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梦》淩児

5、第 5 章

　　清冽而坚定的声音在许如一耳边如扩音一般荡漾开来，震地她心头颤动。
　　许如一原本以为关于这件事情，自己已经无坚不摧了，这么多年，心里头冰冷的城墙该是和南极的冰山一样厚了，而现在却因为夏冬阳的一个拥抱一句话，这厚厚的冰墙却是突然开了裂一样，所有的情绪奔涌而出。
　　“夏冬阳，不要可怜我，我不要你可怜我。“
　　挣脱开来的许如一，眼底含着温润，直视着夏冬阳。
　　眼前的女孩像是忽然竖起刺的刺猬，那句话明明是他的真心话啊，怎么就教眼前的女孩受惊成这样！
　　许如一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与可怜，何况若是这同情可怜来自于夏冬阳，她便是更加不喜。
　　“我没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爸爸还在时的每一天，我都非常开心。夏冬阳，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不是怜悯，不是可怜，不是同情，许如一，或许这种心情我一时半刻没办法告诉你，因为连我自己都搞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可请你相信，这一定不是上面所说的任意一种情绪，等哪一天，我理清楚了，也一定会告诉你。”
　　连自己都搞不清的感觉，他说等他理清楚了就会告诉她，许如一明知这样的心动是不好的，但却无法拒绝。
　　夏冬阳，你说等你理清了以后告诉我，我便信了。
　　那时候的夏冬阳与许如一，并不晓得分别会来的那么容易，而那个所谓的‘等理清了再告诉你’又需要等上多少时间，亦不知道那漫长等待之后，即便理清了，是否还有机会。
　　夏冬阳的家庭是人人艳羡的完美，父慈母爱，和和美美，与许如一的家庭环境、生活环境似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他并不能身临其境地体会许如一没有父母，一个人生活那么多年何种体验。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懂。
　　有一种孤独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切身体会的。
　　缓和一点，许如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浅笑着问道：“夏冬阳，你今天来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吧？如果是，那你看到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许如一心中明白，对于许久没被人提及的事情，对面的男孩子何尝不是出于关心，而心底的那些感激与喜欢在此刻却及不上此刻她心中那点卑微的自尊心。
　　“不走，提那些事情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提起。“既然那些是你不能触碰的底线，我心中的心疼会放在心里，对你的关心也不会减少一点，”今天我是来带你去看市里的藏书节的。“
　　“夏冬阳，那些事以后不提就对了。有些话我也只对你说一遍。我爸走的那年我十二，已经是知事的年纪，我不哭不闹，因为我知道他走的很安详，他走后没多久，我妈就改嫁了，我也觉得无所谓，她在我的记忆中，一年只回家几次，她很忙，我都怀疑她有时候根本就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女儿日日夜夜在盼着妈妈，从渴望到失望再到无所谓，我对她已经没有太多感情了。“
　　“我知道同学之间是怎么说我的，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说我爸爸自杀，妈妈改嫁，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儿，可那又怎么样，我知道我爸爸很爱我就够了，我可以理解他，而且在我爸爸去之前，还给我留下了足够的钱让我可以这辈子安安稳稳地过，他是实在受不住那种诛心的折磨了吧….”
　　“我爸爸和我妈妈呀，当初又何尝不是真心相爱的呢，结果只有我爸爸一个人到最后还在执迷不悟，呵，那些说我的人啊，也只能在背后嚼嚼舌根子，哪怕我什么也没有，样样都要自己来，我的成绩照样排在他们之上！”
　　“许如一！”夏冬阳忽然出声：“如一，别在说了，你才十七岁，不用背负这么多的，冷静一下。”
　　许如一眼眶里的热泪似是终于找到宣泄的窗口，瞬间决堤。
　　许如一其实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这话从未对别人说过，今天对着夏冬阳的歇斯底里，也是在内心想过无数遍，忽略过无数遍的，总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而这次却失控成这样，十七岁的年纪，自制力还是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