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荣光》琥玉

61、阔气

　　余邵荣在前，慧慧和高小林跟在后头有说有笑，余邵荣敲了刚才那家人隔壁的大门，这家主人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刚好在家，听余邵荣说明来意以后也被逗得直笑，直到小男生再三保证，把一摞钱都从书包里掏出来给他看他才鼓着眼睛相信。

　　这家的主人在县中学教书，在这里住了也将近二十年了。他家院子跟刚才余邵荣看的那家大小差不多，但房子却要新得多，收拾得也干净利落，放煤炭有专门的小砖棚子，院子里还砌了小花坛，东西都井井有条。

　　这家人可好说话多了，余邵荣问他四万块能不能卖，他说四万块已经不低了，但他家前不久才花过不少钱维护过，而且他是在这里长大的，孩子也正在隔壁小学念书，这价格卖房子也不够划算，问余邵荣能不能稍微再加点点。

　　这有什么不能的？

　　加到五万直接成交，余邵荣付了他一千块定金，明天直接全款过户。

　　慧慧跟高小林跑回家找她爷爷，余邵荣未成年肯定没法把轻易房子办到名下，但独腿老汉可以。虽然他很贪婪，房产证办到他名下肯定要惹麻烦，但余邵荣也就打算在这里住六年，等他小学毕业只要老汉还没死，房子就白送给老汉。

　　独腿老汉走得慢，雇个黄包车过来了，尽管已经听慧慧说过大致的事情，还是惊得六神无主，那老师跟慧慧爷爷约好明天拿到钱以后办房产证过户手续，然后他们全家就都会搬出去。

　　慧慧爷爷从开始的震惊过后就仔仔细细进每一间房看过，越看越喜欢，乐呵呵直点头，不停地说好，激动得满脸通红！

　　时间不早了，高小林先回家，余邵荣跟慧慧还有独腿老汉一起回家。

　　“你不会以为房子买到你名下以后你就会住过来吧？”余邵荣问独腿老汉。

　　“啊？”正乐呵呵搂着孙女的老汉愣住了。

　　“那是我的钱买的，只是放在你名下，房产证办好以后我收着，在我跟慧慧念完小学以前都和你没关系。”

　　独腿老汉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从狂喜中醒来，回到现实。

　　“给你在二中门口盘间商店，帮你雇人一起卖东西行不？你就住在店里，赚钱全你的。”余邵荣早就给老汉想好了着落，二中在繁华的路段，离小学有不短的距离，把他‘发配’到那里给他找事做，也免得他碍眼。

　　老头大概没想到余邵荣会这么说，连翻几次大喜大悲，不晓得精神能承受得住不。

　　慧慧连饭都没吃就跑余邵荣家里进了据点，余邵荣跟独腿老汉两个人找面馆吃了饭，他也不问孙女哪去了，就好像孙女每天换好几身新衣服，又好几天夜不归宿他已经习惯了一样。

　　吃饭的时候他好几次找余邵荣搭话，余邵荣压根不接茬。余邵荣没有跟他谈心关爱他的兴趣和义务，还是等他的慧慧长出孝顺心眼去疼他吧。

　　余邵荣本来想把明天买房子的钱装到一个小包里提前给他，让他明天自己去交钱把房子过户到自己名下。但看老头那激动的样子，呼吸都特别急促，手直抖，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余邵荣就知道自己不能犯傻。

　　老头绝对会卷钱跑，毫无疑问的。

　　“乖，你也别想瞎折腾，钱我先放在我这里，”余邵荣跟他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买好房以后你就把房产证和土地证都给我，我给你在城中心的二中旁边弄个店，到时候你雇人卖货当大老板，再找个寡妇凑一起……”

　　“好了我知道，你可别瞎说了！”老头表示自己知道利害了，保证完成任务。

　　“嗯嗯，那我回去睡觉了。”余邵荣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一大早，余邵荣就让老头跟他一起去学校帮他请假，余邵荣今天跟他一起去交钱过户房子。

　　老汉很老实，因为余邵荣压根没给他任何耍花样的机会。

　　慧慧也想和他们一起去，余邵荣同意了，毕竟这院子也有她的一份。

　　交钱后过户办理得很快，那家人麻利地收拾东西，雇来车叫来亲戚朋友一早晨就把东西搬得干干净净，喜气洋洋先去亲戚家暂住了。

　　余邵荣把房产证跟土地证之类的资料都放回书包里收起来。

　　“那个……小卖部，”慧慧爷爷讨好地问余邵荣：“会有的对吧？”

　　“呐，劳务费，”余邵荣把一千块钱塞到慧慧爷爷手里：“你自己物色铺面，看上以后谈妥价钱跟我说，钱基本上不算问题。”钱余邵荣有，老头不作怪添麻烦的话他很愿意让他改善下生活。

　　老头自然是喜出望外，当下就急急忙忙叫黄包车去了二中，一小时后就拉着人急匆匆来找余邵荣，当天就用现款把二中大门口一间相当气派的铺面给接了过来。

　　九万八，吉利的数字，原本老头心里也惴惴不安，不敢确定余邵荣真的会有那样多钱，但自己亲手把一厚摞钱交到人家手中，工作人员把房产过户，从头到尾老汉哆哆嗦嗦捏着房本连舌头都捋不直。

　　就算是一场梦，那也是欢天喜地的美梦！

　　余邵荣没继续给老头投资一毛钱，铺面已经是老头的，黄金地段随便卖什么都饿不死，他只要求老头以后别来烦他跟慧慧，老头赌咒发誓满口答应，表示绝对服从组织安排。

　　余邵荣这边院子住的那家人往外搬东西的时候隔壁住户也都在看，当大家听说院子卖出五万高价的时候都羡慕地夸那老师有福气，老师和家人也喜气洋洋跟邻居们道别。

　　昨天余邵荣问过的第一家人直到小卡车停在邻居家门口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老头和老太太脸都成苦瓜，忍不住当街就痛骂儿子，甚至动手撕打来，那中年人也肠子都悔青了，后悔不跌。

　　“我的院子也卖给你，只要六万块钱！”他进来院子直跟余邵荣他们嚷嚷。

　　“呵呵，”余邵荣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你在想屁吃呢？”

　　“那我便宜点卖给你，五万！你买他们家就五万买的！”他还不愿意走。

　　“不用。”余邵荣话都不跟他说，他感觉这人脑回路有点问题，不像是正常的。

　　“那四万！那么大的院子，房子比你这边还大，四万总值吧？这在学校隔壁呢！你昨天说四万五都可以的！”中年男人见余邵荣转身要走，直扑过去堵人。

　　“拉倒吧，你家那堆破烂我现在看都不想看，真的。”余邵荣往出赶他，过来帮忙看场子的独腿老汉也耀武扬威直骂不好听的话。

　　中年男人已经哭丧着脸了，像是落水的丧家犬。

　　“三万，只要三万！”他冲上来一把揪住余邵荣袖子：“三万卖给你，你总能买吧？”他都快哭了，像着了魔一样，迫不及待要摆脱那个院子，整个人抖得厉害。

　　“好了别胡搅蛮缠了，三万你完全可以卖给别人，不愁卖，我现在已经买了房子，你现在就在我家里……我已经不需要再买了。”余邵荣都有点可怜这人，这会儿急了？早狮子大开口的时候是干嘛的？

　　“你快点回家吧，我看你状态不好，我是为你好。”

　　“我求求你了，三万块买我家院子好不？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噗通就往下跪，吓了余邵荣一大跳！

　　“咳你别这样！”余邵荣都给气笑了：“你这人真是让人猜不透，三万块按市价来说你也亏了，你干嘛飞上赶着来吃亏呢？明码标价挂出去，三万块钱不过一个月肯定有人接手，说不定还能多卖点，你这又何必呢？”

　　中年男人都快急哭了，他说他知道他家院子不好卖，千不该玩不该太贪心，现在知错了balabala……

　　这也真是奇葩，这会儿上赶着跪人家面前送便宜？余邵荣昨天四万五千要买，他狮子大开口，现在又自己大降价，不是神经病么？

　　真活该把日子过成这样，奇葩啊！

　　不过稍微考虑下，余邵荣还是觉得买下来也行，现在还不缺三个清算点数，更别说以后能拿点数兑换黄金，钱更好弄。

　　带慧慧爷爷又忙和一趟，终于勉强赶人家下班前把手续搞定，一天之内第三次办房产证跟土地证，顺便问了下拆房改建需要些什么手续和费用，正好一并解决。

　　所有事情忙完都已经傍晚了，慧慧跑过来看，余邵荣正指挥着工人往倒拆隔在两家之间的墙和房子。

　　工人都是房管所的人给介绍的，现在冬天本来就是淡季，钱给的痛快，工人干活劲头也足，今晚挂大灯，十来个人连夜工作。

　　按道理说邻居肯定不乐意工地半夜吵闹，但每家都给提了水果和礼盒给送上门，邻居们和和气气好说话得很，余邵荣就算搭戏台半夜唱大戏都行。

　　余邵荣和慧慧在外头吃过饭以后慧慧就回家进据点了，慧慧爷爷则是留下陪余邵荣站在大灯泡底下裹着军大衣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