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梦》淩児

4、第 4 章

　　夏冬阳喜欢叫许如一傻瓜，带着宠溺的音调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尾音总是软软的轻轻的。
　　按许如一的说法就是，我喜欢他叫我傻瓜时的样子，尾音会软进我的心里，听得我心都酥了，还有那叫我傻瓜 时微笑着扬起的嘴角弧度，那真是一绝的好看。
　　许如一也不是会把悲哀的情绪一直显现出来的人，偶尔会流露出来的淡淡的忧伤，其余大多数时候她还算是个高兴的姑娘。
　　上初中时，懵懂的少女情绪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里面所有的新奇，都是红着脸去发现的，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也不愿意与别人去交流，那是自己的秘密，即使放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不对的，但许如一觉得，既然是自己的小秘密，又不会去和别人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那时候的她曾经幻想过，要是真遇上了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定要时不时地去调戏一番。
　　但幻想是一回事，现实是另外一回事。
　　当她遇上夏冬阳，当那一份珍视被放在心底变成一个人的暗恋，好像所有曾经的幻想都只是曾经的幻想了。
　　“ 许如一，许如一….”
　　“许如一。”
　　“嗯？嗯！”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叫我名字的样子其实也挺好看的。
　　“刚又走神了？”夏冬阳笑着，说道，“真没见过比你还爱走神的女孩子，你上课也走神吗，上课走神成绩还能那么好？”
　　“如果我没有记错，全年级段第一一直都叫夏冬阳，从来也不是区区小女子在下呀。”
　　听见这话，夏冬阳忽然就笑开了，认识那么久，许如一这一回的回答可真是叫她眼前一亮啊：“嘿，这一回，反应还挺快啊。”
　　说实话，他还挺喜欢这样的许如一的，少了点忧伤，带了点娇俏，但这样的许如一却是他第一次见到。
　　认识许如一半年多了，从去年下半学期的冬天到这上半学期的夏天，上学路上好放学路上基本都在一起，除了那孝文路的转弯角，就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就连当初好几次提出来陪她去，她不曾同意过。
　　想到这里，夏冬阳还是有些许难过的。
　　“今天，我陪你在孝文路转弯吧。”
　　许如一原本灿烂的笑靥凝固了，楞了片刻之后，才拒绝道：“不要。”
　　知道提起这个，她必然还是拒绝的态度，然而夏冬阳这一次并不在意，刚刚那句话是通知，并非商量。
　　孝文路。
　　看着许如一熟练的拐进了小巷，夏冬阳笑意深深地等了会儿，便跟着拐了进去。
　　许如一还是一如往常地进了那家店，熟门熟路地点了些吃食，在等的过程中，拿出作业想写一点，却被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震住了思绪。
　　“夏...冬阳？”对于他的出现，许如一手足无措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冬阳却淡笑着问道：“你每次放学都在孝文路拐弯，便是来这家小店吃晚饭吗？“
　　多简单的一句问话呀，可许如一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回答“不是“吗？那以后万一他知道了真相，知道他是在骗他，那该如何？
　　回答“是“吗？那么怎么解释天天不回家吃饭，而是在外面吃饭？
　　似乎看出了许如一的为难，夏冬阳说道：“我家今天没人，这边饭店多，就拐进来吃点担心，刚不是说了陪你在孝文路转弯的，你也不问问我，拒绝地这么干脆。“
　　“哦….我，我不知道你…..“许如一依然很无措，”那你吃点什么？“
　　“你都点完了？“
　　“嗯。“
　　“速度够快呀！“
　　听到这里，一直站在收银台边的老板也算晓得了这男孩子许如一是认识的，忍不住笑道：“她天天在这里吃饭，这店里有什么菜呀，她门儿清。“
　　一下子，许如一似是被拆穿了一直隐瞒的秘密一般，迅速蹿红了脸。
　　夏冬阳就当是没看见，咧着嘴对老板说道：“给我来一份和她一样的。“
　　“好咧。“
　　两人各自写着作业，也偶尔对对题，仿似刚才经历的尴尬，像是不存在似的。
　　直到——
　　夏冬阳站在许如一家门口那颗木棉花树下，挥着手对她说再见，明天见时，许如一忐忑不安地问了句：“明天是周六，还见？”
　　夏冬阳忽而就乐出了声：“见。明天见。”
　　许如一惴惴不安地上楼，点了灯，开了房间的窗户，看着那个穿着白衬衣的男生越来越远。
　　冬阳，明天见。
　　当一晚上都有些失眠的许如一拉开窗帘，看见站在树下老位子的夏冬阳时，转身不安又欢喜地跑下楼去给他开门：“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给你带了早饭。”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只有女士的，可能不合脚，你将就一下吧。”
　　夏冬阳没有异议地穿上了，许如一看着前面穿不进去，后脚跟又出来这么多，随即笑了。
　　“大清早笑出猪声，合适吗？”
　　夏冬阳自己也觉十分搞笑，虽这么说着，干脆就脱了鞋子，穿着袜子踩在地砖上，“不穿了，就这样吧。”
　　“要不你就穿着鞋子吧，这确实是不大合适。”
　　“不了，大夏天的，没事儿。”
　　许如一虽说有些不安，但内心还是欢喜比较多的，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来人了，这二层小楼就住了她一个人，真的太久了。
　　“许如一，你一个人住多久了？？”
　　夏冬阳问的安静且猝不及防，许如一是不愿意回答的，不愿意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真的一个人住的太久了，久到不愿意去回忆。
　　“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住的。”
　　“…..同学之间，知道你事情的虽说不多，但还是有几个的。”
　　是啊，同学之间！谁还没有几个邻里邻居的同龄人，况且这邮电路才多长，即使以前不认识的时候不知道，这半年多了，多少有些话也该传到他耳朵里了。
　　“有四五年了，我妈改嫁以后生了弟弟，就再没来过。”
　　夏冬阳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好像问了不该问的，轻声地唤了一声许如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得看见夏冬阳也会有接不上话的时候，那一副为难的表情不是许如一乐意看见的。
　　“无所谓，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都习惯了。“
　　“对….“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的询问我可以理解，不要道歉。“
　　许如一转过身，继续说道：“至少一个人生活，没有其他的烦心事。“
　　夏冬阳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孩子，忽然之间心脏细细密密地蔓延开一阵疼痛，一种呼之既出的情绪促使他拥住了眼前的女孩：“许如一，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