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真香》稣是

12、暗流涌动(下)

　　（三）

　　彭飞已经离职了。设计部的工作量感觉又增多了，也不见张宏光张罗着招聘新员工，楚芸天天发牢骚，不过她妈的腿已经好多了，她也隔三差五地和余珊一起加班。
　　张宏光已经有两天没来了，余珊嗅到了很危险的味道，她对楚芸说：”张总不加班已经很久了，最近连上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说张总是不是要走啊？“
　　楚芸睁大了眼睛：”你也看出来了？他这种状态都快一个月了，很可能有大变化啊！“
　　果不其然，第二天余珊一来，就收到部门经理和人力资源联名发的一封邮件说张宏光将在这周五离职，他原来负责的业务将由付总监临时代管。
　　设计部张宏光下面的几位设计师全都惊愕了。余珊早预料到会是这样，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张宏光也是被迫离职，公司并未与他撕破脸，但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妥协。
　　张宏光在下午四点的时候露了个面，他将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都装在一个纸箱子里，其他什么也没拿走。余珊觉得还是和他告别一下吧，估计以后他再也不会来了，毕竟她一毕业就在张宏光手下工作，他也算将自己领进门的师傅了。张宏光刚走到门口，余珊就跑了过去，张宏光看到了余珊，脸有些微热，但依旧显得很平静。
　　”张总，和您告别一下，感谢您在过去的一年多对我个人的栽培！“余珊是发自内心说出这样的话的。
　　张宏光眼光闪动，平复了下说：”余珊你很勤奋而且也很有上进心，你是个好设计师，相信未来会有更好的前程！“说完，张宏光快步走上了电梯，电梯关闭了门……
　　余珊站在原地，心情很复杂，她发现自己并没想象中那么讨厌张宏光。他曾是扶自己上马，一路同行的人，不舍昼夜，奔骋不息，中途他却跳下了马，让自己独自前行。虽不舍他的离去，但她坚信走到底才有未来。她不再茫然，如果有缘，自有新人与她同行，那将是新的征程。

　　设计部下有两位总监，除了张宏光以外，还有付总监，平常也有过交集，所以余珊对付总还是很了解的。付总让他们几位设计师都去了她的办公室，说她只是临时代管那几个产品，最近有可能组织架构会有变动，大家目前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以前是怎么和张宏光工作的，现在也怎么找她就好了。付总监是一位三十大几的女士，人很干练，说话语速很快，逻辑清晰，三言两语就说完了，然后让大家各自回去工作。

　　后来才听人说张宏光自己在外边成立了自己的设计公司，上次投标设计方案泄露给伟创力也是他干的。公司觉得不能容忍他泄露公司机密的恶劣行为，但没构成实际的经济损失，让他主动放弃公司的股权，并令其主动离职，公司也就既往不咎了。

　　过了一个月，楚芸跑来告诉余珊说上周末她在地铁里撞到了彭飞，彭飞亲口告诉她已经去张宏光自己的公司去上班了，楚芸叹道：”张宏光真是老谋深算啊，幸亏他走了，要不还不知怎么算计咱们呢！“
　　余珊笑了笑说：”也许咱们曾经都是张宏光手里的一张牌，替他冲锋陷阵后，也不知道自己对牌局胜负影响多少，咱们早就被算计了呢。张宏光带走彭飞是因为他觉着彭飞还能被算计或者有被算计的价值，我们其他人都没有被算计的资格了。“
　　楚芸亮出惊艳的眼神：”余珊，你真是悟性高啊，在张宏光的眼里你应该属于不能被算计的那种，而我是没有被算计价值的那类啦！“
　　两人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四）

　　天气转凉，A市已进入了黄金的季节，天高云淡，望断山峦。
　　余珊收到了一条微信：“还记得你的承诺吗？”
　　余珊看是蒋成发来的微信，这太意外了，蒋成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令她有点丈二和尚。
　　“？？？”余珊连敲了三个惊叹号。
　　“你曾说过等投标结束要一起去看风景的。”蒋成还加了一个笑脸。
　　“哦……想起来了，这有何难？下午三点你有空吗？”余珊恍然大悟道。
　　“有。”蒋成回复的很快。
　　“好，那咱俩三点在茶水间见。”余珊预约好了时间和地点。
　　“好，三点见！”蒋成答复。
　　下午三点，余珊合上了电脑，去了休息室。蒋成也正好赶到。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鲜橙多，蒋成取了一瓶绿茶，两人很默契，二话没说就去坐电梯。
　　转眼间，两人就登上了楼顶。白天在楼顶的感觉和夜晚完全不一样。秋高气爽的天气里，极目远眺，西边的山脊几乎都能看清。园区外的主干道路上还未迎来晚高峰，可以看到车辆嗖嗖地在道路上奔跑。
　　余珊喊蒋成一起站到外围的区域，第一次上来的时候，正是夜晚，所以并不敢走的太靠外。白天再看，发现原来楼顶四周全用铁栅栏围成了一个围墙，即便想跳下楼，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可以扶着点这里，防止大风把我们吹下去。”余珊一边说一边用手握着栏杆外延的横杠。
　　“今天哪有风，多好的天气啊！”蒋成不禁感叹且笑盈盈地对余珊说。
　　园区内远远地看到有一片金黄的银杏林，所有的树叶都连缀成了绚烂的黄色色块，就像涂抹在画布上的颜料，明丽而层次纷繁，夹杂着阴影，光影交汇在一起，映衬在碧蓝色的天空下，对比强烈，这让人想到了梵高作品中那些惊世骇俗的色彩，令人赏心悦目。
　　余珊喝了一口鲜橙多，嘴里咕哝着：“这银杏的黄比这鲜橙多的颜色绚丽多了，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比任何颜料都自然生动。”
　　蒋成说：“设计师眼里到处都是美丽的图画，我看到的不过是公园的一角种着许多黄色叶片的树木。”
　　“哎，你好没情趣！”余珊哭笑不得。
　　“我们老家到了秋天，这种树是很多的，所以已经熟视无睹了。这个季节树上会结出很多银杏果，俗称白果，这是一种药材，人们收了它，可以卖钱。”蒋成很专注地说着。
　　蒋成也伸出一只手握着那个横杆，修长而有筋骨暴起，有一种握力感。余珊突然觉得这双手如果入画也会很美，则说：“哪天我给你的手画一副画吧，我素描功底很不错的。”
　　蒋成抿嘴笑：“为什么不给我本人画一副素描呢，只画我的手吗？”
　　余珊这才认真地打量着蒋成，他身材修长，轮廓分明，尤其是鼻子非常挺阔，还有一双温和的眼睛，很有特点。她郑重地评判：“嗯，你的侧脸确实很有特点，可以考虑画一张全身或半身像。”
　　蒋成原以为自己属于那种很呆的人，没想到余珊搞起自己的专业来也很呆，他禁不住用手摸了一下余珊的头道：“你这只呆鹅！”
　　余珊她爸早就去世了，所以她从没有被男人摸过头的记忆。瞬间她就有点被电击的感觉，脸热的发烫，什么也说不出来，赶紧喝了口鲜橙多。
　　蒋成看她有点害羞，可是并未表示出对自己的嫌弃，就往她旁边靠近一些说：“你家里有几个小孩？”
　　“我家就只有我妈和我，我爸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余珊轻描淡写地说。
　　蒋成沉默了2秒钟，道：“我家和你家差不多，我和我弟是我妈一手带大的，我爸也早就走了。”
　　余珊注视着蒋成的眼睛，觉得有一丝忧郁飘过，说：“没想到咱们还挺像。”
　　蒋成微笑道：“所以我们都知道母亲有多么不容易，我们家孩子多，全靠母亲那点收入，生活也不容易，我很感激她！”
　　余珊点点头说：“我妈一个人在老家，我总是叫她过来和我住，可她就不愿意来，说自己在老家还能干点什么，来了大城市，就百无聊赖了。”
　　“你妈和我妈怎么说的话都一样呢，要是她俩在一起肯定有共同语言……”话还没说完，蒋成觉得太尴尬了，后面语气就弱了下来。
　　余珊用手捂住了嘴，没再说话。
　　“你周末都做什么？”蒋成问余珊。
　　“要不加班，要不就在家里洗衣服，睡觉或看书，偶尔和闺蜜出去吃顿饭。”余珊搔搔头，心想难道蒋成要约她出去吗？
　　“这个周末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好吗？”蒋成猝不及防地问。
　　OMG，余珊心都要跳出来了，蒋成没想到真的要约自己出去，她咽了一口水道：“要是……要是这个周末不加班，可以去看电影。”她的两只眼睛已不敢直视蒋成了。
　　“好的，那咱们就先这么定，如果有变化，我们再微信告知。”蒋成语气竟然比余珊还镇定自若。
　　余珊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镇静下来说：“嗯，好的。”
　　蒋成说：“咱们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余珊果然发现周围建筑上的光线已经变暗了，跟着蒋成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