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真香》稣是

34、裂痕突现

　　（一）

　　时间的确不等人，再过一周，余珊怀孕就要2个月了，大夫的嘱咐就像警钟时刻在余珊脑中敲响，敲的她是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她越来越觉得应该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因为她始终认为只有主动做出抉择，才不会有后悔的人生，她不要别人为自己做决定。

　　她准备先斩后奏，木已成舟，蒋成日后也不得不妥协。

　　余珊赶紧去医院预约了人流手术。然后她在工作很繁忙的时候，特别内疚地向洪波请了一周的年假，理由是自己要做一个小手术，具体什么手术也没透露。

　　余珊给李琳发微信：“亲爱的，这周五下午你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没过两分钟，李琳就打来了电话：“珊珊，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余珊就把自己怀孕要做人流的事告诉了李琳。李琳先是被惊到了，然后又很纠结，尤其是听到蒋成不同意余珊做人流。

　　“你确定要做吗？”李琳似乎也有点犹豫。

　　“我确定，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选择。”余珊很平静地说。

　　“好的！那这周五下午，我请假也要陪你去。”李琳两肋插刀的表态着实令余珊很感动。

　　周五下午，李琳到人民医院妇产科的时候，发现余珊已坐在手术室门口了。虽然李琳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出乎预料地发现余珊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瘦削的面颊上两只眼睛格外醒目凄楚，看着令人心疼。

　　李琳拉着余珊的手说：“亲爱的，看来你这段时间受了不少的煎熬啊，人都不像样了！”

　　余珊显得坚强而镇静，说：“是啊，身体难受都另说，我心里的煎熬才是最要命的。不过我现在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迈出这一步，日后我不会后悔的。”

　　李琳静默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她知道余珊是那种外柔内刚有主见的女孩，她既然做了决定，就一定是深思熟虑的，她尊重余珊做的决定。她能做的就是支持余珊的选择，帮助她度过难关。
　　余珊进手术室的时候，李琳站起来安抚道：“亲爱的，别担心，就是个小手术，我会在这里为你祈祷的！”

　　余珊很感激地笑了笑：“多谢啦，我会加油的！”

　　…………

　　余珊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嘴唇上没有半点血色。

　　李琳扶着余珊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李琳看余珊的眼睛里闪着薄薄的一层雾，一脸忧郁凝重。

　　李琳轻声问：“疼吗？”

　　余珊点头说：“有点。”

　　李琳看余珊很难受的样子，让她安静地呆着，也不多说话。又休息了半个小时，李琳叫了辆车，两人打车回了余珊的家。

　　下午，蒋成和洪波开会的时候，得知余珊请了一周的年假，而他却没听余珊提过。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下班后没有加班，直接就回了家。进家的时候，李琳正好从卧室里出来迎着蒋成，李琳面带微笑，但蒋成从这笑里分辨出一丝诡异。他和李琳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神色严峻，开门见山地问：“余珊呢？”

　　“……余珊正休息呢。”李琳被蒋成的冷峻威慑住了，只能据实回答。

　　蒋成一脸狐疑，推开卧室门，就见余珊斜靠在床头，下半身盖着被子。他的心顿时一缩，惊恐地问道：“你干什么了？”

　　余珊似有些内疚，但以平静的口吻道：“下午，李琳陪我去医院了，我做了人流手术。”

　　蒋成最不愿听到的回答就这么平淡地被余珊说出来，就像一颗定时炸弹的引信被拉响了，瞬间爆开了他的头，将他五脏六肺都炸成了碎片，令其钻心地痛……

　　蒋成不能接受这个回答，腿一软，身子一晃，就跌坐在了床沿上，两眼失了神，先是把头埋在了双臂中，渐渐地用两只手捂住了脸。

　　余珊没想到蒋成的反应这么激烈，她有点被吓着了，张着口望着蒋成。李琳也在门口呆住了。空气凝滞，就像时空被遥控器按了暂停键。三个人半天都僵在原地。

　　蒋成缓缓地放下了手臂，突然站起身，两只眼睛像是在喷火，口气格外地冷冽：“余珊，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什么这么独断专行？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感受？”说完，他携着风迈着大步离开了家，“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这声音让人惊醒和绝望……

　　余珊从没见过蒋成发过这么大的火，她完全被吓坏了。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李琳安慰了好久，余珊才停止了哭泣，但一脸的愁容，怎么也化不开，显得更忧郁了。

　　李琳骂道：“蒋成太无情了！女人受这么多的罪，他连问也不问，上来就说这么重的话，发这么大的火，这种男人太狠了！”

　　余珊一句话也没说，她莫名地感到害怕。她和蒋成认识了快两年了，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她现在才发现自己不是完全懂得蒋成，两个人对生活的愿景也有差别，想问题的方式截然不同。两人真的能长久的在一起吗？她从心中隐隐地生出了一个问号。

　　这更令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走自己的路，而不是被别人左右。余珊很委屈，心想他说余珊独断专行，而为什么处处要余珊妥协让步，难道他不霸道独断吗？说余珊自私，难道只有听从了他的意见就不算自私了吗？那他不也很自私吗？说余珊不考虑他的感受，为什么他就不能考虑一下余珊的处境和感受呢？

　　（二）

　　蒋成从家中出来，被初夏的晚风吹过后，清醒了许多。他顺着马路牙子走着，毫无目的，他试图整理下思路，但胸中总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他觉得一时半会也是想不清楚，干脆去蔡明亮家借宿一晚吧。

　　他敲开了蔡明亮的家门。蔡明亮站在门口一见是蒋成，咧着嘴刚要和他开玩笑，但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就收敛了憨皮笑脸，道：“老蒋，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鸡窝里来了？”

　　“想在你这里借宿一晚，不知道方便吗？”蒋成态度很诚恳。

　　蔡明亮认真起来，上下地打量了一遍蒋成，怀疑道：“你小子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吧？”

　　“……嗯。”蒋成点了点头，很老实地承认了。

　　“你和她赔个不是，哄哄也就好了。你还这么跑了，这可不像你的举动。”蔡明亮分析着。

　　“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让我陪不是？”蒋成嘴很硬。

　　“那是她的错了？女朋友的错不就是你的错嘛。”蔡明亮还拿蒋成打岔。

　　蒋成轻轻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不是什么错误都能原谅的。”

　　蔡明亮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正经地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蒋成就把余珊不经过自己同意打胎的事说了。

　　蔡明亮神色正然起来，但半天也没吭声。

　　蒋成觉得奇怪，反问道：“要是你，你能原谅她吗？”

　　菜明亮面有难色，道：“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你生气是肯定的，要是我，也很生气；但她好像也很难办，那毕竟是她的选择。问题就出在你们两个人的选择不一样。没有谁对谁错，只有选择不同。”

　　“呸……你小子还能说出这种和稀泥的话呢？”蒋成骂道。

　　“那咋办，要万一明天你和你的女朋友和好了，我说了她坏话，遭人嫉恨多不好；说你不对，你还不当场翻车！”蔡明亮狡黠地笑着。

　　蒋成只是瞪了他一眼，环顾了一下厅里的摆设，看见床还在原来的位置，道：“你床还没别人睡吧？”

　　“哎……这床永远都给你留着，你啥时候来都能睡！”蔡明亮讨巧地说。

　　蒋成脸上挤出一丝笑，很快就消失了。

　　（三）

　　蒋成连着两天都没回家，也没给余珊发一条消息。余珊仍在休假中，心生几分寒意。白天的时候，她自己在家里休息。

　　傍晚的时候李琳给她打电话，关切地问：“珊珊，蒋成回来了吗？”

　　“……没有。”余珊迟疑地答道。

　　“那他联系你了吗？”李琳又问。

　　“也没有。”余珊干脆地说。

　　“这死人，太幼稚了吧，一生气，什么都不管了。那我下班过去看看你。”李琳道。

　　“不用了，我没什么大事，恢复挺快的，我吃喝都不耽误，实在不行叫个外卖都可以的。你们那么忙，也要加班，先别跑了，周末过来就行。”余珊很坚强地拒绝着。

　　晚上大概是八点钟，蒋成回来了。他一进门，看见余珊躺在床上正在看书。余珊根本就没理他。他也没打扰她，在厅里的书桌前又工作起来，忙到深夜，直接就睡在了沙发上。清晨很早，他又离开上班去了。

　　虽然一宿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但蒋成总算又回来了。余珊情绪有所好转。

　　接连三天蒋成都是如出一辙，他总是很晚才回家，然后又工作到很晚，再睡到沙发上。两人根本就无话。这似乎成了死锁的僵局。两个人谁也不肯先开口，仿佛玩起了谁先开口谁就输的游戏。
　　余珊感觉蒋成的心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也许自己也是一样的吧。

　　余珊暗自垂泪，他真害怕蒋成提出和自己分手，她知道自己没得到批准就鲁莽地做人流，是自己不对，但她也有苦衷，这样做，她并不后悔。

　　她不断地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对自己说，放下你那该死的高傲和自尊。等他回家，就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给他一个台阶下，让两个人回到过去的状态，否则她快要窒息了，她不要现在这样的生活。

　　（四）

　　周五傍晚，蒋成闲了下来。他想起应该给妈妈打个电话，接通后，他嗓子有点沙哑：“妈——你最近怎么样？”

　　“我最近很好，阿骁学校里正在考试，过两周就放暑假了。”蒋妈妈突然像想起什么，“珊珊怎么样了？你和她商量了吗？”

　　“……嗯，商量了，不过她不同意现在生孩子。”蒋成有些颓然。

　　“那为什么？她不想和你结婚吗？”蒋妈妈有点着急。

　　“那倒不是，只是不想现在要那个孩子。因为她目前工作很忙，工作机会也很难得，她担心影响工作。”蒋成解释着。

　　“现在的女孩子，我也不懂，比男孩子都有事业心。我不理解为啥不先成个家，生个孩子，反而是非要先搞事业。”蒋妈妈觉得非常匪夷所思。

　　“嗯……”蒋成也不知该说啥。

　　“那孩子怎么办？”蒋妈妈又问。

　　“……孩子已经没了……”蒋成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什么？怎么会这样！！”蒋妈妈惊得血压快上来了。

　　“妈——你别急，没有了——以后还可以生。”蒋成胡乱安慰着。

　　蒋妈妈缓和了下情绪，郑重地说：“……蒋成，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一个女人真的爱你，是一定会为你生孩子的；但如果她找个什么理由，不愿为你生孩子，那她一定是不爱你；我不管她图什么目的和你在一起，但这样对你们双方都不好，你们都不小了，眼瞅着就都三十岁了。如果就这样虚度时光，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否则以后就更难解难分了。”

　　蒋成一听母亲说出这么理智又严酷的话，像是在警告自己在嬉戏人生，半天说不出话来。

　　蒋妈妈更为严厉地说：“你和你弟弟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是我们蒋家的长孙，继承香火肯定是你的责任。如果她不能给咱们蒋家生孩子，你是不能娶她进门的。”

　　蒋成看到妈妈态度已经很坚决了，要他重新考虑和余珊的关系。他心里好难受，就像被掏空了一样。虽然妈妈说的有些严重，但有一点他是认同的，那就是两个人需要在这个关键点上，重新考虑一下是否要继续生活在一起。如果余珊真的不愿意要孩子，那以后就要出大问题了。母亲肯定
　　不同意，而且也会伤害到余珊的感情，日子越久，伤害就越大。

　　蒋成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他决定和余珊尽早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