王妃喜获麟儿，本王特来拜贺。”
　　“哪里，我还没有恭喜你登基，”庄锦瑟道。
　　一旁的司玉暖就没那么客气了，“不请自来是为贼。”
　　“那是你王府守卫松弛，很成问题。”
　　“那是因为本王没想到北秦君王有扮做王府厨子的癖好。”
　　拓跋衡空：“......”
　　庄锦瑟：“......”
　　但好在拓跋衡空一贯是个脸皮厚的，如今做了君王脸皮更是愈发不一般，于是泰然自若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司玉暖点点头，“去吧。”
　　“去哪？”
　　“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得如何了。”
　　“......”

　　庄锦瑟看着被那拓跋衡空紧紧捏出的玉盏，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心疼那上好的和田玉还是该心疼被司玉暖气得肝疼的拓跋。她忙道，“你别理他，他就嘴上不饶人。一路辛苦，难为你赶来。”
　　听了这话，拓跋衡空的脸色才算有所缓和。
　　他掏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贺礼。”
　　庄锦瑟看着起身就要离去的他，不由脱口问，“这就走了。”
　　“嗯，来的时候看到将军府和定远侯府的车马朝这儿来，走了。”
　　“哥哥还时常提起你来着。”
　　“我知道，就是他向我说你的事。”
　　“他知道，他们从未断过联络。”
　　拓跋衡空看了眼与自己相当默契几乎同时说话的司玉暖，新任摄政王报以礼貌而不失威严的微笑。
　　庄锦瑟：“......”
　　拓跋衡空走后，庄锦瑟打开锦盒，看见贺礼后愣了愣，旋即笑起来。
　　司玉暖在一旁轻嗤，“小气。”
　　庄锦瑟将润晶石握在掌心，清清凉凉，一如往昔。

　　没多大会，果见下人通报庄将军与林将军到访。
　　庄勤一进府就嚷着要见小世子，说要好好看看自己侄儿的模样以便在家信上详细写给父亲母亲。
　　“这才多大，能看出什么来，”庄锦瑟笑道。
　　“怎么看不出，我看就是个十足十的美人胚，”庄勤回嘴。
　　“唉，我今日可是来定娃娃亲的，你可给我看好小世子，”蓝沁雪也凑过去看被乳娘抱来的小温煦。
　　“瞧瞧，这就要和摄政王攀亲了，口气不小啊，”庄勤斜眤了眼在一旁傻傻笑着的林月。
　　“怎么，摄政王，你答不答应？”因庄锦瑟在，蓝沁雪即便对司玉暖也敢玩笑两分。
　　司玉暖笑道，“全凭王妃做主。”
　　庄锦瑟点头，“王妃很乐意。”
　　“你呢？”蓝沁雪又问林月。
　　“全凭夫人做主。”
　　“成了！”蓝沁雪拍着手去抱温煦。
　　满月宴司玉暖本想大宴宾客，但一来与陛下登基之日冲突，二来庄锦瑟亦从不拘于形式，于是两人就商量着只将庄勤诸人请来吃顿便饭就是，既落得轻松自在又可主欢客尽。
　　眼下众人都围着小温煦看，倒把司玉暖庄锦瑟两人晾在了一边，庄锦瑟于是对坐在自己身旁的司玉暖打趣道，“摄政王殿下万福金安。”
　　司玉暖听了这话，无奈摇头叹气。
　　除夕夜司玉清来访，连蒙带骗的让司玉暖应下了摄政王的差事，之后又生怕自己的六弟反悔似的，在登基的第一天就颁布旨意昭告天下将因将霖王司玉暖封为摄政王，且为遵循先皇遗愿，在时机恰当之日自将举行过继诸礼，在此之前霖王府改为摄政王府，摄政王仍居旧址。
　　“抱歉，”司玉暖握住庄锦瑟的手。
　　庄锦瑟睨他一眼，笑道，“敢说自己没有一丝开心？”
　　原本，司玉暖与庄锦瑟商议在向新帝朝贺后两人便回金陵安居，但这次却将这计划无限期搁置起来。但庄锦瑟却并不如何失望和沮丧，莫如说只如此回到金陵却更另她心有遗憾。
　　她期盼看到一个没有被缚住手脚的司玉暖。
　　她相信他能为大魏开创一个更强大的盛世。
　　而且，她心中清楚，他定心有此志。
　　“王爷，您可千万别丢了人，”庄锦瑟在他耳边轻声道。
　　“是，夫人。”
　　他握住她的手，紧抓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