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杨林语

24、第 24 章

　　徐灿坐在梳妆台前，跃跃欲试着要在脸上大展身手一番。他涂好底妆，细细描了眉眼，手指从闪烁着bling bling光芒的口红架上划过，心想是涂“今晚老子最美，king size大床是老子主场”的正红色，还是涂“今晚我最娇”的滋润蜜桃色。

　　他突然眉头一皱，想到一个问题，万一把周诺打扮的过于美丽，赵岚看了兽性大发，嗯嗯啊啊时候周诺太舒服，不想离婚了怎么办？

　　徐灿把角落里吃灰的玫红色口红抠出来，嘴唇上涂了一层，犹觉得不够，又抹墙似的厚厚补了一层。脸颊各画两道，手掌晕开。他对着镜子中的人呲牙一笑，就算周诺这种冰美人气质的美女，也架不住脸蛋儿上两坨暗红色的的高原红。

　　土，真的土！

　　晚上赵岚回来，徐灿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满眼期待的望着玄关。桌上是保姆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为了营造气氛，特地关了所有的灯，只在桌上摆了两根蜡烛，他涂的深深浅浅的脸，在烛光的光照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赵岚淡淡扫了一眼，没有对妻子这一身装扮作出点评，他将车钥匙扔到鞋柜上，上楼换了衣服，又进浴室洗了手，大约十分钟后坐在徐灿对面的位置上。

　　就算是如此昏暗的光线，徐灿都能看清赵岚胡子拉碴的脸上写满了“我很躁郁，我过得很不好，老婆快来关心我怜爱我”的神情。

　　原本徐灿打算从吃晚饭时就开溜，给这对走到末路的鸳鸯留下最后的温情时间。现在看来赵岚贼心不死，还妄想通过装可怜博取周诺同情。

　　这套他可太熟悉了，他就是装可怜卖惨的祖宗。当年他外面鬼混的事情被陈端知道，陈端怎么说都要离婚，他可是干过数九寒冬开着窗洗冷水澡把自己冻感冒一个月的事情。

　　甚至那晚出车祸，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他想的也是陈端看到自己这副惨样，又该好好心疼一波了。

　　徐灿才不会给赵岚得逞的机会，他埋头苦吃，和赵岚仅有的对话就是点着一道好菜让赵岚尝尝。

　　赵岚嘴唇开开合合几次，卖惨的话都被徐灿扼杀在摇篮里。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惨淡一笑，换了肯定不会被妻子厌恶的话题，说：“小诺，你今天的妆画的……很性感。”

　　徐灿嘴里塞了一块肉丸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含糊道：“哪里性感了？”

　　赵岚对妻子在化妆方面的事情向来存着敬畏之心，他只敢夸赞，不敢批评，经年累月下来，竟失去了在某种审美方面的能力，周诺的妆容总是美的，若不美的，那便是另类的时尚。

　　赵岚小心翼翼道：“脸颊很红，红的性感。嘴唇也性感。”

　　徐灿被他说的倒了胃口，执着的把最后一碗参鸡汤喝下肚，丢下勺子说：“我吃饱了。”他擦了擦嘴，站起来“噔噔噔”上了楼，顺手将墙上一排开关按开。

　　霎时间灯光大亮，赵岚下意识捂了捂眼睛。灯光暴露出他独自坐在餐桌前，形单影只孤独寂寞的事实。他终于意识到，周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周诺了。

　　爱一个人是怜悯，是仁慈，可是自己都可怜成了一只哈巴儿狗，周诺都吝啬再看一眼。

　　赵岚终于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婚姻走到了穷途末路。从前周诺和他闹时，他自以为拿捏着周诺的感情，有恃无恐；后来被周家的人发现在外面做的那些腌臜事，他自以为拿捏着周诺，倒也总不至于绝望。

　　可是今日周诺的表现，才是最重的一锤，将他彻底捶清醒，周诺，是真的不要他了。

　　赵岚的腿软的使不上劲儿，他颤颤巍巍撑着桌子站起来，迈了一步，几乎感觉不到踩在地板上的踏实感。

　　赵岚仰头望着楼梯，妻子离开的方向，率先印入眼帘的是他生活了六年的家。红木油润的楼梯扶手，博古架上的瓷瓶，粉白墙上挂着的油画，头顶光芒璀璨的水晶吊灯……家里的每一件物什他都没印象怎么置办起来的，恍惚间就有了个家，恍惚间，家又没了。

　　赵岚追着妻子的脚步上了楼，徐灿在系统的预警下贼鸡儿刺激的从床头柜里掏出一打避孕／套扔到床上，并在系统的帮助下火速从周诺的身体里脱离出去。

　　他躲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里，这里离周诺的主卧很远了，什么都听不到，他也没兴趣听到什么。

　　徐灿跳到窗户上坐下，晃着两条虚无的腿仰望星空。他想起从前抱着小楠认识天上的星座，怀里空落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抱一抱女儿柔软芬芳的小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徐灿问：“他两完事儿了吗？”

　　系统道：“又吵起来了。”

　　徐灿若有所思道：“夫妻间走到这一步，没有拿起刀对砍，就已经是体面人了。”

　　系统又去听了会儿墙角，回来徐灿问：“现在呢？”

　　系统道：“亲起来了，啧啧啧，还是有感情。”

　　“哦。”徐灿无聊的应了一声。

　　又过了漫长的十分钟，徐灿正要开口，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从窗台上吸起来。

　　他眼睁睁看着不停变化的走廊景色，接着穿过一道门，极速坠在一具身体里。

　　待视线清明，徐灿惊恐的发现，自己又回到周诺的身体里去了，最糟糕的是，现在周诺和赵岚处于一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姿势，他开始疯狂的扑腾，欲哭无泪道：“这是干嘛呀，都这时候她还反悔，这不是害人呢嘛！”

　　系统装死，周诺也不说话，徐灿终于哭喊出声，“你滚开……救命啊！”

　　徐灿的挣扎激起赵岚心中无尽的火气，他一把抓住徐灿的手按到头顶，然后……

　　徐灿猛地瞪大眼睛，满脑子都是：

　　“你是男的，生理构造不同，只能用最相像的菊花体验一下…”

　　“你是男的，只能用最相像的菊花体验一下…”

　　“男的，菊花……”

　　徐灿嗷呜一嗓子哭出来，“陈端，我被人爆菊了嗷呜呜呜呜…”

　　……

　　婚内出轨，还TM婚内□□，老子让你家破人亡……徐灿半个屁股虚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周琛重金请来的，国内最著名的打离婚案件的律师，咬牙切齿的碎碎念着。

　　绕是大律师这样见多识广，也被徐灿一脸苦大仇深吓到了，“周小姐，您……”

　　徐灿手一扬，说：“不是针对你，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让渣男死就行了。”

　　律师心里立刻明白了，又是一个因爱生恨的女人，不过这个女人有钱有势，和那些被丈夫背叛只能哭哭啼啼的家庭主妇不一样，她说想让男人死，说不定男人还真得死。

　　徐灿一件一件数落着：

　　“赵岚给外面女人花的钱买的东西，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要他赔偿给我。”

　　“婚内我前后借给赵岚三千五百万，是我个人财产，有借条，让他赶紧还我，还不了拿股份抵。”

　　“婚内我送他的手表汽车等贵重物品大概八百多万，能要回来吗？”

　　律师抬手擦虚汗，顺势看了一眼旁侧坐着的周琛一眼，周琛点了点头，律师忙道：“能要回来能要回来，我竭尽全力。”

　　“那能让他净身出户吗？”徐灿试探问道。

　　周琛立刻道：“小诺，赵岚还对你做什么了？”

　　赵岚没有理会周琛的发问，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律师。

　　律师道：“这个不大可能，净身出户获得法院支持的条件比较严苛，国内法院判决净身出户的案例也只有那么几件，还是极为特殊的情况。”

　　“哦…”徐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缓缓靠回沙发里，尽管他的动作轻而又轻，屁股上还是传来一阵直击天灵盖的痛楚。

　　徐灿的生理性眼泪糊了满脸，看着周琛痛苦道：“哥，让赵岚去死好不好。”

　　周琛吓了一跳，一叠声应道：“好好好让他去死，哥让他去死，小诺不哭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