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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花红柳绿(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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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楼上说吧。”
顾嫣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二楼。
站在窗边的阮清湘摇晃杯中红酒,勾起一抹笑。
来到房间,陶熹微将刻有喜鹊的木盒递给顾嫣,“这个送给你。”
“什么?”顾嫣接过,好奇的问。
“你打开看。”
“不是很贵。但我希望你喜欢。”陶熹微笑起来,眉眼弯弯。
顾嫣有些小开心的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串红豆手链。颗颗红豆大小均匀,串在红线上,在灯下亮着莹莹的光,秀丽澄澈。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陶熹微含笑凝视着顾嫣,心里默默将这首诗一同送给顾嫣。
看到那串红豆手链时,顾嫣的心跳得很快。宝石项链她收的太多,可从来没人送过她这样有心的礼物。陶熹微从来都是第一个。
顾嫣抬眸看着灯下的陶熹微,笑的开心,“我很喜欢。”
她又怎么不会知这其中意思,越想心越空,总觉得被挖去了什么。
陶熹微颔首:“喜欢就好。”
顾嫣抿抿唇,将装着红豆手链的喜鹊盒子放进抽屉,背对着陶熹微问:“最近还好吗?”
“老样子。你呢?”
“也好。”
“……”
两人的寒暄熟悉又陌生,陶熹微觉得时候不早了便准备回陶府。走到门口,顾嫣却轻唤了一声熹微。陶熹微停步,眸中闪过一抹意外。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了。说实话,陶熹微并不开心,一丝丝都没有。
从始至终,陶熹微都没转过身,只是道:“有时间的话,多回来看看。”
顾嫣点头,目光黯淡下来。
她就知道的,她已经伤透了陶熹微的心。
陶熹微快步下楼,心情恢复如常。
阮清湘端着酒杯堵住陶熹微的去路,笑容妩媚,穿的比顾嫣还要露骨,黑色旗袍勾出阮清湘杨柳腰肢的身材,像画中走出来的艳丽女子。
“你喜欢她?”阮清湘的脸在明亮的灯光下更好看了,带着成熟女人的韵味,还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着实勾人心魄。
难怪周睿诚那日没有急着推开阮清湘,或许这就是答案。
陶熹微回答很快,“不喜欢。”
“不喜欢?”阮清湘仿佛是听了个笑话,越靠越近,用酒杯边缘轻轻划过陶熹微的下巴,再到锁骨,到胸前,她笑的越来越媚,红唇凑到陶熹微耳朵,声音沙哑暧昧,“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陶熹微笑,随后摇头,“你不会。”
阮清湘不能用花心来形容,是风流。不管是贵公子,阔老爷,还是有点钱的生意人都喜欢去四海舞厅找阮清湘,看她跳舞,请她喝酒,送礼物。可惜,他们的努力追求没有一点效果。阮清湘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陶熹微也知道,像阮清湘这样的人不会轻易付出真心。一旦付出真心,只怕会万劫不复。她心里有刺,拔不出来。
阮清湘还是笑,右手开始上下游走,轻轻掐了一把陶熹微的腰部,开始往下移。陶熹微皱眉,握住阮清湘那只不安分的手,神色如旧,“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阮清湘什么话都没说,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下,窗户倒影里的人多了几分自嘲。
送了阮清湘回去,陶熹微就回了陶府。
这一夜陶熹微睡的很踏实,没有噩梦缠身。
一早的时候云实就来禀告迎春来了,海棠还在给陶熹微梳头,一听迎春来了,目光落在花瓶里新鲜的迎春花上,“总算是来了。”
陶熹微看着镜中的海棠,笑说:“你总算有个伴了。”
海棠红了脸,低下头去,捏紧羊角梳,继续给陶熹微梳头,梳着梳着海棠就夸了起来,“大小姐,您的每一根发丝都很太漂亮了。明儿就用玫瑰花水泡一泡,洗一洗,肯定香香的,乌黑又漂亮!”
长长的青丝散散披着,陶熹微有些懒懒的。
“你呀。”
海棠有时成熟稳重,有时候也古灵精怪。
再怎么说,之前都是当过大家闺秀的人。喜欢一些昂贵新鲜的小玩意,也有过被丫鬟伺候的日常。如今沦落到今天,陶熹微是心疼海棠的,但更多的还是欣赏海棠。她有想过,如果陶家有一天家道中落,那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想到海家的前车之鉴,陶熹微的心里又锁了一桩事。
十分钟后,云实领着迎春走进屋里。迎春一进来就将身上的包袱取下,打打衣服上的灰,笑盈盈的说:“大小姐,你终于舍得让我回来了。”
迎春个子高,力气大,家里开了一家肉铺。麻利又勤快,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之前因为一些原因
陶熹微不得已让迎春离开,现在让迎春又回来确实考虑到很多方面。有些事情海棠不能做,只能迎春去。
海棠看住迎春,闻到一股很腥气的味道,像是血,就问:“你身上怎么这么重的腥味?”
迎春闻闻袖子,皱眉道:“不应该啊!我来的时候刚换的衣裳。”
云实瞳孔一惧,小声的问:“你杀人啦?”
迎春给了云实一记眼刀,“胡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刚宰了一头猪!”
“怪吓人的。”云实往后缩缩,躲在海棠身后。
几人正说说笑笑着,小丁子带着福叔上了小二楼。
“大小姐。”福叔今年整五十,在陶府也干了大半辈子了,府上的人都很尊敬福叔。包括几位姨太,还有陶熹微。只是,福叔不会轻易来小二楼,除非是有什么要紧事。
陶熹微蹙眉问:“福叔?您怎么过来了?”
福叔推推眼镜,解释道:“大小姐,是这样的。四姨太最近来取钱的次数有些多了。很频繁,几乎每三天一次。”
“我知道了。”陶熹微应得很冷。
“还有,这个是仙客来和凤思楼这个月的账本,请您过目。”陶熹微好长一段时间没去过仙客来和凤思楼,基本整日都在赌场,解决赌场的麻烦。便忘了还有仙客来、凤思楼的存在。好在有福叔打理,陶熹微就能松口气。
“辛苦福叔了。”
“应该的。”
福叔走后,陶熹微便吩咐道:“请那位杜先生来一趟。就说我说的,杜先生教书很厉害,我想请他也给凤思教一教。”
看到海棠表情的不自然,陶熹微又道:“迎春去请。”
在迎春去请杜先生的路上,杜先生正在和四姨太卿卿我我。
“玉茹。我爱你爱的都快要发疯了。”
“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美好的女子?为了见你一面,让我豁出性命都可以!”
四姨太被杜先生的情话哄的喜笑颜开,小鸟依人的偎在杜先生怀里,羞怯的样子像十六七的小姑娘。
两人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
春梅依旧在屋外守着,表情很不耐烦。
迎春一踏进来,春梅立刻高度警惕,喊了一声:“迎春?你怎么又回来了!”
屋内的两人一听,赶紧分开。
四姨太整理整理了衣服,又把头发梳了梳。杜先生倒是没什么可收拾的,站直了身子,不停的推着眼镜。
迎春虎虎生威的走上台阶,连春梅看都没看,朝屋里喊了起来,“四姨太!大小姐请杜先生过去给凤思小小姐认一认字!”
四姨太和杜先生一前一后的从屋内走出来,四姨太起了疑心,便问:“为什么?凤思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还需要杜先生来教?”
迎春笑着回答:“聪明是聪明。不过也得请个厉害的老师啊!再说了,凤思还小,正是学什么都快的时候。让杜先生这样厉害的老师去教,凤思肯定能熟背四书五经!”
说着,迎春就看向杜先生,眼神很诚恳。
杜先生笑容温和,却时不时的瞟一眼四姨太。
他在等四姨太的吩咐。
四姨太斟酌好半天,才做出一个决定,“下午吧!下午杜先生去给凤思教。早上杜先生还要给永清教书呢!”
“那也行!”
迎春笑着离开,冷着脸回到小二楼。
这两个人若没什么奸情,迎春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下午两点,杜先生准时来了。
不过,天气不是很好,外头细雨如丝,屋里头也暗暗的。陶熹微正在手把手的教凤思写毛笔字,十分温柔,“忠、义。”
凤思一边写,一边念,“忠。义。”
杜先生被晾在一边,想坐又不敢坐,站也站的心里发慌。因为迎春在一旁磨着菜刀,眼神格外凶狠。
这其实是迎春的一个习惯,她睡觉时一定要在枕头下放一把菜刀。这样她才能睡的安稳,不被打扰。
凤思写了一页的忠字和义字,手有些发酸,但不觉得累,反而很高兴。也期待着陶熹微教她更多漂亮的字。
陶熹微揉揉凤思的头发,“去跟云实姐姐玩好不好?”
凤思点点头,清澈眼睛似水。
云实牵着小凤思的手去了里头,陶熹微擦去手上的墨汁,缓缓开口,“来了。”
陶熹微看向杜先生,和她初次见时没什么区别。外表始终是外表。杜先生并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听陶熹微的口气,杜先生觉得事情不太对,将原先在心里打好的草稿丢弃,柔声问道:“陶小姐,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