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来》空旧

3、第 3 章

　　司徒衍离开了，苏卿依旧留在医谷，过着和原主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平淡生活，非要说点不同的话，就是花费了更多时间摆弄药草研制药物了。

　　剧情中司徒衍掉落落日崖，耗费三年时间才勉强有个人样子，出谷复仇，如今在她的干预下提前养好了身体，下一步必然是弄清原由，这是他注定要背负的，她无法阻止，也不会去阻止。

　　苏卿有自知之明，她手无缚鸡之力，跟在司徒衍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反而会成为拖累。

　　剧情中那样差的身体，司徒衍都和男主斗了个旗鼓相当，如今各方面条件都比剧情中好，没道理会活不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留在医谷，活到司徒衍死亡的剧情点改变剧情，顺便努力研制出效果更好的伤药，等人有空回来了给他。

　　司空衍不止一次返回过医谷，对此苏卿并没有察觉到，她是在一次熬夜研读医书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却在床上后才有了些猜测，毕竟她内心一直以为和司徒衍的下一次见面会在落日崖。

　　司徒衍做得并不明显，但也没有刻意抹除，所以稍加留心，就可以发现很多痕迹，比如空了一半的水缸第二天满了，夜里下雨放在外面晾晒的药草被收进了屋里，不小心掉落的单只耳环第二天完好无算地出现在梳妆台上……

　　苏卿微微一笑，看破不说破，享受着这份隐在暗处的细致温柔，只不过有时会多煮上一碗粥，盛在碗里忘了端走，将制好的伤药摆在显眼的地方，自言自语一阵……

　　手里一开始捏的棋子有了改变，剧情自然也会有些偏移，但大致的走向并没有错。

　　三年后的一天夜里，半弯残月，星光黯淡，熟睡中的苏卿隐隐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气息熟悉又陌生，她睁开眼，看到站在床前的人。

　　灯烛被熄灭，月光暗淡，所以房间里面很暗，只隐隐能看清人的轮廓，是司徒衍。

　　“阿衍。”

　　似乎没有料到苏卿会醒，司徒衍被惊了下，下意识要后退，立马稳住了：“……抱歉，吵醒了你。”

　　苏卿摇头，掀开被子摸黑披了件薄衫走到司徒衍面前拉住他的手，眉头微皱：“怎么这么凉？”

　　司徒衍手往后缩：“我不冷，倒是别冷着你了。”

　　暗淡的光线下司徒衍一双眼眸愈加漆黑幽暗，他目光锁住苏卿：“……我就是回来看看你。”

　　“我知道呀。”苏卿假装没看到他的纠结、害怕，有些东西不是说出来就能消除的，她拽着人往床榻的方向走，“夜深了，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解决，嗯？”

　　司徒衍想说不合适，但在她的目光下张了张嘴愣是什么也没说出，身体也僵硬得像是木偶一样，任苏卿拉扯着动作。

　　等人躺在了床上，散发着馨香的杯子盖到了身上，身侧就是心仪之人，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司徒衍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红晕从耳廓一路蔓延到脖颈，司徒衍僵硬地躺着，一动不敢动，直到女子的身体贴近，一个脑袋埋在他胸口，平和的呼吸声同他的心跳一起传来，他犹豫片刻，随后伸手揽住揽住苏卿，扣进怀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卿就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束缚在司徒衍的怀里，他还处于睡眠中，眼睛闭着，睫毛深长浓密，一向紧绷的面部线条舒展，显得柔和又俊朗。

　　她没有叫醒司徒衍，窝在他的怀里默默看着他，但司徒衍很快就醒了，面对她的注视耳根有些红，却没有退却，搂着她的手还紧了紧。

　　气氛悄然变化，但两人什么也没做，在床上相拥着躺了一会儿，便各自起床梳洗了。

　　司徒衍说回来看看还真的就是回来看看，他挑水装满水缸，劈了小山高的木柴，将有些漏水的屋顶修好，清理长了杂草的药田……平淡而温馨的一天过去，夜里两人再次相拥而眠。

　　凌晨，当司徒衍穿好衣服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带我一起走。”

　　苏卿注视着他，目光坚定。

　　他当然不同意，他和百里烨约好了三日后在落日崖决战，生死难料，本来是不打算回医谷的，但不由控制地就回来了，他告诉自己只是看一眼，结果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了，然后他又告诉自己，只是看看，看看就离开，看了许久也没舍得挪动脚步，却惊醒了熟睡中的苏卿，这一下，就更舍不得了。

　　可他必须得离开。

　　三日后的决战他自觉能赢过百里烨，但战场上瞬息万变，万一他失败了谁来保护苏卿？他不敢赌这个几率。

　　司徒衍皱起眉头：“卿卿……别闹。”

　　苏卿松开拽住他衣袖的手，兀自站起来穿衣，淡定又从容：“你不带我我就自己出谷，我能做到，你知道的。”

　　司徒衍眉间折痕愈深，半晌挤出几个字：“卿卿……你别逼我。”

　　苏卿已经穿戴好，正拿木簪簪头发，闻言看了看司徒衍，然后笑了：“你想怎么样？打晕我？”

　　司徒衍表情有很细微的变化，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打算。

　　苏卿簪好头发，上前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指尖的死茧：“阿衍，你该了解我，这种方法是不行的。”

　　司徒衍确实了解苏卿，她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表现出了很明显的为难。

　　苏卿不愿意他为难，但剧情点到了，她必须去，于是她放柔了声音，细细说着自己的打算：“我只是想去落日崖看看，看看你长大地方，就一天，一天后我就回来。”

　　她观察他的神色，摆出了死缠烂打蛮不讲理的架势：“不要说以后带我去，我就要今天去。”

　　司徒衍权衡一番，同意了。

　　他和百里烨约定的决战在三天后，就算已经过了一天，但他完全可以在夜里将人送回来。

　　因为商量好了晚上就回来，苏卿什么也没带，只抱了一个小花盆和几个药瓶。小花盆里种着葛心蓝，叶片舒展，生机旺盛。

　　两人到了落日崖，落日崖有一棵很高大的树，葱郁的枝叶间遍布着粉红色的花，风一吹，花瓣落下一地，很浪漫。

　　苏卿将花盆里的葛心蓝挖出来，种在树根上，司徒衍问她，她只是笑笑。

　　魔教上下都很忙碌，忙着收拾东西离开，司徒衍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们，他们一开始不愿意，说要和他共存亡，被司徒衍的给出的说法暂时稳住了。

　　他们很好奇苏卿，但没敢围上来，只偷偷打量着，苏卿也就当没看见，牵着司徒衍的手逛着落日崖。

　　太阳下山的时候，魔教众人聚在一起，大碗吃肉大口喝酒，享受分别时的狂欢。苏卿笑眯眯的，不顾司徒衍反对去抱了一坛酒，说感谢大家这些年对阿衍的照顾，每人敬了酒，一个都没落下。

　　众人纷纷应声，喝酒喝得很爽快。

　　司徒衍兀自红了脸，对魔教一众人打趣的眼神视而不见。

　　一群人闹到深夜才散去，司徒衍也喝了点酒，面色发红，看看苏卿的眼睛闪着光：“卿卿，我送你回去……”

　　苏卿靠近他，展颜一笑，那笑容晃花了司徒衍，趁着他愣神的功夫，苏卿指尖银光一闪，司徒衍身子卸了力，靠在她身上。

　　苏卿将人搬到房间里，给他讲了百里烨的计划，然后生了一堆火，将带来的药瓶扔进了火里，火光跳跃着，一股浅淡的清香渐渐散发出来，然后向周围弥漫，很快，整间屋子都布满了这个味道。

　　苏卿喂司徒衍吃下一粒白色的药丸，在他焦急的神色中说：“我没有逞强。”

　　他看了他一会儿，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他一口，慢悠悠道：“我只是生气了。”

　　然后也不说为什么生气，只道：“这是我最新研发出来的迷药，药效持续到明天中午，不要试图用内力化解，没用的。”

　　“我留在这儿，和你一起，等待明天的决战，要是你输了。”苏卿和司徒衍都明白输意味着什么，她眨眨眼，道：“我就和你一起。”

　　天很快就亮了，本该热闹无比的落日崖一片安静，收拾好行李的魔教众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躺在床上昏睡。等到太阳晒屁股的时候，他们才苏醒，然后满脸懵逼地盯着床顶。

　　稍稍机敏些的人很快猜到是中了暗算，并猜到了这么做的人，出于对教主的担忧，众人开始寻找司徒衍，然后发现自家教主完好无损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似乎失去了行动力。

　　床前坐着苏卿，他们对她怒目而视，又不敢贸然行动，怕苏卿对自家教主做些什么。

　　苏卿等他们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才开口：“我没有恶意。”也不管这句话说完众人的反应，继续道：“你们教主只是中了迷药，中午就能恢复行动力。”

　　“你们是打算撤离落日崖吧？”虽然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她还是众人，“打算抄小路撤离？”

　　魔教众人彼此对视，惊疑不定。苏卿对此视而不见，又扔下一记重锤：“这计划不行，百里烨早做了埋伏，事实上——”

　　她加重了语气：“无论你们从哪里撤离都不可能活着离开，百里烨在各处路口都设了伏兵，等着你们撤离然后一网打尽。”

　　“而他所谓的单打独斗，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有人反驳：“你怎么知道？”

　　苏卿没看反驳的人，而是转头和司徒衍对视：“你信我吗”

　　司徒衍答非所问，只兀自说了句：“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的。”

　　苏卿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亲他，笑说：“阿衍，你是不是傻？我喜欢上你那天，就注定撇不开了啊。”

　　说着这样直白的话，做着如此大胆的行为，苏卿没有丝毫不自在，司徒衍也只微红了耳根，魔教众人却目光闪烁，各自撇开了眼。

　　方才反驳的人喃喃道：“现在我信你说的了。”

　　其实不相信也不行，他们已经错过了离开的时间，原本虽然没料到百里烨会出尔反尔，但也是秘密计划了离开路线的。

　　天光愈亮，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司徒衍身上的药效已经褪去，苏卿环视众人，最后看着司徒衍道：“都说兵不厌诈，既然百里烨不仁，我们也不用死守着条条框框，他不是仗着人多吗？我们让他看看到底是谁的人多。”

　　现在纠结谁对谁错已经没必要了，送苏卿回医谷也不现实，司徒衍起身，吩咐魔教众人藏到自己的房间，模仿出落日崖已经空了的假象。众人听令，很快散了干净。

　　司徒衍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拥住苏卿，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哑声道：“卿卿，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