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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多罗 ...

  •   白梨的厨艺没有话说,加上又有夏至、冬至帮忙,晚上一行人可以说是吃了一顿大菜。饭后南梁潇让初一等人先行离开,将谢宝宁与谢振熙留下,商讨此行最重要的一件事:抛尸案。

      “先前在平西侯处,沈峥嵘同我说了一些新发生的事。”南梁潇展开手边放着的平西郡地图,先在之前的案发现场位置画标记,又指了指边首城西的一座山道:“此处是平西的菩禾书院,我朝与西境共建,为的是方便四路之人家中学子,在平西很有声望。就在我们进城前不久,有人在书院后门发现了第五具尸体。死者是书院负责采办的女子,书院中人发现她时,她的尸体边被围了一圈铜钱,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处,手背上隔着一个银元。”

      “又是铜钱又是银元,凶手不仅残忍至极,竟然还是个败家子。”谢振熙啧啧了两声,“不过殿下,之前四次的案卷宁娘已给我看过,这第一名死者用破席子卷着丢在城墙边,第二名死者溺死在护城河里,第三名死者被丢在花楼前,第四名死者在破庙里,再加上这第五名死者,这其中应当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联系吧?”

      南梁潇没有说话,反倒是谢宝宁觉得有点不对劲,便问:“殿下可曾派人打探这几名死者的家世?平日里为人如何,与人交往如何?”

      南梁潇点点头道:“先前派惊蛰等人在此案中查过,很多细节没来得及过问,又派他出去查这第五件案子的事情了,我说给你们听听,有什么疑问,等惊蛰回来一同问他。”

      “殿下等等。”谢宝宁起身往南梁潇的书案边走,“我们换换位置,殿下去阿熙那边说,我想做些记录。”

      之前在云泽查案时谢宝宁就有这个习惯,南梁潇没有多说什么,给她把笔墨备好,自己坐到谢振熙对面去了。

      “先说这第一名死者,此人姓多罗,多罗是西境的大姓,从上三代开始在边首做香料生意,家业很大,五年前由其父做主招赘了一个女婿,南朝人,原本姓周名生,婚后改姓多罗。关于这个人谷雨也打听到一些消息。说是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读书人,后来父母不知怎么染上了怪病,此人自己没有什么谋生技能,书院的学费自然交不上,流落街头被多罗家看上。”

      谢宝宁写完自己要记下来的东西,停笔抬头问南梁潇:“这样一个穷困读书人,流落街头,如何就被多罗小姐看上选为夫婿了?”

      “这个惊蛰未与我说,记下一会儿问问他,不过据说多罗小姐与夫婿成婚时年纪很小,不过十四五岁,这与一般招赘的人家倒是不太一样。”南梁潇见谢宝宁和谢振熙都没有什么想补充的,就接着说下一个人,“第二名死者,倒是没有什么叫得上名号的身份,据说是文县一个渔女,与母亲相依为命,每月会有四天到边首城中来卖些水货。这第三名女子倒是有个故事,惊蛰向那孙老汉打听过,原来他女儿原先与边首城中一做买卖的富商有婚约,后来这富商家的少爷在花楼里坏了事,孙小姐倒是有骨气,毅然与孙家退婚,但难免被人说闲话,一直到了二十来岁也没有再定婚事。最后第四人,惊蛰打探到的消息不多,只知道是一孤女,被城华庵收养至今,年纪很小的时候便皈依佛门了。唯一能打听到的事情是,这小师父生来就是鸳鸯眼,后来还被城华庵领出来教大师看过,说是能通灵、知命数,这之后城华庵的香火也旺些。”

      “感觉漏了点什么东西。”谢宝宁挠了挠脑袋,“先前初五与我讲这女尼之死时只说发现在破庙里,未曾形容过她的死法,殿下知道吗?”

      “因为太残忍就没让初五和你说太多。这具尸体身首分离,两眼是睁着的,头上还被戴了顶插着珠宝簪子的假发。”南梁潇见谢宝宁的脸色并无异样,礼貌性地也看了一眼谢振熙问道:“谢五爷可有什么想法?”

      这一路上,南梁潇客气的时候便叫他振熙,若是有什么坏心思便叫他谢五爷,谢振熙听到这一声,打了个寒颤,求饶道:“殿下,您有什么想吩咐我做的,直说就是了。”

      “哪有。”南梁潇笑了笑:“是真的想听听谢五爷的高见。”这话不假,谢振泽虽早已才名在外,但南梁潇和他相熟,自然知道他的特长。谢振泽自幼陪他在宫中读书,虽然也会听谢荣昌讲课,但两人多是了解些刑法和破案的皮毛,自然比不得谢荣昌手把手教出来的谢振熙。

      “殿下既然想听,那我就说说。”谢振熙也不和他客气,“我对这第一名死者的事情,暂时没有什么头绪,不过我与宁娘的意见相同,可能还得麻烦殿下多留意这位周生。至于其他人,其实殿下应该也能发现些端倪,只不过还不确定。渔女死在护城河里,孙小姐因花楼中的女子退婚大龄未嫁便被丢在花楼外,女师父被抛尸破庙还被戴了假发,还有那第五人,书院的采办死在书院后山,身旁还被堆满钱物。这几人的死况都与各自的身份与故事有关。若凶手是同一人,很难不怀疑这几名死者共同相识之人啊。”

      “如果不是同一人,而是同一群人呢?”谢宝宁与谢振熙对视了一眼,双胞胎之间奇妙的联结在此处起了作用,“我与阿熙的想法一眼,而且,我认为多罗小姐被用席子裹着丢在城墙边并不是毫无头绪。大胆猜测,入赘多罗家的这位周生,当初流落街头,应该就是带着一卷破席睡在城墙脚下。”

      “正是如此!”谢振熙忽然兴奋起来,“殿下,宁娘说的对,如果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分开的多个人,而是一群人呢?多罗小姐家大业大,又是家中独女,为何十五六岁就要考虑招赘?其中定有隐情。”

      南梁潇被他们这样左一句右一句地说得也有点兴奋,但考虑到几人的身份与来意,还是轻轻敲了敲桌子说:“关于周生,具体的事我们等惊蛰回来再讨论,至于凶手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他刚说完,谢振熙便一脸“天啊你怎么还没悟到”的表情看着他,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还是谢宝宁给他面子多说了两句:“我与阿熙曾经听爹爹讲过东临的一个案子,说的是东临有一阵子,每过七天便会有不同地域的七名百姓在夜晚被杀害,尸体被埋在山脚的土里,身体被埋起来了,头却还露在地面上,此时震惊东临,凶手却一直抓不到。原来,这些凶手都是当地一个新教的信徒,东临处处临海,向来信奉海神娘娘,新教信奉的却是山神,认为海妖是东临劫难的开始,自然看不惯虔诚的海神信徒。在新教,七是圣数,他们便以七天为一个周期,由不同地区的信徒在当地杀死一个有一定名望的海神信徒,按照山神的仪式将尸体埋在山下。”

      “很难想象平日里老师都在带你们读些什么书。”南梁潇有些头痛,“怪不得你听到这些案子,一点惊讶与难受的表情都没有,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谢荣昌是刑部主官,且深知此位的重要性,长子被选进宫中做太子陪读时谢荣昌就明白,谢振泽接不了自己的位置,好在还有次子。谢振熙和兄长一样机敏,区别是小聪明更多,谢宝宁也是如此,从小跟谢振熙待在一起,不像一般大家闺秀听不得生生死死,谢荣昌一同带在身边悉心栽培。

      “这样的案子自然不适合讲给殿下听。”谢宝宁的点拨到此为止。”凶手已经第五次犯案成功,难免得意,明日我们多方探查,只要仔细用心,应当会有收获。”

      “阿宁说的对,凶手大意之处,就是我们落刀之处。”敲门声此时响起,南梁潇起身去开门,见外面站着惊蛰与谷雨,干脆连初一等人一起叫了进来,领到了谢宝宁面前,对她说:“高些的是惊蛰,另一个是谷雨,经常提起,但还没带他们见过你。”

      谢宝宁印象中,初一等人虽说不上是俊美无双,但也都生得一副好皮囊,尤其是作为南梁潇“影子”的初五,光从五官上来说与南梁潇就能做到三四分相似,稍微易容足以以假乱真。但惊蛰与谷雨却不一样,他们样貌十分平常,就是原本谢宁常说的“大众脸”,穿着也仅仅是干净利落,走在人群中任谁都看不出有什么特殊身份。

      惊蛰好像看出谢宝宁的心思,便笑了笑对谢宝宁说:“唐突六小姐了,我与谷雨常年在外头跑,主要负责给主子四处收集打听消息,平常的容貌和打扮最不容易引人注意,办事方便些,也安全些。”

      谢宝宁听惊蛰这样说,知道谷雨大概也猜到了自己在想什么,怕两人心里不舒服便也笑着说:“常听殿下提起二位,云泽一案您有大功。殿下身边的人,果然都是深藏不露。原先夏至与冬至刚到我身边时,我原先院中的人还怕她们照顾不好我,结果现在我出远门反而只要我跟着夏至、冬至就好。”

      屋中众人都跟着笑起来,夏至也开口道:“是小姐和善,真心待人。”

      “你们关系这样好,倒是让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南梁潇对此很满意,夏至等人与谢宝宁关系好,愿意处处护着她,倒是让自己省下不少心思。“接着说正事,惊蛰、谷雨,六小姐和五少爷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惊蛰正色道:“六小姐与五少爷尽管问,我等知无不言。”

      “是想向您打听打听多罗小姐和她的夫婿周生的故事。”谢振熙将惊蛰带到书桌旁,让他看谢宝宁刚才记录的内容:“您看,如果殿下没有传达错误的话,多罗小姐十四五岁的年纪便招赘了周生,而周生原本是个父母双亡且没有功名的贫困书生。我的疑问是,多罗家在这边首城中颇具名望,怎么会这么早就让多罗小姐招婿入赘,且怎么会看中这个周生呢?”

      “五少爷问的此事,我与谷雨恰巧打听到了一些。我们找到了当年侍奉过多罗夫人和多罗小姐的一个嬷嬷,据她所说,现在的多罗夫人并非原配,多罗家原配夫人生下多罗小姐后不久便去世了,现在的多罗夫人是为了照顾多罗小姐而娶的续弦。”

      谢宝宁心里有了猜测,便问:“多罗家只有多罗小姐一个孩子,想来原夫人的母族应该十分显赫吧?”

      “六小姐聪慧,原配夫人的母族是西境王室后裔,现在的多罗夫人是原配夫人的庶妹。”惊蛰在谢宝宁的示意下接着说:“多罗老爷和原配的关系并不算好,续弦虽也是出自同一母族,夫妻感情却好些。这嬷嬷还说多罗小姐一直不知道现在的多罗夫人并非自己生母,招赘一事也是多罗夫人张罗的,说是多罗小姐模样不算好,趁早招赘把婚事定下来才能安心。”

      “这事,多罗小姐外祖家没有反对吗?”

      惊蛰摇摇头说:“我去县衙见过多罗小姐的尸体,确实算不上好模样,原夫人的母族只让多罗家签订了一个契约,说多罗老爷百年之后家中产业交由多罗小姐打理,商铺的地契与收成都要与他们分成。”

      谢振熙忍不住啧声道:“好霸道的约定,看来多罗老爷的生意多半还是要靠夫人家关照。”

      “至于这个周生,谷雨了解的多些。”惊蛰拍了拍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有些走神的谷雨:“在想什么?给六小姐讲讲周生的事情。”

      “哦,不好意思六小姐,正在想这事儿呢。”谷雨很抱歉地挠了挠头,“正如之前我与惊蛰了解到的,周生原本是临县人,跟着父母搬到边首来想做点小生意,一家人刚刚落脚,他父母就染上怪病去世了,周生被赶出来,书院学费也交不上,只能流落街头了。我们向他原来的同窗打听了许久才知道,他后来就抱着一床席子沿街卖字为生,晚上就在城西的城墙脚下与无家可归的乞丐一同铺席而眠。”

      “此人之话可信?”谢振熙眼前一亮。

      谷雨点点头:“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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